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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盏花(44)

“你不怕纤纤听到?”佩吟问。

“十一点钟,纤纤早就睡了!而且她的卧室在楼上,她又没有偷听的习惯!”“奶奶

呢?吴妈呢?”“她们睡得更早!”佩吟迟疑著。“我觉得不妥当!”“不妥当,也得这样

办!”赵自耕皱紧了眉头。“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家丑不外扬,这事还能在大庭广众里谈

吗?你打电话吧!带她来,我要看看这是怎样一个女人!”

佩吟拿起听筒,拨了电话。金盏花35/3718

深夜,颂超带著维珍走进了赵自耕的书房。

佩吟很仔细的打量著维珍,她还是那么漂亮,还是那么明艳,还是那么充满火辣辣的热

力。她穿著件宝蓝色的紧身衬衫,一条黑丝绒长裤,外面是黑丝绒的西装型外套。由于室内

很热,她一进房间,就把外套脱了,搭在椅背上,她那玲珑的曲线,就在灯光下暴露无疑。

佩吟很细心的在她小腹上扫了一眼,确实微微凸起,但是,大约是头胎的关系,还看不明

显,也不太影响她那美好的身材。

赵自耕也在打量维珍,那乌黑的眼珠,那厚而性感的唇,那不大不小的鼻子,那浓挺而

带点野性的眉毛,那惹火的身段,那低领的衬衫,那绷在臀部的丝绒裤……他是以一个“男

人”的眼光来看维珍的,虽然只是几眼,他已经把她看了个清清楚楚。这是个典型的、性感

的尤物!怪不得颂超那傻小子会被她捉住,如果换了二十年前的自己,也不见得逃得过这种

女人的诱惑。他抬头扫了颂超一眼,颂超已经筋疲力竭,狼狈得像个斗败了的公鸡,被赵自

耕这样锐利的一看,他就感到简直无地自容了,垂下头去,他对赵自耕低声说了句:

“我很惭愧,赵伯伯。”

说真的,赵自耕对他的“同情”已经超过了“愤怒”。但,他毕竟是长辈,毕竟是纤纤

的父亲,他总不能表现得太“软化”。他瞪了颂超一眼,似有意又似无意,他的眼光在佩吟

脸上停留了片刻,又转回到颂超身上来:

“你现在知道了吧?即使是一时的迷惑,你也会付出相当的代价!甚至于不是道歉所能

弥补的!”

佩吟在赵自耕眼光一转之间,已知道他眼光里有著深意,听他这么一说,她简直有些想

笑,假若不是在这么尴尬的气氛下,假若不是在这么“剑拔弩张”的情势下,她真的会笑。

那有这种人,他表面上在教训女婿,实际上却在对未婚妻暗送歉意。她只有轻咳一声,表示

没注意,而把目光集中在维珍的身上。维珍,她居然在笑!她笑得轻松而愉快,还有层隐隐

的得意,她显然对自己引起的这场风暴有份恶意的满足,她看看颂超,看看佩吟,再把目光

停在赵自耕身上。

“哎哟!”她夸张的开了口,笑意遍布在她的眉梢眼底。“看样子,这简直是三堂会审

嘛!”

“林小姐,你请坐!”赵自耕指著沙发。

“不敢当,赵大律师,”维珍轻轻闪动了一下睫毛,眼底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股妩媚。

“你这样称呼,我可受不了,叫我维珍吧!我想,你当然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我嫂嫂一定

会把我的一五一十都告诉你!”

“你嫂嫂?”赵自耕本能的一怔,脑筋还没转过来。

“哎哟!赵大律师!”维珍调侃的笑著:“你总不至于还不知道,佩吟和我哥哥订过婚

的吧!她和我哥哥之间啊,啧啧,就别提有多要好了!假若我哥哥没出国,今晚我嫂嫂也不

会站在你家书房里了!”“那么,”赵自耕盯著维珍,不慌不忙的说:“请代我谢谢你哥

哥,他出国出得好,变心变得好,结婚结得好!对这件事,我实在非常非常感激他!”

