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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谢书程, 是什么关系?
闻柿经常会思考这个问题,特别是在与赵希彤聊过后。
最好的解释是朋友,超过了普通朋友范畴的……有些过分暧昧的,朋友。
更确切来说可能是“盟友”。
……吧?
闻柿蓦然意识到, 如今谢书程这个问题一出口,自己似乎没有办法再自欺欺人了。
他们的暧昧从来都隔着一层窗户纸, 而谢书程, 他非常乐意捅破。
他时有恶劣,却处处周至的手段下, 所求的从来不是她与他的那场儿戏一般的“合作”。
是她。
隐约朦胧的慌乱再一次袭上心头,闻柿后退一步, 眼睫颤动着再一次与他对视, 冷淡的声线更像是强作镇定:“……朋友关系。”
没什么底气,仿佛只在说服自己。
话落,她没听见谢书程有回答。
闻柿其实有些心虚,毕竟像谢书程那样的骄矜大少爷,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为她做了那么多, 到头来只得到一句装傻的拒绝,她怕他会当场生气。
说不曾有过心动, 不曾有过动摇沉沦的念头,那肯定是假的。
他对她那么好,又那么撩。
只是,她也实在不敢确定谢书程对她的态度,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只是玩玩而已。
谢书念说他没谈过恋爱,她信也不信。
毕竟二十多岁的成年人,长得好,玩得开,有权有势,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就算没有恋爱,有过几段你情我愿不谈名分的风月也实属正常。
更何况她与他的初见,他就给她留下过极为恶劣的印象。
她至今不知道那件事具体如何,他又与人有怎样的纠葛。
如若这段时间只是大少爷的一场心血来潮的游戏,那闻柿倒宁愿从不曾有端倪。
脑海中的念头不断纠缠,闻柿清醒了几分,盯着谢书程,等他的反应。
男人深邃的五官被楼道暖橘灯光照亮着,依旧是浅淡的神色,不见丝毫恼怒。
过了两秒,谢书程轻轻挑起半边眉,“行。”
闻柿听不出这声“行”是妥协还是嘲讽,眨了下眼,望着他。
谢书程似是读懂了她的情绪,轻叹一声,朝她靠近了些,抬手,手心半贴在她的脸颊。
闻柿不明所以,肩膀颤了颤,但没躲开,感觉到他拇指指腹贴在了她眼底,那一块胎记的位置。
淡红色的水滴形状被粉底遮去,隐隐透出的浅淡颜色与腮红混在一起,几乎看不出来。
闻柿下意识地有些抗拒,耳边却缓慢响起了谢书程藏着几分笑意的声音——
“那闻老师,能不能给我一个友情变质的机会?”
闻柿怔住了。
这句话几乎是光明正大地挑明了他对她的居心,没有再给她顾左右而言他的躲避机会。
少顷,闻柿冷静下来,后退一步,脱离他的触碰。
谢书程收回手,耐心等她开口。
楼道灯灭了又亮起,闻柿冷然精致的五官染上几分清明与认真。
“这是什么赌约吗?”她问。
这下换成谢书程怔了怔。
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事,他忍不住笑起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闻柿在心里点了点头,解释道:“我不知道你们那个圈子是怎样的,但我不喜欢被人骗。”
“不会骗你。”谢书程唇边笑意更深,“你倒是把我想得够坏啊。”
他本来就挺坏。
闻柿迎着他的目光,“哦”了一声,默了默,又问他:“你是认真的?”
“不然呢?”谢书程反问。
“……”闻柿思考片刻,有些委婉地开口,“你周围的莺莺燕燕,断干净了么?”
谢书程懒懒回敬:“我一没女友二没情人三没暧昧对象,就连个相亲对象,当初也被你赶得无影无踪,你说呢?”
既然说开了,他便也不介意再进一步,声线拖着松懒又无奈的劲儿:“我谢书程,洁身自好,眼高于顶,二十多年来,只看上过你这么一个姑娘,这下,你安心了?”
闻柿是真没想到谢书程会是这样的回答。
她稍有些惊讶地望着他,正好撞上了他眼底细碎的笑意,耳朵不由得微热,别过头去。
细碎的雀跃感不自觉涌上心头,她说不清这是怎样的心情。
“挺在意我啊,”观察出了些端倪的谢书程微微眯起眼,伸手去摁了摁闻柿发顶,又凑近了些,低头与她平视,“所以要松口不,给我个名分?”
后半句他刻意压低了些声音,磁沉的声线像是沾染着暧昧和蛊惑,近在咫尺,仿佛正待人上钩。
配上这张几乎找不到瑕疵的脸,这双看狗都深情的眼。
太犯规了。
闻柿心跳不自觉地快了些,在胸腔砰砰直跳,她咬唇:“……再说吧。”
家庭、身份,还有各种各样的顾虑,她在感情上向来没有一腔孤勇的能力,也不是及时行乐的性子,总得再深思熟虑。
“再说?”显然这个回答是谢书程没想到的,他重复了一遍,低低地笑,“多久再说?”
听出谢书程语气里纵容的意思,闻柿胆子大了些,伸手去拂开落在她发顶的那只手,“看你表现。”
等她想清楚。
“行。”知道这已经是今天能试探出的小姑娘的极限,谢书程愉悦地勾了勾唇,格外好说话地站直身子,“那我等你给我这个名分。”
-
回家的时候赵希彤正好在,听见开门的声音,她拎着瓶啤酒看过来,正想打招呼,话音在落到闻柿脸上时,骤然顿住:“这是怎么了,这么一脸春心荡漾的?”
闻柿开门的动作顿了顿,迎上了沙发上女人贼兮兮的目光。
“又是谢书程?”
有那么明显吗?
闻柿瞥了眼玄关贴的镜子,心头一跳。
镜子里还是那张脸,五官浓艳而锋利,只是通红的耳尖和柔和中透了些水光的眼神,硬生生弱化了几分冷感,带上了三分软绵的意味。
倒真像是怀春少女。
赵希彤阅人无数,一看就知道这姑娘是开窍了,怕把人逗急了人直接逃回房间,赵希彤连忙起身去,把闻柿拉回沙发上,顺手还往她手里塞了瓶酒:“说说吧。”
这也不算什么难以启齿的事,闻柿扶了扶额,一五一十交代了,最后落了一句:“……你猜对了。”
饶是赵希彤早有猜测,但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惊讶了一下,旋即便拍着手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大快人心的事:“好哇,我倒是没想到那位谢大少爷也能有今天!”
“那人身边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哪个不是上赶着想跟他要个名分?他自己倒好,谁都看不上就算了,到头来眼巴巴在你这儿来求名分,果真是天道好轮回——”
笑了一会儿,她倒在闻柿怀里,端详了一会儿她的脸:“我就说嘛,凭你这张脸,想钓男人,那还不是一钓一个准!这回钓到了个极品啊还!”
闻柿咳嗽了一声,赵希彤还在啧啧打趣,“就他那会撩的劲儿,你可别没过两天就缴械投降了。”
“……知道了。”
手机铃声的响起适时拯救了闻柿的窘迫,她伸手去摸出手机,赵希彤多嘴问了句:“谁啊?”
“任野。”
“……哦。”赵希彤声音弱了些,表情扫兴地喝了口酒。
等闻柿挂了电话,她才又没啥兴致地问:“他干啥?”
“新专辑的demo都好了,让我们明天去听听。”闻柿答道。
“行吧。”这么一说赵希彤倒是感兴趣了,抻了个懒腰,“又得干活儿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