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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曼绿背脊忽地发凉。
像段培风这样的完美先生,多少女人抢破头想得到他的青睐,而她既无美色又没身材,一点也不温柔婉约,更没有让他少奋斗二十年的雄厚家产,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自信,敢如此豪迈地告诉他——「听着,我喜欢你嘿!」
这个性若生在古代,肯定是强抢民女当山寨夫人的强盗头子。
奇怪,她最近到底是中邪还是怎么了,明明从小每学期拿奖状,德智体群美,五育优良,绝对跟「笨蛋」二字扯不上关系,可却频频干蠢事。
邬曼绿在门后上演「内心纠葛」,门外的段培风以为她大概不在,打算离开。
眼见他转身,她一心急,倏地将门打开。
「早安!」瞬间绽露「尴尬」的笑容。
「早安。」他微笑。
「咦,今天没有早餐?」她探头探脑,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他的眼。
「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吃台南的虱目鱼粥。」对他,她已经习惯肆意任性耍无赖。
「好啊,开车载你去。」
「真的假的?台南欸,很远欸!」她倏地看他。
他眼底尽是笑意,还故意露出迷死人的浅浅酒窝。
「厚——骗我!」她轻槌他,心脏怦怦直眺。
怎么今早的他看来,变邪恶了,眼睛居然会勾人。
「没有骗你,想去的话,我们立刻开车去台南。」
「干么对我这么好?」
他没有异样,还是很好相处、性情温和的那个段培风,搞不好昨晚他根本没听清楚她说的那句话。
「为了维持我『完美的形象』,当然要对你好,不然不晓得哪天又会生出什么世纪怪病。」他温文儒雅地说。
「呃——居然放冷箭。」邬曼绿捣着胸口假装中箭。
原来,这个人好脾气不代表没脾气,只是他软软的来,不带一点杀气,反而让人疏于防备,不小心就中招。
「开玩笑的,说开了就不尴尬。」他伸手揉揉她的一头乱发。「说真的,带你去吃早餐,想吃什么?」
「有没有那种灯光美、气氛佳,音乐好听、座位宽敞、不会人挤人,不必汗流浃背,重点是食物美味的早餐店?」她不是刁难他,只是发现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好好坐下来吃一顿饭,难得遇到一个比较悠闲的星期天,该对自己好一点。「还有还有,最好别跑太远,我怕伯塞车。」
「有。」他笑着点头。「你去梳洗一下,二十分钟后我来接你。」
「要穿性感小礼服还是雍容华贵的套装?」她打趣问道。
「我想我比较期待你的性感小礼服。」他顺着她的玩笑说。
「色狼。」
「怎么是?我又不行。」他语带双关。
「呃——又中一箭。」她连退两步,退回屋里,「待会儿见。」
「嗯。」他舍不得地凝视她,直到大门关上。
两人分开之后,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褪过。
只是因为一早见到对方,心情已经大好。
他们不由自主地想笑,不自觉地发呆,一个时时抬头看天花板,一个对着地板科科笑,忍不住要想像此时待在楼上/楼下的对方在做什么。
他们也同时体验到一件事——「原来,恋爱是件如此美好的事」。
二十分钟后,段培风准时站在邬曼绿家门口,几乎同时,他都还没来得及按门铃,她已将门打开。
这默契,让他们相视一眼,笑了。
她没有真的穿性感小礼服,但一件红色碎花束腰衬衫搭配修饰得一双腿更细长的卡其色七分裤,一双软底休闲鞋,很符合她的个性亦不失女人味。
段培风一向欣赏她的穿着打扮,随意可一点也不随便,不盲目追求流行,有她自己的风格。
有些女人约会时过于盛装,反而处处拘谨受限,别人看了也很不自在。
「漂亮。」他赞道。
「算你有眼光。」她笑着接受称赞。「去哪里?」
「很近,不必舟车劳顿,走几步路就到了。」
「你家?」
「聪明。」
「早餐吃便利商店的三明治还是饭团?」
「这次猜错了,早餐我做的。」
「哇——」她惊叹。「你到底要完美到什么程度?」
「只是很简单的生菜沙拉、炒蛋、煎培根、德式香肠、面包跟现煮咖啡。」
「我都快哭了……」她假装拭泪,「这么丰盛还叫简单,那叫我们这种连泡泡面都会被开水烫到的女人怎么办?」
「来我家,我煮给你吃。」
她斜瞄他一眼,心想,这话能随便说吗?这个男人是唯恐天下不乱吗?
