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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天有泪(55)



雨鹃听了,有种奇怪的感动。她看了他好一会儿。

“阿超,你知道吗?你也是一个好奇怪的人,有好高贵的人格,真的!”

阿超被雨鹃这样一说,眼睛闪亮,整个脸都涨红了。

“我那有?我那有?你别开玩笑了!”

雨鹃非常认真的说:“我不开玩笑,我是说真的!”想了想,又说:“好吧!雨凤的事,我听你的话,不再坚持就是了!”就温柔的说:“进来喝杯茶吧!告诉我一些你们家的事,什么天虹小姐,你的童年,好像很好听的样子!”

阿超有意外之喜,笑了,跟她进门去。

这真是一个奇妙的转机。

当雨凤洗完衣服回来,发现家里的气氛好极了,雨鹃和阿超坐在房里有说有笑,小三和小五绕着他们问东问西。桌上,不但有茶,还有小点心。大家吃吃喝喝的,一团和气。雨凤和云飞惊奇的彼此对视,怎么可能?雨鹃的剑拔弩张,怎么治好了?雨鹃看到两人,也觉得好像需要解释一下,就说:“阿超求我放你们一马,几个小的又被他收得服服贴贴,我一个人跟你们大家作战,太累了,我懒得管你们了,要爱要恨,都随你们去吧!”

云飞和雨凤,真是意外极了。雨凤的脸,就绽放着光彩,好像已经得到皇恩大赦一般。

云飞也眼睛闪亮,喜不自胜了。

大家正在一团欢喜的时候,金银花突然气极败坏的跑进门来。

原来,这天一早,就有大批的警察,其势汹汹的来到待月楼的门口,把一张大告示,往待月楼门口的墙上一贴。好多路人,都围过来看告示。黄队长用警棍敲着门,不停的喊:“金银花在不在?快出来,有话说!”

金银花急忙带着小范、珍珠、月娥跑出来。

黄队长用警棍指指告示:“你看清楚了!从今晚开始,你这儿唱曲的那两个姑娘,不许再唱了!”

“不许再唱了,是什么意思?”金银花大惊。

“就是被“封口”的意思!这告示上说得很明白!你自己看!”

金银花赶紧念着告示:“查待月楼有驻唱女子,名叫萧雨凤、萧雨鹃二人,因为唱词荒谬,毁谤仕绅,有违善良民风。自即日起,勒令“封口”,不许登台……”她一急,回头看黄队长:“黄队长,这一定有误会!打从盘古开天地到现在,没听说有“封口”这个词,这唱曲的姑娘,你封了她的口,叫她怎么生活呢?”

“你跟我说没有用,我也是奉命行事!谁叫这两个姑娘,得罪了大头呢?反正,你别再给我惹麻烦,现在不过只是“封口”而已,再不听话,就要“抓人”了!你这待月楼也小心了!别闹到“封门”才好!”

“这“封口”要封多久?”

“上面没说多久,大概就一直“封下去”了!”

“哎哎,黄队长,这还有办法可想没有?怎样才能通融通融?人家是两个苦哈哈的姑娘,要养一大家子人,这样简且是断人生路……而且,这张告示贴在我这大门口,你叫我怎么做生意呀?可不可以揭掉呢?”

“金银花!你是见过世面的人!你说,可不可以揭掉呢?”黄队长抬眼看看天空:“自己得罪了谁,自己总有数吧!”

金银花没辙了,就直奔萧家小屋而来。大家听了金银花的话,个个变色。

雨鹃顿时大怒起来:“岂有此理!他们有什么资格不许我唱歌?嘴巴在我脸上,他怎么“封”?这是什么世界,我唱了几句即兴的歌词,就要封我的口!我就说嘛!这展家简直是混帐透顶!”说着,就往云飞面前一冲:“你家做的好事!你们不把我们家赶尽杀绝,是不会停止的,是不是?”

※※※

云飞太意外,太震惊了:“雨鹃!你不要对我凶,这件事我压根儿就不知道!你生气,我比你更气!太没格调了!太没水准了!除了暴露我们没有涵养,仗势欺人以外,真的一点道理都没有!你们不要急,我这就回家去,跟我爹理论!”

