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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吃。”朱知垂眼:这个混帐家伙,他还真把自己当耗子药了?
“你怎么可以不吃耗子呢?耗子也很美味的,你看人家猫,一天到晚啥都不干,就盯着耗子洞,要是能抓住一只耗子,这一天就算是开荤了。阿蛛啊,不是哥哥说你,就算是妖君,挑食也是不好的……”
顾里努力忽悠着,直到他看见朱知额头上的青筋隐隐浮现,于是果断住嘴:虽然人家一下子拿出颗黑珍珠眼睛都不带眨一下,但这并不表明蜘蛛精就是好忽悠的,自己还是太想当然,明明之前想把他忽悠出去都失败了。
“算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顾里去水盆里洗了把手:“我明天把黑珍珠卖了,就先买一大箱子书回来,唔!阿蛛你没有意见吧?”到最后他还是询问了一下金主的意见,毕竟金主看上去虽然冷漠,但内里还是很平易近人的,揣在怀里的那颗黑珍珠可以作证。更不用提金主身上肯定还有更多的好东西。
一想到这只蜘蛛精身上可能会有的那些稀世珍宝,顾里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是,那些东西不是他的,但不管怎么说,两人现在同居不是吗?室友的东西,那自己得不到也可以与有荣焉对不对?
由这厮的心态,我们就可以知道为什么《小时代》会让那么多少女趋之若鹜,哪怕充满了拜金主义,但人生中能够有一条大粗腿可抱,这也是很多人的心愿不是吗?更何况朱知对于顾里来说,已经不是大粗腿可以形容的了,那根本就是一棵千年老树,十个人合抱不过来的那种,还是全身上下都金光闪闪的。
从自己的痴想中回神,刚刚还因为有这么个室友而觉着与有荣焉的穷书生在看清屋中景象后,立刻一蹦三尺高,冲到破旧床上,揪住趴着的少年衣服领子就开始往上提,一边提还一边嚎叫着:“起来,给我起来,这是我的床,你都占了我的房子了,不会连我的床都要霸占吧?做人……哦不,做蜘蛛不能这么不讲理。”
“不要,很舒服。”少年像磁石一般吸附在床上不肯起来,任凭顾里把床摇晃的咯吱咯吱响,他自岿然不动,最后大概是被弄烦了,干脆变回原形,于是顾里那张还算干净松软的床上便出现了一只十条腿的巨大蜘蛛。
“咱们不带这样干的啊。”顾里都要哭了,白色大蜘蛛身上还毛茸茸的,看上去就瘆人的慌,别说揪了,他连碰都不敢碰一下,谁知道有没有剧毒?这要是沾边就死,自己多冤啊,锦衣玉食金榜题名官居一品的远大抱负可还都没实现呢。
“我可以变回人形,但你不能再啰嗦。”俗语说近墨者黑,原本严肃却纯良的蜘蛛精跟顾里不过相处了两个时辰,已经懂得利用自身优势进行要挟。
“一张床上睡两个人,你不嫌挤得慌?”顾里犹做垂死挣扎,却被朱知一句:“不嫌”秒杀当场。
床确实不大,不过因为两人的身形都是竹子样的,所以挤一挤倒也睡得开。蜘蛛本来是喜欢阴凉的动物,但朱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成精的缘故,所以习性和同类们有些不同,在睡到半夜发现身旁有个人体暖炉后,他就情不自禁开始往顾里身上靠。
江南的初夏时分很是湿热,半夜顾里正睡得躁动不安,忽然间有一个凉浸浸的东西靠了过来,于是身体出于本能立刻笑纳,一人一妖恰如干柴碰见烈火,顿时手脚相缠拥抱的难舍难分。
这个觉睡得真舒服啊,好像在白玉床上睡着一样。
第二天一大早,顾里从美梦中醒来,感觉到身体还是被凉丝丝的感觉围绕,那种美好感觉让他还没睁眼就幸福的呢喃出声。
下一刻,睁开眼的顾里就对上了一双清亮如深潭的眸子,据目测,这双眼睛离他的脸仅有咫尺之遥,两人的鼻尖甚至都碰在了一起,姿势无比亲密火热。
“啊啊啊啊!”