万一消息流出去,他家门框还不被「饥渴」的女人挤破?
「到了。」他打开大门。
「哇,好凉。」邬曼绿走到玄关便感受到一室沁凉,还有淡淡的柑橘香味。
客厅的落地窗帘拉上了,只留餐厅的顶灯,客厅的音响播放着轻柔优雅的音乐,果真是灯光美、气氛佳。
「这个地点还可以吗?」
「太满意了。」她迳自移到餐厅坐下。「大厨,上菜吧!」
他笑着从开放式厨房里将刚才短短一、二十分钟准备好的沙拉及咖啡端出来,接着熟练地烤面包、煎培根、炒蛋。
邬曼绿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男人下厨的身影竟是如此性感。
哇,这间危险的房子,处处充满诱惑啊!
待段培风忙完,坐下来,两人才一同享用早餐。
「我今天才懂什么叫秀色可餐……」她支着下巴看他,情不自禁地说。
「呵,那你多吃点。」只要和她见面,他总要被她打败好几次。
这女人一点也不懂矜持,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反倒害他像个被她调戏的良家妇女。
「可以吗?」她抹抹嘴角,盯着他的「胸肌」贼笑,一副地痞流氓样。
「请慢用。」他处变不惊。
只是,最后不晓得是谁慢用谁,如果她再这么色迷迷地盯着他,他会让她晓得他绝对没有「那方面」的障碍。
她大笑,觉得他实在是很好的伴,无论做什么,只要有他在,都会变得好有趣,而且任她捉弄,绝不翻脸。
「对了……」她吃到一半,吞吞吐吐。「那个……」
「嗯?」
「我昨天有打电话给你,大概凌晨三点多,记得吗?」因为他一直没提起那件事,她怀疑自己当时神智不清,根本没打。
「记得。」他紧抿着嘴,尽量不让嘴角看起来是上扬的。
「那就好。」她说完,低头吃她的炒蛋,只是手上的叉子在盘子里搅啊搅的,半天没送半点食物进嘴里,倒是原本白皙细嫩的耳朵慢慢变红了。
段培风不动声色,继续吃早餐。
过去,他常被指控是呆头鹅、不解风情,也许是有些女人的心思弯弯曲曲,太难猜,像现在,他就觉得邬曼绿很好懂。
她想知道他是不是也喜欢她。
过了好一会儿,邬曼绿悄悄抬起眼,偷瞄他。
他一脸镇定,没有异样。
「喂!」她终于受不了沉默,放下叉子,瞪着他。
「怎么了?」
「那你有听到我在电话里跟你说什么吧?!」
「你说你喜欢我。」他快忍不住笑了。
「对,我是喜欢你,是女人喜欢男人那种喜欢,不是朋友的喜欢而已喔!」怕他不了解,她还详加说明。
「我知道。」
「厚——那你怎么都没反应?!」
「你希望我有什么反应?」
「当然是看你喜不喜欢我!不喜欢要说,喜欢更要说啊!」
他的嘴角终于泄漏了他的心情,一笑便完全失控,合不拢嘴。
「别光笑,说话!」她作势要掐他脖子。
「喜欢……」他笑到岔气。
「是男人喜欢女人的那种喜欢?」
「对,是男人喜欢女人那种喜欢。」他笑到不可遏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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