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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自信呵!”尧康凝视著他。
“那么,你呢?你相信是她推落了云飞?”
尧康默然片刻,然后,他轻轻的说:
“事实上,你也知道的,每个人都相信是她在盛怒下做的。不止我,连她父母、老高夫
妇、心霞、云扬,和雅棠。只是,大家都原谅她,同情她而已。”
狄君璞望著前面的山谷,喃喃的说:
“可怜的心虹,她生活在怎样的沉冤中呵!我真希望有个大力量,把这个谜一下子给解
开!”
尧康站了起来,在广场上踱著步子,不安的耸了耸肩,说:
“都是我不好,引起这样一个讨厌的题目!抛开这问题吧,我们别谈了!”他忽然站住
了,大发现似的叫著说:“嗨,乔风,你看谁来了!”狄君璞看过去,立即振奋了。在那小
径上,心虹姐妹二人正联袂而来。心霞走在前面,蹦蹦跳跳的,手里握著一大把野杜鹃。心
虹走在后面,步履轻盈,衣袂飘然。他和尧康都不自禁的迎了过去,心霞看到他们就笑了,
高兴的嚷著说:
“今天是星期天,我们就猜到尧康在这儿,赶快,大家准备一下,我们一起找雅棠
去!”
尧康回过头,对狄君璞抬抬眉毛,低声的说:
“瞧!热心撮合的人又来了!”
狄君璞有些失笑。心虹和心霞来到广场上,心霞把一大把花交给小蕾,拍拍她的肩膀
说:“快!拿去给婆婆,弄个花瓶装起来。”
小蕾热心的接过来,跑进屋去了。心霞说:
“我们有个计划,太阳很好,我们想买点儿野餐,约了云扬和雅棠,一起去镇外那个法
明寺去玩玩,再去溪边钓鱼,你们的意见如何?”法明寺在附近的一个山中,风景很好,山
里有一条小溪,出产一种不知名的小银鱼,镇里的人常常钓了来出售,用油煎了吃,味道极
美。“好呀!”尧康首先赞同:“晚上姑妈有东西加菜了!钓鱼我是第一能手!”“先别吹
牛!我们比赛!”心霞说。“分三组,怎样?心虹和狄君璞一组,我和云扬一组……”
“我和雅棠一组,对吗?”尧康笑嘻嘻的说:“好吧!比赛就比赛,输了的下次请吃涮
羊肉!”
“一言为定吗?”心霞叫著。
“当然一言为定!”小蕾又跑出来了,雀跃著跳前又跳后。
“你们要去玩吗?你们不带我吗?”她焦灼的嚷著。
“当然要带你!”尧康把她一把举了起来,别看他瘦,他的力气倒不小。“如果我们的
小公主不去,我也不去!”
小蕾是兴奋得不知道该怎么好了,又跳又叫的闹著要马上走。心虹到屋里取来了小蕾的
大衣,怕晚上回来的时候天凉。狄君璞跟姑妈交代了,于是,这一群人来到了雅棠家里。
雅棠十分意外,也被这群热烘烘的人所振奋了。抱著孩子,她又有些儿犹豫,她是怎样
也舍不得把孩子交给房东太太一整天的。尧康看出了她的心事,走上前去,他把孩子抱过来
说:“教你一个办法,去准备一个篮子,放好一打尿片和三个干净奶瓶,再用个保温瓶,冲
好满保温瓶的奶,不就好了吗?我们把孩子带去,有这么多人,你还怕没人帮你照顾他?
快!你去准备去!我给你抱著孩子!”
雅棠喜悦的笑了,看看心虹他们说:
“这样行吗?不会给你们增加麻烦?”
