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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明天怎么交给我?”
“你不是明天早上要吗?到明天中午12点以前,那不都是早上?我反正完成了给你就行了。你要的究竟是结果,还是要看我加班的过程?”
“我都要。我就在这等你,看你怎么做的,这样有问题我们也可以讨论讨论。你明天中午11点59分交给我,我有问题,到那时候哪有时间改?”
“好好,我明天早晨10点交给你,让你有两个小时挑毛病的空。”
“怎么是挑毛病呢,这是正常工作。”
“经理,我真要走了,赶时间,你放心,我肯定能干完。说完,她拎包就走,不给经理在后头追着喊的时间。
经理非常郁闷,对着海萍的背影发狠:“这30多的女人,是真不能要,每天不是烧饭就是带孩子,像这样的,就该在家做家庭妇女,省得耽误人家。”
旁边几个人面面相觑,光传递眼神不说话。
海萍一进Mark住的小区,就笑了,想自己现在每天都到这里来报道。日本人家在7楼,Mark家在16楼。海萍一进门,日本女人很客气,又点头哈腰一番,请海萍直接去了小孩的书房。日本人说英语很难听,不过因为不是母语,用词简单容易,海萍倒觉得比Mark说得容易懂。
“我家正雄上二年级了,我让他在本地小学读书,因为我希望他学习说纯正的汉语。但他刚进学校不久,汉语说得不好,主要是很多字不会写,小学教得很难。老师教的时候都认为这些你在幼儿园和一年级都学过了,但我家正雄没学,所以考得很差。”说完就把正雄的作业本和考试卷一一摊开给海萍看。海萍一看就开始叹气了,第一个词就把她给弄晕倒,书上写着“热闹”两个字,正雄在旁边画了个大大的问号。这个“热闹”,该怎么跟他解释?再翻一页书,“难道”又跳出来了,海萍心里就开始七上八下,这个“难道”,又怎么解释?
小男孩手里捧着一大堆玩具走进房间。孩子的母亲一改温良的样子,换种不容反对的声音对儿子说:“去洗手,玩具不要拿进书房,马上老师要上课了!”完了又换了一张笑脸对海萍。
海萍坐下来跟孩子聊天,她发现这孩子会说一点儿,基础比Mark当时强多了,但说着说着,日语英文一起往外蹦。海萍先检查一下他的学习水准,发现书上的字,他除了“你我他的妈是了”其他的一概乱讲,连回家的“回”和过马路的“过”都不认识。海萍开始跟他一点一点顺,逐字逐句讲解。
其间,日本妈妈进来送了水果和点心让海萍吃。海萍往男孩那边推了推,男孩主动摇手说:“妈妈说上课的时候不许吃东西,吃东西一定要在餐桌边。”
可海萍吃的时候,孩子就那么干瞪眼咽口水,明显是饿了的模样。其实海萍也饿了,那么好看的点心,非常诱人。海萍眼珠转转说:“咱们一起吃了吧,这样好肚子饱饱上课,你才会集中注意力啊!放心,我不告诉妈妈。”男孩犹豫了一下,抵不住诱惑,最终开始大吃起来。
海萍下了课没回家,而是直奔办公室,把文件打开处理。她一面干活一面内心牢骚:“从没见过我这样加班的,人家都表现给老板看,我这是专门趁老板走了偷偷干。”等把活儿处理完了,一看表,完了,什么车都没了,今天晚上回不去了,打个电话给苏淳:“我今天晚上加班太迟了,回不去了,你别等我了。”
“那怎么行?回来!一个人在外面,出什么事都没人知道,而且办公室里又没被子没床的,你怎么睡?打车回。”
海萍想,晕了晕了,打车回去至少得30块吧,不知道要不要加夜间费?今天晚上的课上了等于不赚啊!“算了,我还是不回了。”海萍说,“就凑合一夜。”
“不行,一定要回。你明天难道不刷牙不洗脸就见同事?回吧回吧!又不是天天打车,我在家等你,你不回我不睡啊!”
海萍没辙了,只好拎包出门打车,心里那个疼,这一下就丢了好几块瓷砖!
周日,海萍对第一次来新家的海藻说:“你替我谢谢他。还有,这里一万块,你先还他。人家不收利息,我们也不能不自觉,反正我有了就还。”
海藻把钱推回去说:“不急,你急什么,不有我在那当人质呢吗?”(26)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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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萍叹气:“海藻,人穷志短。我因为前一段时间被钱拖累得觉得世界都快塌了,所以根本没时间去关心你。我一直很想跟你谈谈这个宋什么,你如果仅仅是因为要帮我度过难关,我想,我尽快把钱还给他,你还是跟他断了吧……”
海藻不等海萍把话说完,马上堵姐姐的嘴说:“不是因为你,我没那么高尚,各种各样的事情交织在一起,就慢慢成今天这样了。你别老往你身上扯,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是小孩子了。”
正说着,苏淳进门,手里拿了一张纸,表情奇怪地看着俩人。海萍问:“怎么了?”
“物业管理放楼下的单子,说每个月物业费2200,怎么办?”
海藻海萍都呆住了。
海萍下决心说:“正好,反正我们也是打算另找住处的,这个月我们交,下个月我们就搬了。”
海藻忙阻拦:“那欢欢和爸妈呢?你不是让他们来过年?”海萍说:“我让他们别来了,来也住不了几天就走,浪费钱。”
海藻犹豫了一下说:“姐,这钱,你先拿去交物业费,最少要住满两个月,你盼欢欢来都盼那么久了,欢欢一定要来。”
宋思明胸口憋了满满的气。
他在生海藻的气。回来以后,他就打算给海藻压力,不再给她去电话,等她主动来说想念。这一个礼拜过去了,海藻一点动静都没有,根本连问候的意思都不存在。仔细想想,这一路和海藻交往下来,几乎一直是自己在付出,而海藻,并不为之所动。
“算了,不要为一个女人花这么多心思,不值得。到此为止。”宋思明暗暗想。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一个远方的老同学:“宋思明,你小子混得不错啊!找你要下面通报了!”
“胡说啥呀!你这不是就找到我了?”
“你的号码我还是问葫芦要的呢!跟你说个正事儿!20年同学会,今年过年,定在桐乡,到时候别不去啊!”
“怎么跑那地呀?”
“周中义包办的。那地方他搞了一个宾馆,有吃有喝有玩。因为是过年期间,你去别的地方,搞不好人家都门庭冷落车马稀。你去不去?”
“我看情况。过年期间,能有多少同学往那奔啊!不都各自回家了吗?”
“切,你土了吧!告诉你,一多半男的都去。这不正找个借口出来溜达溜达吗!多好的幌子啊!”
“你什么意思?”
“大家都说好,不许带家属不许带孩子,就叙叙旧。”电话那头意味深长地嘿嘿笑了。
宋思明眼前迷雾拨开,马上回答说:“我争取。”
“那我把你名字写上了啊!我们需要大批人马,这样好交代。”
要不要给海藻打电话?要不要?宋思明的脑筋又回到这上面来。不想了,打了再说。
海藻在办公室里正无聊。要过年了,业务基本都瘫在那里,谁都没心情做。要不要给宋思明去个电话?好几件事要跟他说。可他最近摆出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万一自己跑过去主动,倒显得有些热贴。而且,这个人,她总拿不准他在想什么,有一点点怕。不像和小贝一起,小贝就是一汪清澈见底的清泉,你不必在意他究竟在想什么,有什么地方会惹着他。对于自己没把握的人,最好不要主动去贴人家的冷屁股。海藻下定决心。可"冷屁股"三个字一旦跃入脑海,自己就开始心神乱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