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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希继续笑,眼神像是在说“还有吗?”
“既然你是喜欢我的,那么以后就不可以对我冷嘲热讽、不理不睬,不可以欺负我,笑话我,捉弄我,否则……”
“否则怎么样?”他的样子显得很好奇。
她抿了抿唇,垂下眼睛低声说:“否则我就去告诉你妈妈。”
叶希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瞳仁由浅转浓,最后脚跟一转,又
朝前走了。
她顿时一急,追上去道:“等等,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叶希突然回身,吞掉了她下面的话。不同先前那个吻的试探和捉弄,这个吻非常的甜蜜,又是轻柔又是温存,还掺杂着一丝丝欢喜,一丝丝不必说出口的默契。
于是她所期待的剧烈心跳终于开始,浑身都在悸颤,因悸颤而觉得虚软无力,只能紧紧地抓着他,像在大海中失重地漂浮。
这就是接吻的感觉吗?和喜欢的人如此靠近,如此亲昵,原来可以如此欢喜……
他吻完后,顺势搂住她,把下巴贴在她的脑袋上,轻声说了一句:“真是个傻瓜。”顿一顿,又说,“情人节快乐。”
她的脸“刷”地红了起来,先前叶希问她为什么没写情书给他时,她没有脸红;叶希吃她吃过的冰淇淋时,她没有脸红;叶希第一次吻她时,她也没有脸红……但这一次,她的脸红了,绯红一片。
17岁的情人节,她得到了叶希。她曾以为那是幸福的全部定义,快乐和喜悦一重接一重的如海浪般卷过来,灿烂的青春被初恋的火焰渲染出最明艳的色泽和激情,她无数次地看着叶希想:多好,她喜欢他,他喜欢她,他们终于在一起了……
然而,上天果然不会一味偏爱到底,甚至更多时候,它是个恶劣而卑鄙的游戏设计者:给人甜蜜,是为了衬托后面的痛苦;给人希望,是为了突显后面的绝望;它让她看见了所谓的幸福,是为了要她毫无防备地彻底崩溃!
谢语清尖叫着自往事的梦魇中惊醒过来,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入目处,一片雪白,是校医院的病房。她捂住胸口,慢慢地让呼吸平静下来,手指碰触到脸,冰冰凉凉的,竟然全部都是眼泪。
越是甜蜜的过往,在回忆起来时越是痛苦,她躺回床上,浑身悸颤着,像是再度经历了一次天崩地裂。
不知这算不算是她的第二度劫后余生?窗台上摆放着的一盆虎皮掌,那一点绿意,却让整个房间看起来都充满了生机。
她深吸口气,抬腕看表,时间指向下午两点。依稀记得早上在蹦极塔下季悠然找到了她,然后带她回来,她在车上就睡着了,这一睡就是九个小时。
摸摸头,还是有点烫手,但意识却很清楚,不幸中的大幸。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开了,季悠然走了进来,见她醒了,顿时一喜,“醒了?觉得怎么样?头昏不昏?想不想吃东西?”
她望着他,心中不知是感激,还是尴尬。感激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他伸手扶了一把,尴尬的是那从不曾展于人前的一面,却被他看见了,顿时觉得自己不安全了,再也藏不好。
季悠然迟疑着,吞吞吐吐道:“那个……我带了一个人来看你。”然后转头向门口,“进来吧。”
门开后,进来的是一脸复杂深沉的季洛。
季悠然笑着说:“你们两个一定有话要说,我去买点水果来。”
“等一下,季大哥!”她叫住他,淡淡道,“别走,我没有话要和他说。”
“别耍小孩子脾气,有些事情一定要说清楚的,说清楚了就没事了。”季悠然拍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去。
房间里静了下来,她低头望着自己的手指,一言不发。最后还是季洛颓然一叹,走到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低声说:“对不起……”
“没关系。”
季洛微微一愕,盯着她的脸,谢语清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但表情却很沉静,而那声没关系也说得很随意,似乎真的不再将他之前的事放在心上了。
然而,她越是这样镇定,他就越是惶恐,预感到了某种不祥。
“语清,其实我和梓彤……”
他的话还没说完,她已将手慢慢地抽了回去,藏进被中,淡淡地又说了一遍:“没关系。”
季洛心中一紧,“语清?”
“无论你和她如何,都跟我没有关系。”谢语清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们之间完了,季洛。分手吧。”
季洛整个人都怔住。一直以来都是他对别人说这句话,这次总算轮到别人来对他说。心中涩涩的,难分究竟。
谢语清又把头转了回去,平视着前方的窗帘说:“你不需要觉得对我有所愧疚,我们之间本就是一场错误,是我错误地选择开始,现在好了,可以纠正回去了。”
“错误的开始?”季洛怪里怪气地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然后冷笑起来,“是因为我只是别人的替身吧?是这样吧?你根本就没有喜欢过我……”
她低柔打断他: “不,我喜欢你。”
季洛又是一怔。
“一直到昨天以前,我都喜欢你,并且,一天比一天地更加喜欢你。你并不知道你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是寒冬里的一簇火,黑暗中的一道光,沙漠里的一股清泉,不仅稀罕,而且美好。你让我开始喜欢这里,开始重新用功,也开始考虑以后的人生应该怎么走。你是我的一场救赎。”
季洛已经震惊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谢语清轻轻地笑,继续说:“可是昨天的事情却让我知道了,原来任何来自别人的救赎,无论看上去多么及时多么管用多么的美好,也都只不过是虚幻一场……”
“语清!”
她没理他,径自道:“到头来,惟一能够救赎你自己的,只有你自己。只有你自己,而已。”
季洛把脸埋入掌中,发出一声类似呜咽的呻吟。
“所以,”谢语清仰起脸庞冲他嫣然一笑,“从今天起,我要自己救自己。”
“对不起……”季洛再度抓住了她的手,头却始终不再抬起,“我是因为……太妒忌。我妒忌你在发烧时呢喃的是另一个人的名字,而那个人,恰恰是我目前最有心结的叶希。”
谢语清的睫毛颤了一下。
“我承认我很小气,我从来不是个大度的人,因为他赢了
我,所以我一直想再赢回来。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让我知道自己不但在学业上,甚至在感情上也是输给了他时,我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对不起,让你这么伤心,对不起!“
“叶希……”谢语清转过头,目光没有焦距地落在远处,用一种非常奇怪的声音很慢很慢地说,“我这一辈子都爱他。”
季洛终于抬起了头,从她的脸上看到了完结——
他和她,真的完了。
☆ ☆ ☆ ☆ ☆ ☆ ☆ ☆
季洛从校医院的大门走出来时,正好碰到季悠然拎着一袋水果回来,看见他,目露询问之色。还没等他开口,季洛已先说道:“请什么都不要问我。”
季悠然的唇动了几下,最后安慰性地拍拍弟弟的肩膀。
季洛扭头看了医院一眼,低声说: “她……就拜托你照顾了。我走了。”
从季悠然的角度看过去,季洛的背影疲惫不堪,这个一向满不在乎天塌不惊的弟弟,在这一刻,也显得异常落寞。他微一沉吟,转身走进医院,谁知打开病房的门时,床上却是空的,谢语清不见了!
他连忙赶往咨询台,护士小姐说:“203的病人吗?刚刚办了退房手续走掉了。” .
什么?只这么一会儿工夫,她又要去哪?正待追出去找人时,手机响了,接起来,教授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听起来格外严肃:“所有人都在等你呢,你在干什么?都迟到半个多小时了!你这个孩子,怎么变得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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