“怎么会?”狄君璞说:“快吧,乘你准备的时间,我去买野餐去!”他走下了楼。片
刻之后,这群人就浩浩荡荡的到了云扬家中,云扬当然是开心万分的同意了。卢老太太站在
门口,目送他们离去,一再傻愣愣的问他们,云飞怎么没有一起去?是不是又游荡在外面
了?离开了卢家,这一行人开始向目的地走去,这真是奇妙的一群,有男有女有孩子有婴
儿!一路上大家嘻嘻哈哈的谈笑不停。小蕾和尧康在大唱著“踏雪寻梅”,尧康沉默起来像
一块铁,开心起来就像个孩子。云扬扛著三副钓鱼竿,和心霞亲亲热热的走在一块儿,一面
走著,钓鱼竿上的小铃就叮叮当当的响,和小蕾歌声中那句“铃儿响叮当”互相呼应,别有
情趣。狄君璞和心虹走在最后面,是最安静的一对,两人依偎著,只是不住的相视而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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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到了庙里,和尚们看到来了这样一大群人,以为来了什么善男信女,侍候周到。大
家也玩笑的求了签,又在菩萨面前许愿。庙里供的是释迦牟尼,狄君璞看著那佛像,忽然
说:“你们知道释迦牟尼为什么额头正中都有个圆包,右手都举起来做出弹东西的样子
来?”
“这还有典故吗?”尧康问。
“当然,有典故。”狄君璞一本正经的说:“当年,有一天,释迦牟尼碰到了孔子,一
个是佛家之祖,一个是儒家之主。两个人忽然辩起论来,孔子说佛家不通,释迦牟尼说儒家
不通。两人都带了不少弟子。于是,他们就打起赌来,说只要对方能说出自己不通之处,就
算赌赢了,赢家可以在输家额上弹一下。由孔子首先发问,于是,孔子说,佛家连字都不会
念,为什么‘南无阿弥陀佛’要念成‘哪吗阿弥陀佛’?释迦牟尼答不出来,孔子胜了第一
回合,孔子身边的子路,就得意洋洋的举起他的巨灵之掌,在释迦牟尼的额上弹了一下。子
路身强力壮,力大无穷,这一弹之下,释迦牟尼的额上立刻肿起一个包包。然后,该释迦牟
尼发问了,释迦牟尼就说,儒家也不会念字,为什么在感叹时,要把‘于戏’二字念成‘呜
呼’?这一次孔子也被问倒了,呐呐的答不出来。释迦牟尼就得意的举起手来作弹状,要弹
孔子,谁知子路一看,情况不妙,背起孔子就逃走了。所以,至今,释迦牟尼还带著他额上
的肿包,举著手作弹状,等著弹孔子呢!”
这原是个北方说相声的人常说的笑话,但生长在南方的心虹心霞等人都从来没有听说
过。一听之下,不禁都大笑了起来。心虹拉著他说:“快走吧!你在这儿胡说八道,当心把
那些和尚给气死!”
于是,他们来到了溪边。
这条溪水相当宽阔,并不太深,可能是淡水河的一条小支流。浅的地方清澈见底,可以
涉水而过,深的地方也有激流和洄漩。河水中和两岸旁,遍布著巨型的岩石,石缝中,一蓬
一蓬的长著芦花。那银白色的花穗迎风摇曳,在阳光下闪烁得像一条条银羽。溪边,也有好
几棵合抱的大榕树,垂著长长的气根,在微风中摇荡。
他们很快的分成三组,每组找到了自己的落脚之处,开始垂钓了。心虹和狄君璞带著小
蕾,坐在一块大岩石上。小蕾并不安静,脱掉了鞋袜,她不管春江水寒,不住的踩到水中
去,而且跑来跑去的看三组的鱼篓。只一会儿,她就有些厌倦了,因为她发现大人们对于谈
话的兴趣,都比钓鱼更浓厚,于是,她离开了水边,跑到草丛中去捉蚱蜢去了。心虹根本不
敢弄肉虫子,连看也不敢看,都是狄君璞在上饵,在抛竿,然后交给心虹拿著。心虹今天穿
著一身米色的春装,用条咖啡色的纱巾系著长发,别有种飘逸而潇洒的味道,狄君璞注视著
她,不禁悠然而神往了。
“天哪!”他喃喃的说:“你真美!”
心虹垂著睫毛,看著手里的钓竿,唇边有个好温柔好温柔的浅笑。“你不注意浮标,尽
看著我干嘛?”“你比浮标好看。”狄君璞说,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心虹!”他低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