在看清对方的整张面孔,恢复了昨晚的记忆后,顾里发出不成调的惨叫,接着拼命挣扎着脱离了蜘蛛精的“掌控”,用最快速度爬到床角,一脸被强抢的小媳妇儿样惊恐看着朱知,哆嗦着嘴唇尖厉叫道:“你……你要干什么?”
“起床。”
朱知茫然看着顾里:天亮了,睡醒了,当然就是起床练功了,这还用问吗?
“我是说……你……你昨晚为什么抱着我?”顾里见朱知似乎没有歹意,心中不由松了口气,但他实在是害怕,为了杜绝此类事件在日后生活中不断上演,他必须要弄清楚来龙去脉,以便斩草除根。
“明明是你抱着我吧?”朱知也是睡糊涂了,完全不知道两人是谁先发起了“进攻”,倒不是故意装糊涂。
“是……是我抱着你吗?”连蜘蛛精都糊涂着,顾里就更不可能知晓真相了。想到自己梦中的白玉床,那种幸福的凉爽感,他蓦然就有些心虚,但很快就又挺胸抬头,结结巴巴道:“就……就算是我睡糊涂了抱着你,你……你醒来后为什么不推开我?白白让我吓了一跳。”呵呵,这种时候当然就要恶人先告状了。
“你身子很暖和啊,我喜欢暖和。”朱知淡定下床:“所以喜欢抱就抱着啊,就算你不抱我,我也要抱你。我喜欢热,你喜欢凉,天造地设的合适,何乐而不为?”
“喂!你这家伙胡说什么啊?谁和你是天造地设了?不会用词就别瞎用词,容易引起误会好不好?”
顾里一边整理着散乱了的薄布汗褂,一边恼羞成怒地叫,但旋即就看到朱知理也不理他,变回原形气定神闲的爬出堂屋,在院中菜地里趴下就不出来了,估计那就是整座院子里灵气最浓郁的地方,所以一大早蜘蛛精才会跑去修炼。
摸摸怀中贴肉放着的黑珍珠,顾里眉飞色舞,顾不上吃早饭便换了唯一的一件长衫出门而去,至于朱知的早饭:呵呵,那用得着自己操心吗?屋里院里有的是虫子,足够它吃了。
出门走了不远,就看见白云子躲在一棵大槐树后向这边探头探脑看着,顾里心中这个气啊:这个不讲义气的还敢过来?
他风一般冲到白云子面前,没好气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等着给我收尸吗?你小子还有这份儿良心?”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你竟然全身而退?”白云子也是满脸惊讶,绕着顾里啧啧称奇,然后面色一整:“昨天是我不好,但我哪知道那位妖君不吃人啊,要知道我也不至于落荒而逃,没的堕了道爷的威风。”
“我呸!”顾里被白云子的无耻气得浑身乱颤:“你还有威风?我怎么不知道?”
“挺精神的啊。”白云子大概是因为心虚,颇有几分唾面自干的风范,拍着顾里笑道:“这么说你不用被吃掉?从此后可以和妖君大人和平相处了?还是说它只是把你作为储备粮?”
说到最后一句话,声音又惊恐起来,顾里恨得牙根儿痒痒,冷哼道:“亏你还是道士,没看出我已经死了吗?现在和你说话的是我的鬼魂,你这个不讲义气的家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别闹。”白云子不管顾里的冷脸,勾住他的肩一起往前走:“我不但知道你没死,还知道你身上有宝贝,是珍珠吧?呵呵,那光彩都透出来了,可见是宝贝,快拿出来看看。”
“和你有一文钱的关系吗?”顾里嗤笑,却仍是取出黑珍珠狠狠显摆了一番,在白云子的哇哇怪叫中得到了虚荣心的满足。
两个人渐行渐远,清晨的风柔柔吹着,传来隐约的对话声:“真的要和一只蜘蛛精同居下去了?不怕它哪天兽性大发把你吃了?”
“唔……应该不会吧,反正也这样了,不然你都没办法,难道我还能把它赶出去?其实……和这么一位有钱的妖君大人共处一个屋檐下,感觉还是不错的,尤其是从他手里接宝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