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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沈博文皮皮地眨眨眼。“不能让老妈太劳累,让你们老夫老妻多点时间相亲相爱,对不对?”
沈方远脸一沉。“那个女孩,夏明眸,我希望你们停止交往。”
沈博文的笑僵在空中。他可以从这句话为明眸昨天的热情与今天的冷淡做解释吗?
“为什么?”他放下筷子,直直地望着一向明理的父亲。
“方远——”邱淑琴感到纳闷,他一向不会干涉孩子的自由,怎么会?
“你太年轻,有很多事你不懂,听我的话,我不希望你受伤。”沈方远不愿多做解释,草草丢下几句,迳自离开座位,走进书房。
“博文,老爸在说什么?”二哥沈博奕勾着他的肩膀。“你马子?怎么都没听你说过?”
“妈,大哥、二哥,你们继续用。”他拉开椅子,奔向书房。
“博文,和你爸爸好好谈谈,别冲动。”邱淑琴吐口气,向两个儿子扮个鬼脸。“做父母的,永远担心孩子的选择是错的。我们继续吃饭吧!”
“妈,那你怎么不担心他们两个打起来?”沈博奕挑挑眉,胃口不减地大啖美食。
“担心,怎么不担心?不过,也得先吃饱饭才有力气去劝架嘛!”她笑嘻嘻地说着,眼底却不见担忧。
她的儿子她清楚,这场仗,肯定是自己的老公败战。
沈博洋在一旁蹙起眉头,心里想着——该不会是因为他的婚事,害老爸反应过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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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眸失踪了。
沈博文陪着母亲将设立基金会的资料、手续办妥,育幼院的新家也签完约,却发现夏明眸失踪了。
向公司请一个月的假,育幼院已经人去楼空,原本和院童嬉戏的大树已经被连根拔起,庭院的墙也已拆除,怪手就停放在路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站在犹如废墟的空地前,沈博文有种恍如隔世的茫然。
“沈哥哥……”一个稚嫩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他回头。“小如?!小如,夏姊姊呢?温妈妈,还有小朋友都到哪里去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他急着向一位六岁的小女孩发问,也不管这些问题是不是在她回答的能力范围里。
小女孩被他的模样吓哭了。挣脱他的手,擦着眼泪边喊着:“把拔……”一边向田里跑。
沈博文跟着她来到田中,见她扑进一位农夫怀里,断断续续地告状。
和农夫交谈后,他才明白这阵子育幼院发生这么多的事,而他,居然不在夏明赙身边,让她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些难题。
“屋主没等到一个月的期限就派怪手来拆房子了,一时之间他们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就让这些孩子先分开住到我们村民的家里,我老婆看小如听话又可爱,就把她留下来,认养做女儿。”农夫黝黑的脸露出腼觍的笑容。“我们实在也帮不了什么忙。”
“那你知道他们现在搬到哪里了吗?”他心急如焚,想找到她抓起来痛打一顿屁股,又想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安慰她这些日子的磨难。
“有、有,你跟我回家,我抄地址给你。”
当沈博文来到这间地坪约二十几坪二楼透天的老房子时,夏明眸正独自一人想将那原本摆放在树下的大木桌栘到墙边,小小的庭院里还堆放着许多杂物。
她,洗白的牛仔裤上满是污渍,随意扎起的马尾,发丝散乱,细瘦的手臂上刮了一道又一道红痕。
他缓缓走向前,想抑下眼眶的酸涩,这个女人,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倔、这么逞强?
张开双臂将她的背纳进自己的胸膛,原本就没几两肉的身子更显单薄。“傻瓜……你以为你是蚂蚁吗?可以搬动比你重十倍的物品?”
怀里的人一僵,停顿半刻,随即挥掉他拥着她的手。
转过身时,是一脸的冷漠,而无论她脸上出现什么表情,沈博文都仿佛末见,他手一揽又将她拉入怀里。紧紧地,让她没有一丝空隙能够再推开他。
夏明眸困难地扭着身体,她好累、好困、好想任由他抱着,却得用最后一丝理智抗拒这舒适的怀抱。
“放开……我。”
“不放!”
“我要喊救命喽!”
“不放!”
“我快喘不过气了!”她吼。
“不放,不放!这辈子都休想叫我放手。”他也大叫。
夏明眸力乏了,感觉太阳穴隐隐作痛。
她早该知道这个人固执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动。
放弃了。
静静地靠着,感觉他因呼吸而缓缓起伏的胸膛,倾听那沈稳让人心安的跳动,闭上眼,风轻轻地吹过耳边,地上什么东西被风卷动,沙沙地磨着石子地板。
好舒服,好安静……如果时间可以在这一刻静止该有多好。她就不必再面对离开他的痛苦。
夏明眸许久没有反应,沈博文心一惊,该不会真的被他闷坏了?
轻轻挪开她柔软的身体,发现……她……站着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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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只觉眼皮沉重干涩,几次想睁开又无力地陷入更深沉更黑暗的世界。
不行……夏明眸脑海里惦记着好多事还没处理完,努力地拉高眉头,企图唤醒自己,慢慢地感受到昏黄的光线,直到睁开眼,对上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她闪了闪浓密的睫毛,认清眼前的那张脸,怀疑自己还在作梦。不一会儿,睡前的记忆全都回笼。
她居然在他怀里睡着!而且,还将他的一只手臂抱得牢牢的。
他就用这么奇怪的姿势坐在床边看她睡觉吗?
“呃……我睡了多久?”起身梳梳一头乱发,拉拉撩到肚子上的衣服下摆,脸颊像苹果般愈来愈红。
沈博文不发一语,直直地看着她,眼底尽是爱怜。
他爱看她一觉初醒,毫无防备的纯真模样,所有的心烦琐事连着梦一并丢入无尽的黑夜,张开眼又是全新的一天。
夏明眸被他瞧得心慌。“你干么都不说话。”转头看看天色,已经全暗了。
“糟糕,还没帮孩子们准备晚饭。”急忙要下床,又被按回床垫。
“他们已经吃过了。你呢?肚子饿吗?想吃什么?”他温柔地问,引得夏明眸皱眉。
不要对我这么好,不要对我这么温柔,那会让我离开的路走得更辛苦。
“你该回去了,以后……以后,别……再来找我。”敛下眼,心头的重石压得她舒不开那一口气,觉得整个人几乎要昏厥。
“看着我。”沈博文抬起她的下巴。“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轻易地放弃我?”
她拢起眉,将脸撇开,心虚地不敢正视他。“你不是都知道了,又何必来问我?”不知道是痛苦还是难堪,她语气微微地加了重量。
“我不知道,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覆上她细小却布满了小茧的手掌,柔声地,没有责怪,只有心疼。
这么瘦弱的肩膀却想要扛起一片天,这么小的拳头却想提起所有的重担。
夏明眸将手抽离,猛地站起来,走到背向他的窗边。
“我们的世界原本就不应该有交集,我讨厌那种复杂的环境,那种高高在上、用钱衡量一切的嘴脸,你早就知道的,我不屑与你们这种‘有钱人’攀上关系。”她刻意加重“有钱人”三个字,将彼此眼前的分界线划得更清楚。
“然后呢?”他平静地接受她的指控。
“然后?”她回头瞪他。“然后,你该回到你父亲身边,做个听话的孩子,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孩结婚,别再来戏弄我这种低贱的孤女。”
“你认为我对你的感情是‘戏弄’?”他仍坐在床沿,淡淡地问,丝毫未被她激动的言语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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