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真是出息了,养了二十年倒养了头白眼狼出来!
电话一通,夏秀梅的怒火就彻底喷发,“知漆!你个死妮子,国庆也不见你回家,在外头净干些不要脸的事!人要脸树要皮,你个二十岁的人怎么那么不要脸!在男人家里待着吃着住着你不要脸我还要!”
“你凭什么住霍家?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就是个贱货!你配吗?!那是你能住的地方吗?!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啊,你要点脸吧!”
“我早就警告过你,离霍晗川远点,离霍家远点,你嘴上说的好听,把他当成哥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个贱货!下三滥的玩意儿,你配吗!就你还想嫁给霍晗川,可照照镜子去吧你!”
知漆的呼吸渐渐急促,双眸通红。
她原以为她对这些从小听到大的脏话已经免疫了,没想到她还是会觉得心如刀割,整颗心被伤的千疮百孔,鲜血直流。
她木然地站在那里,神情麻木,握着手机的手却渐渐收紧,到最后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控制、压抑着什么。
她不知的是身后有个身影悄然停住,在暗处听着看着这一切。
夏秀梅的话越来越难听。
虽然知家是百年世家,几十年前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知勇全娶夏秀梅本就是门不当户不对,夏秀梅不过是个普通工人的女儿,父亲还掺和了赌博,当年为了娶她,知勇全和亲爹都闹翻了,要不是知家只有他一个儿子,他早被赶出去了。
——由此也可见夏秀梅手段之高明。
夏秀梅从小就在贫民窟里混着长大,各种脏话粗话那都是耳濡目染的,别看平时装的挺像样,真骂起人来还真能一百句不带重复的。
知漆一个从小到大乖乖读书,生活圈子就是学校和同学的女孩子,哪里禁得住这番轰炸?
她静静地听了会,只觉得整个耳里都是污言秽语,不堪至极。
把手机移开耳边,挂断。
那不堪入耳的声音乍然消失,还了一片宁静。
知漆挂断电话,却没有离开,也没有动作,还站在原地,不知在干什么想什么。
夏秀梅声音太大,大到知漆耳膜都在震,到现在脑子里也嗡嗡作响,夏秀梅的声音不停回荡。
一样是女儿,她能不能、公平一点?
知漆的泪水簌簌而落。
她以为她忍得住伤心,却没想只是徒劳。
心里伤了就是伤了,想哭就是想哭了,忍不住的。
知浣一年到头在霍家住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她也喜欢霍家,却只住过那么寥寥几次,就连这样,她也要骂吗?
她要是真的想抢,她又哪里会步步退让,又哪里会处处小心谨慎地保持距离?每次和他距离一近,她就奋力把他推远,又有谁知道她的心有多疼?
知浣拥有的太多太多了,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从小到大,从始至终!
知漆泪水蒙住了视野,视线所及之处尽是朦胧,她拿手背去擦,却是越擦越多,擦也擦不尽。
心哪能不疼?没有哪个孩子不希望得到父母的爱,不管那孩子再懂事也是希冀过的。
父爱母爱,她从小到大拼了命,却也求而不得的东西。
知浣,却是唾手可得,甚至全然不稀罕不珍惜,时不时扔在地上踩踏。
知漆沉沉舒了口气,在原地平复了很久的心情,才抬步离开。
郁兰倾往假山处一躲,没有让她发现。
刚刚这孩子的电话声音太大了,她基本上听全了。
简直难以想象天下会有这样的母亲,用最肮脏不堪的话语去骂自己的女儿。
根本、不像是亲生的。
夏秀梅突然被挂断,怒不可遏,继续拨打,脸色瞬间青红交加,“她又拉黑!!”
不管夏秀梅在另一处怎么骂她,知漆也听不到了,她回到小花园,霍晗雨正在和林谨盈贴着耳朵瞧一束红玫瑰。
玫瑰美艳,却长了刺,那刺对人来说是坏东西,对它来说却是保护罩。
知漆索然无味地环视了一圈,想看看别的花,眉眼冷然,像是和这世间隔绝了一层,竖起了属于她的刺,隐隐有刺向这世间万物的架势。
霍晗川远远瞧着,眉心一拧,大步流星朝她走来。
他怎么一个错眼,这丫头心情就低落成了这样?
好像和这世界隔开了一道银河,生无可恋的气息在弥漫。
“漆漆——”他喊她。
知漆闷闷地嗯了一声。
都没抬头。
霍晗川把闻姨端来的一盘草莓拿起一颗,绕到她身后,悄无声息地突然把草莓凑到她嘴边。
知漆没注意他的动静,被吓了一跳。
“干、干什么?”她眨眨眼,有些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