金银花连忙对云飞说:“就麻烦你,向老爷子美言几句。这萧家两个姑娘,你走得这么勤,一定知道,她们是有口无心的,开开玩笑嘛!大家何必闹得那么严重呢?在桐城,大家都要见面的,不是吗?”

阿超忙对金银花说:“金大姐,你放心,我们少爷会把它当自己的事一样办!我们这就回去跟老爷谈!说不定晚上,那告示就可以揭了!”

雨凤一早上的好心情,全部烟消云散,她忿忿不平的看向云飞:“帮我转一句话给你爹,今天,封了我们的口,是开了千千万万人的口!他可以欺负走投无路的我们,但是,如何去堵攸攸之口?”

雨鹃怒气冲冲的再加了两句:“再告诉你爹,今天不许我们在待月楼唱,我们就在这桐城街头巷尾唱!我们五个,组成一支台唱队,把你们展家的种种坏事,唱得他人尽皆知!”

阿超急忙拉了拉雨鹃:“这话你在我们面前说说就算了,别再说了!要不然,比“封口”更严重的事,还会发生的!”

雨凤打了个寒战,脸色惨白。

小三、小五像大难临头般,紧紧的靠着雨凤。

云飞看看大家,心里真是懊恼极了,好不容易,让雨凤又有了笑容,又接受了自己,好不容易,连雨鹃都变得柔软了,正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时候,家里竟然给自己出这种状况!他急切的说:“我回去了!你们等我消息!无论如何,不要轻举妄动!好不好?”

“轻举妄动?我们举得起什么?动得起什么?了不起动动嘴,还会被人“封口”!”雨鹃悲愤的接口。

金银花赶紧推着云飞:“你快去吧!顺便告诉你爹,郑老板问候他!”

云飞了解金银花的言外之意,匆匆的看了大家一眼,带着阿超,急急的去了。

回到家里,云飞直奔祖望的书房,一进门,就看到云翔、纪总管、天尧都在,正拿着帐本在对帐,云飞匆匆一看,已经知道是虎头街的帐目。他也无暇去管纪总管说些什么,也无暇去为那些钱庄的事解释,就义愤填膺的看着纪总管,正色说:“纪叔!你又在出什么主意?准备陷害什么人?”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纪总管脸色一僵。

祖望看到云飞就一肚子气,“啪”的一声,把帐本一阖,站起身就骂:“云飞!你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了吗?纪叔是你的长辈,你不要太嚣张!”

“我嚣张?好!是我嚣张!爹!你仁慈宽厚,有风度,有涵养,是桐城鼎鼎大名的人物,可是,你今天对付两个弱女子,居然动用官方势力,毫不留情!人家被我们逼得走投无路,这才去唱小曲,你封她们的口,等于断她们的生计!你知道她们还有弟弟妹妹要养活吗?”

祖望好生气,好失望:“你气急败坏的跑进来,我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以为钱庄有什么问题需要商量!结果,你还是为了那两个姑娘!你脑子里除了“女色”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你每天除了捧戏子之外,有没有把时间用在工作和事业上?你虎头街的业务,弄得一塌糊涂!你还管什么待月楼的闲事!”

云飞掉头看纪总管:“我明白了!各种诡计都来了,一个小小的展家,像一个腐败的朝廷!”他再看祖望:“虎头街的业务,我改天再跟你研究,现在,我们先解决萧家姐妹的事,怎样?”

云翔幸灾乐祸的笑着:“爹!你就别跟他再提什么业务钱庄了!他全部心思都在萧家姐妹身上,那里有情绪管展家的业务?”

云飞怒瞪了云翔一眼,根本懒得跟他说话。他迈前一步,凝视着祖望,沈痛的说:“爹!那晚我们已经谈得很多,我以为,你好歹也会想一想,那两个姑娘唱那些曲,是不是情有可原?如果你不愿意想,也就罢了!把那晚的事,一笑置之,也就算了!现在,要警察厅去贴告示,去禁止萧家姐妹唱曲,人家看了,会怎么想我们?大家一定把我们当作是桐城的恶势力,不但是官商勾结,而且为所欲为,小题大作!这样,对展家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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