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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没挪开眼,他正专注瞧她,眸里有笑,还有比昨夜之前更加柔软的感情。
她试图寻找在鱼水之欢后的第一个清晨,该用哪句话儿来打破窘境,绝对不能像刚刚鲁莽的胡言乱语。
「……呃,你用过膳了吗?」她扬扬手上的肉包子。
「嗯。」
他、他就不能多应两句吗?
「呃,这肉包子很好吃……」硬挤出来的话题,她只能干笑。
「我吃的是菜包,滋味也很好。」
「菜包是包菜的嘛……」废、废话,菜包不包菜,难不成包石头吗?!「我比较喜欢吃肉……」
「我知道。」他笑。她的喜爱,他一清二楚,她是无肉不欢呢。
「你……」她唇儿开启,又抿上,「你……」又张开,再闭上。
她有很多问题想问他──
你还满意我的身材吗?
尉迟义曾取笑过她平板,害她很没有信心。
我手臂有点结实,因为我练过一阵子武功嘛,有一两块小肌肉很正常嘛……
她绝不承认叫虎背熊腰!
我臀儿满有肉的,因为长期久坐柜台嘛……
坐柜台的姑娘,最悲哀之事便是吃饱了就上工,一坐没有几个时辰也不会爬起来,久而久之,肉全往臀上累积,呜。
我是不是有些胖?昨夜压在你身上,你是不是觉得很重……
这问题太羞辱自己了,不能问,要是问了,他点头说「是」,她该如何自处?挖个洞,坑杀自己吗?
她并非丰腴型的姑娘,但仍对自个儿身材不满,总认为腿粗了些、臀大了点,天下女孩的通病。
「妅意,妳是不是……不满意我的身材?或是妳后悔了?」面对她的欲言又止,古初岁按捺不住内心忐忑,问她。
「呀?」她一脸痴呆,迷糊看着他。
他苦笑:「我不是壮硕型的男人,没有让女人能依偎的厚实胸膛,我很瘦,像片排骨吧?妳是不是,比较喜欢健壮一些的男人?」
「噗──」欧阳妅意突然喷笑。
原来,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怕东怕西呢!他也一样呀!他惶恐的神情多可爱,她怕他觉得她太胖,他怕她觉得他太瘦;她怕他不爱丰腴,他怕她不爱骨感,她与他,还真是──想太多。
「妅意?」为何会没头没脑地大笑?
困窘,一笑而散。
她没像之前羞涩得如此笨拙了,欢爱后的早晨,哪需要战战兢兢呀?就像以往相处时的轻松自在就好了嘛。
「你放心,我很满意你,从头到脚,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我都没有半点地方能挑剔。」她从绣墩上站起,与他面对面,不再借着镜面来说话,她粉嫩好气色地朝他娇笑。
古初岁松了口气。
「那你呢?」她也要听他的评语,要是他敢嫌弃她,这辈子都别想再上她的床!