佩吟心里有一阵激荡。说不出的一股温暖、甜蜜、和激赏就掠过了她的心头。但是,今

晚要解决的问题,是颂超和维珍间的关系,而不是来为佩吟的身分而斗口的。她轻咳了一

声,她看得出来,颂超已经像热锅上的蚂蚁,又搓手,又迈步,又不时跑到窗口和门口去倾

听,他显然怕惊动了纤纤。

“放心!”她悄声对颂超说:“纤纤已经睡得好沉好沉了。自耕耍了点儿花样,给她的

牛奶里放了一粒安眠药,我刚刚还上楼去看过她,她睡得我叫都叫不醒。”

颂超比较放心了。他望著维珍。

“好了,维珍,”他说:“你到底要什么,你就说说清楚吧,怎么样可以放我一条生

路,你就说吧!”

“咦!”维珍的眉毛挑起来了,她紧盯著颂超:“我们谈了一整天,你难道还没有弄清

楚?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谁教你是我孩子的父亲呢?”

“慢一点,”赵自耕插嘴说:“维珍,孩子的父亲是谁,并不能凭你嘴讲的!你有什么

证据说,孩子的父亲是颂超呢?”

“噢!”维珍的眼睛瞪得又圆又大。“要证据啊?原来,你们打算赖帐了?赵大律师,

这就是你一贯的作风,是吗?要证据!如果我拿不出证据,你们就打算赖了!”她掉头看著

颂超,板著脸,一本正经,而又满脸正气的问:“颂超,你也打算赖吗?假若你也打算赖帐

的话,我今天晚上就认栽了!算我是涉世未深,被人玩了,摔了,始乱而终弃了!没关

系,”她有股豁出去的表情:“颂超,我今天只要你一句话,你是不是也打算不承认这个孩

子!你说!只要你说得出口,我转身就走,永远不来麻烦你们了!你说!你亲口说!”

“这……这……”颂超涨红了脸,满脸的尴尬,满脸的狼狈,满脸的沮丧,和满脸的憨

厚。他转头看著赵自耕,请求的、抱歉的、痛苦的说:“赵伯伯,请你——不要这样做,祸

是我闯的,如果我再不承认,就未免太……太……太卑鄙了!”

赵自耕深吸了口气,心里在咬牙切齿的暗骂,这个傻小子,简直是糊涂透顶!但是,不

知怎的,他内心深处,对这傻小子的“糊涂”,却又有种欣赏的情绪。

“颂超,”他盯著他,认真的说:“你知道吗?即使是你自己,也无法证实这孩子是你

的!除非等孩子生下来,我们用最精细的血型鉴定,才能证明你是父亲!”

“哦!我懂了。”维珍靠在沙发里,仍然睁大了眼睛,她看看赵自耕,又看看颂超:

“你们要等孩子生下来,再血型鉴定一下,好!颂超,我就给你把孩子生下来。不过,在孩

子生下来之前,你总是个‘嫌疑犯’吧!赵大律师,请问你们对嫌疑犯的处置是怎样的?最

起码,也要拘留审讯,等到洗清罪嫌,才能释放吧!”“你错了!”赵自耕冷冷的说:“如

果罪嫌不足,是‘不起诉’处分!”维珍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她望著赵自耕,深深的点了点

头。“我领教你了。”她低声的说,低沉而怨恨。转过头去,她又面对著颂超,她幽幽的,

清晰的,却有力的说:“我会等孩子生下来,颂超。我会立即把他送去血型鉴定。然后,我

要抱著孩子举行一个记者招待会,公布今天晚上你们对我所做的事!一个是鼎鼎有名的大律

师,一个是工业界的青年才俊!我会让社会知道你们的真面目!而且,颂超,不是我今晚危

言耸听,假如你敢在孩子落地以前结婚,我会挺著大肚子到婚礼上去闹你一个天翻地覆!”

她咬牙,深幽的眼睛里冒著愤怒的光芒。“颂超,我真是看错了你!”她站起身来,要走。

“不要,维珍!”颂超急急的喊:“我并没有否认什么,我并没有不承认我做的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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