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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景超“哈哈”笑起来, 起身,表示理解:“懂了, 我这就回去跟小白说, 让她消了这心思——”
认识也挺久了,他也明白谢书程此人虽玩得开, 但忍耐向来有限度,白月雅若是纠缠得狠了, 他甚至怕他这个在旁帮她的人也被谢书程厌上。
明知对方什么意图还带了别的姑娘来, 分明就是摆出态度。
走时他叹了口气,余光扫过闻柿,看见她挨着谢书程一脸依赖的模样,眼中闪过怜悯。
挺乖一姑娘,可惜就可惜在摊上了这么个没有心的。
这边终于消停下来, 闻柿感觉自己就跟去参加了什么应酬似的, 心累得不行。
还没等她喘口气,又有人开始朝着谢书程叫嚷:“程哥, 跟我们来一局呗?”
谢书程没应声。
感觉小指被谢书程在暗处勾了勾,闻柿立刻明白了他什么意思。
她偏过头,像是在和身边人亲昵耳语,却又刻意将声音控制在大家都能听得见的范围:“谢书程,这里好闷,我想出去透气。”
“叫我什么?”谢书程侧过眸。
“……”
闻柿忍无可忍,借着黑暗抬脚往男人腿上踹了一下,字音咬得极重:“……哥、哥。”
谢书程吃痛,眉头微蹙,面上却是愉悦受用的表情:“下次记得也这么喊。”
闻柿:“?”
神经病。
这人难不成是什么受虐狂吗?
好在谢书程终于起身,要带她离开这个鬼地方。
出了包厢,感觉到流通的稍微清新一点的空气后,闻柿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下垂,和谢书程保持距离。
谢书程任由她退开,眸光在他身上停留须臾,又伸出手去,扶住了她的手臂。
闻柿被他这般动作搞得莫名其妙,周围没人看着,她便也没了顾忌,直接抽开手:“谢书程,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谢书程手被有些粗暴的推开,也不生气,抬了抬下巴冲她示意:“你鞋不难走?”
分明是还记着她刚才差点崴了脚。
想起之前鼻子上挨的那一下,闻柿抿抿唇,有些丢脸地移开目光,自己往前走了两步:“也还行,习惯了就好。”
她不想再在这里耗,便回头,问谢书程道:“没我的事了?”
谢书程“嗯”了声。
“那我先走了。”
听见那一声“嗯”,闻柿如蒙大赦,跟下班一样匆匆忙忙说完就走。
谢书程没再回她,而是抬步,十分自然地跟在了她身后。
隐约听见到身后人男人不远不近的脚步声,闻柿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只得又回头问他:“你跟着我做什么?”
谢书程悠悠回她:“怕你摔,送你下去。”
“哦。”
送就送吧,闻柿转头,一步一步踩着楼梯往下走。
反正她也拦不住不是。
看见闻柿跟逃似的踩下楼梯,谢书程在后头抱臂:“慢点走,别真摔了。”
闻柿头也不抬:“不至于,刚走那么几步已经走熟了,应该……啊!”
她踩在阶梯上的脚没使力,鞋跟却猝不及防从中间断开,失去平衡栽下去的一瞬间,闻柿只来得及护住脑袋。
糟糕。
阶梯还剩一段距离,闻柿摔在地上时,只觉身上几个地方都被锋利的折角擦过,火辣辣的疼。
周围的声音似乎有些混乱,知道自己现在一定狼狈得要命,闻柿深吸一口气忍着疼,干脆蹬掉鞋子,有些艰难地撑着身子站起来。
就在这时,一股失重感袭来,眼前再一次天旋地转,闻柿感觉自己被人拦腰抱了起来。
“别乱动。”怕闻柿非得逞强,谢书程先她一步沉声开口。
闻柿不动了,她没有那么傻,在这种情况下还去做什么和人针锋相对的事。
其实她本来想小声说一句自己可以坚持着走路,但抬头望见男人完全沉下来的一双眸子,她心尖微颤,又将话吞了回去,最后变成了一句“谢谢”。
那双惯来多情的桃花眼里没了笑意,眼底的情绪紧绷似浓夜,闻柿看着不习惯他这般严肃,移开眼,去观察她身上的伤口。
手臂上除了靠近手肘上有一小块擦破皮,其他地方都只是发红。
腿上倒是一片惨烈,膝盖往下至脚背,到处都是大小不一的伤痕,闻柿看着都疼,努力让自己忽略。
谢书程抱她很稳,这还是闻柿第一次领略到他力气到底有多大,她在他怀里不时动一下,他都无甚感觉,就跟抱着羽毛一样。
他问她:“感觉一下,骨头伤着没有?”
闻柿于是又动了动,除了脚踝稍有泛痛,都没伤筋动骨,她回:“没有。”
她明显感觉到,男人松了口气。
谢书程把人直接抱到了她之前准备的那个房间,把她放在椅子上。
借着稍微明亮了一点儿的灯光,他细细打量了一会儿她身上的伤,终于又跟以往一样眯着眼,笑了一声,“能摔成这样,也挺厉害的。”
闻柿默了默,反驳,“我也不知道鞋跟能突然断掉。”
“是,以后别穿那么高的跟,你够高了。”谢书程随口回了一句,转身出去,“你就在这儿等我。”
闻柿“哦”了一声,难得乖乖地坐着,盯着空气里的小颗粒,为了忽略疼痛开始出神。
这算不算工伤。
不算吧。
都怪……
算了。
自知理亏,闻柿也说不出“都怪谢书程”这种话来,长长吐出一口气,正低下头,就听见门又开了。
谢书程开了门,但人没直接进来。
他一手撑着门把,似在与门外的人说笑。
闻柿身子向后仰了一下,看清了门外是谁。
是陈宙。
女人似是与他聊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抬手往他身上拍了拍,说:“行啊,你东西用完了记得还给我,我可忙了。”
“就这么瓶药你还要收回去?,”谢书程笑吟吟的,“您下回直接再买不行?”
“服了你,行吧。”陈宙对谢书程这得寸进尺的话似乎并不觉得生气,反而像是习惯了一样,“拿去拿去,我先走了。”
“您慢走——”谢书程懒声懒气的。
说完,他便关了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一瓶药。
闻柿惊讶于他和陈宙的熟络,问他:“你是找陈老板拿的药?”
“这附近药店要走挺远,就直接去找她了。”谢书程理所当然地答。
见闻柿一副惊奇的神情,他像是看出了她心里的疑虑,眉一挑:“你不知道这宙夜赚的钱,有我一份?”
闻柿瞳孔微缩:“……啊?”
她当真从来不知道。
发觉她是真的在震惊,谢书程隐约猜到了什么,微微拢眉,开口解释道:“我没有让她帮我瞒的意思,估计是怕你误会,她就没说。”
闻柿没答话,过了一会儿,她神色慢慢变得复杂了些。
她好像明白了,为什么陈宙会突然看上他们乐队,甚至连考核都不带考核一下就签了合同的原因。
随后,她便听见谢书程就跟会读心一样,又说,“没什么走不走关系的,她一开始就考虑过你们,只不过碍于你那边的公司,当时有些犹豫。”
闻柿眼睫眨动一下,看着他,狐疑道:“……你没骗我?”
“真没骗。”谢书程语调有些无奈,“你怎么老觉得我在骗你?”
他是真没给闻柿说谎,当时陈宙就是这么说的,况且他心里也门儿清,以这姑娘的倔强劲儿,要是他真的在这种事情上骗她,第二天她就能辞掉这活跟他再也不见。
闻柿抿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