「我爱妳。」他毫不保留地拥她入怀,以唇吻着她的发梢,一字一字,缓而真诚,发自肺腑,嗄声低语:「妅意,我爱妳……」
「你让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啦,干嘛说得这么讨人喜欢呀……」她忍不住嘴角飞扬,环住他的腰,贴紧最靠近他心窝口的位置。
她以为自己的答复已经够肉麻了,没想到他比她更厉害,用最少的字眼,传达他最深最浓的情意。
就算她的臀儿有肉,他也爱她。
就算她的腰有些小粗,他也爱她。
就算她胸前有丑丑胎记,没像杂册书里每位女主角都是一身雪白无瑕的好肌肤,他还是爱她。
她讨着要他再多说几次「我爱妳」给她过过瘾,他自是允她,可他也担心再说下去,他又会压抑不住想要她的欲望,欲望成毒,再害她又中一次春药,她生嫩身子哪能承受过度密集的燕好?至少……得缓几日。
他轻揉她的发,爱怜地吻吻她睡眠不足的淡黑眼窝。「快吃掉包子吧,吃完,再睡一会。」
「你也一起呀,你昨天也没什么睡。」纯睡觉,别想歪,她现在的身体又酸又软又痛,啥事都不能做。
「好。」他颔首。
她心满意足地继续啃肉包,而她更没忘记把他挽在自己臂膀间,螓首枕赖在他肩上,依偎在一块儿。
日子平静,生意尚可,早上迎接完五、六名客人上门,其余时间还能打混摸鱼。欧阳妅意趁着空闲读完一本杂册,准备伸伸懒腰,到厨房去端碗银耳莲子汤来润润喉,此时,迎客声,嘹亮响起──
「欢迎光临严家当铺!」
她正低头,收集柜台上散乱的书册和小茶点,听见不只单一数的脚步声停在柜台前,她牵起职业笑颜,招呼客人。
一抬眸,笑容僵住,出现在眼前的那位仁兄,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碰面──
赫连瑶华。
他在一班护卫团团围护下,意气风发,踏进严家当铺。
「你怎么没死?!」她惊呼。当夜在赫连府里混乱的后续,她虽未亲眼目睹,事后从尉迟义口中听见不少,古初岁又怒又悲地迸发出剧毒,在书房里所有人,谁沾到谁中毒,尉迟义反应算很快,仍无法避免吸入毒气,回到当铺后,尉迟义卧床也卧了整整一日,最后还是一脸歉意的古初岁奉上一调羮鲜血,才完全解去毒性。习武的尉迟义尚且如此,手无缚鸡之力的赫连瑶华应该下场更惨,说不定早就化为尸水了吧?
此刻她见到他,惊讶难免,白天见鬼,也不过如此了。
「这句话,该是由我来问。妳怎么能活下来?」他明明一刀抹断她的咽喉,就算古初岁来得及将她送往医馆救治,也不该没在她颈子留下伤痕。才短短十数日,刀伤连结痂的时间都不够。
他淡瞥她的白细颈咽,那儿,平整无瑕,别说是刀伤,连颗痣都没有。
「去把义哥和武威哥叫来赶人!」欧阳妅意扬声对铺里管事交代。严家当铺不欢迎对古初岁充满敌意的家伙!竹帚伺候!
赫连瑶华身后护卫拔刀上前,喝声震天。
「得罪官爷,对于你们当铺没有任何好处。」赫连瑶华官架子不小,径自找椅坐,交迭长腿,面露高傲微笑:「我现在就可以罗织十几条罪名,要妳严家当铺打今日起,开始歇业。」
官吶,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可比批阅公文来得更麻利顺手,尤其是欺压善良老百姓这档事儿,只要是官,个个都擅长。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咬牙问。
「古初岁把金丝蛊放进妳体内了,是吗?否则妳的伤怎会消失不见?」他那日被忠心不贰的护卫拚死送入暗牢,避过剧毒,等至毒气消散殆尽,早已不见古初岁与欧阳妅意的身影,他很清楚,要找人,上严家当铺就对。「古初岁呢?挖出金丝蛊之后的他,死路一条了吧?」
若是如此,他现在的目标,必须转移到欧阳妅意身上,那是个好消息,欧阳妅意不像古初岁是药人,将她开膛取蛊,不会有剧毒瞬杀大夫群,对他而言,省下不少功夫。
「你还在打金丝蛊主意?!」她握拳,好想揍他。
「绮绣没救回来之前,我不会放弃金丝蛊。」
「你是个疯子!」她找不到更恶毒的字眼来骂他。
赫连瑶华只是笑,不否认。
她说得对,他是疯子,在绮绣死去那一天,他便疯了、狂了。
「如果你想要金丝蛊,就跟我来。」
哑嗓开口,介入欧阳妅意与赫连瑶华的交谈,两人同时抬眸注视说话之人,是古初岁。
他缓步来到赫连瑶华身后。
他方才正被尉迟义及夏侯武威缠着问东问西,问题大多围绕在对于他散发春药的好奇和埋怨──
好奇的是尉迟义,生平头一回听说有人会从体内冒出春药,太稀罕,也太便利了点,当然,他也揪住古初岁的衣襟,严词告诫他,以最短的时间娶欧阳妅意进门,不许他玩完就不负责任,否则他尉迟义第一个报名活活打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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