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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去世后,他读书的钱,都是母亲生前存的积蓄。
那个跑到美国,娶了个二十多岁年轻漂亮女孩的父亲,给过他什么。如今还妄想来干涉他的人生,他的爱情?
凭什么?
“对了,纪幻幻让我
在免税店给她买些护肤品,你知道,女人买东西都要比较来比较去,你先取行李回去吧,别让叔叔等久了。“她找借口说,想让自己的话听起来不那么破绽百出。
她不傻,他父亲都那种态度,她再不知趣地和他公然相拥出现……
“我们一起走。”他越过她打的幌子。
他将她的手臂,一把搂在怀里,大步坚定地走。
她躲闪着,想要抽回手。
“仲桉,你放手!”她喊道。
他不放。
“你弄痛我了!”她叫嚷。
他赶紧松开。
“对不起,我不能和你一起见你父亲。他第一次见我,就是你身受枪伤,对我反感,是人之常情。需要时间,明白吗?”她悄声说。
“不用在意他。”他坦然地回答。
“我在意。你也不想有任何可能,让我站在那里被指责的,对吗?你是最尊重我的人。”她说。
他想是啊,他绝不能让那种事发生。试想父亲若真的对她出言不逊,他能如何保护她,除了带她走,还能怎样?换做其他任何人,他都会动手。
商量过后,他先走。
她向他保证,去妈妈那里后,会在晚上十点前回公寓。望着他的背影,她安心了。希望他能和父亲和平相处。
乘车直奔母亲做事的那栋豪宅。
“妈,我回来了。”她带着兴奋的口气,还没和母亲提过遭遇的凶险。
在起居室,并没有找到母亲。
却在花园里,看到母亲正在和一个年轻男孩讲话,神 态慈祥。
“小远,我跟你说,你当保安,不代表你就能放弃学习。现在还有许多老年大学,八十岁的老人都去读书。”
“你怎么不读书,大字也不识几个,给有钱人当保姆使唤。”男孩不以为然地嘲讽。
“你不像我,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你人生的路还长,你要是想读书,学费我出。”母亲耐心地说。
“妈——”她喊道,走上前,将母亲拉到一旁,见男孩匆忙转身,也不和她打招呼。
“哎,你回来啦!走,我给你俩做土豆炖肉去。”
“妈,他谁呀,这孩子怎么这么没教养,妈你干嘛要管他,还给他出学费,也不看看他有没有读书人的基本素质。”她心里来气,高声说。
男孩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母亲用手挡住她的嘴。
“你小声点,别乱说。”
回到母亲房间,放下行李,听母亲将这个保安小远的故事。
“刚从劳教所出来,因为偷窃,年纪又小。”
“这家主人是做慈善的吗?让妈这样一个身体不大好的病患做家政喂喂猫,那个老园丁也是聋哑人,可怎么能让偷窃被劳教的人来当保安,监守自盗?”她心情完全被破坏了,担心老实善良的母亲被骗。
“所以世上好人多,我们也要做好人。再说小远这孩子从小没爹没妈,四处流浪……”
“你就想到我弟弟。可我弟弟才不会变成这样子,本质在那里!妈,我会去努力找弟弟的,但你不 能糊涂啊。你离他远点,别再管他。”
最后母亲答应了她,她才踏实。
吃到最爱的“母亲牌”土豆炖肉,真是幸福。她拍了张照片,发给岳仲桉,让他眼馋。
足足两碗米饭,唤醒她吃了那么多天汉堡和三明治的味觉。饱餐一顿,真惬意。
她主动洗碗,让母亲休息。
当她打开微波炉,准备把里面也擦洗干净时,看见一个方形的乐扣碗,里面装着满满的土豆烧肉。
很显然,是特意装成另一份的。碗盖上贴着便签字条。
“吃千吃万,不如吃饭。”
朴实的话语,这是母亲的口头禅。
念中学时,早上要带饭去学校,中午热着吃。她特别羡慕同桌,因为同桌的饭盒上,每天都有妈妈贴的爱心便签字条,写着不同鼓励的话。
放学回家把这件事和母亲说了,但也依然没有看到过字条。她瞧着那张字条,越发觉得不是滋味。
她不想再指责母亲盲目对人好心,全当是种寄托吧。
以后每天都要来陪妈妈。
准备回公寓,在走廊上碰到蹲地低头抽烟的小远。衣服贴在背上,显得骨头特别突出,很瘦。
她站在他面前,忠告道:“我妈丢失的儿子,和你差不多大,她对你的好,是情感转移。你有良心的话,请别害她。”
小远没有说话,猛吸几口烟。
弟弟也应该和他差不多大,若在她身边的话,会还是那个很听她话的弟第,都上大学了。
我们最年轻的一
面,会存在永远不再相见的人脑海里。
从何时告别,便留在了那年。
坐上公交车,路过一片片住宅区,无数的房子里,亮着灯,有许多人的故事在上演,我们不曾参与,只是共同平行发生着。
下车后,她在站台,买了一束花,白色的铃兰,抱在怀里。
仲桉,在这座城市里,有属于我们的家吗?
也许以后,我们会在一起。
也许以后,我会在离你很遥远的地方生活。但我都会好好的,像今天这样带着花回家。
不管你在哪里,你都在我心里。
便是永得。
岳仲桉的车,行驶在霓虹闪烁的高架路上。
车内,冷气有些过低。岳平然咳嗽了两声。从机场出来,父子二人都不说话。
岳仲桉伸手将冷气关了,打开车窗。
风徐徐灌进来。
或许是看儿子主动体谅关冷气这个动作,岳平然当作是儿子的关心,开口道:“最近流感,你多注意,养伤期间不能咳嗽。”
“送你去我订的酒店,尽快回美国吧,我们没有什么好见面的。”岳仲桉低哑着嗓音。
这句冰凉的话,将岳平然想要的父子热情给浇透了。
“不去酒店,我回家。”岳平然恢复往日的严厉口吻。
“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很正常,我提醒你,我妈死之前,你和她办理离婚手续,除了那所宅子,其他资产都归你。所以,现在,那是我的家。你的家,在美国。”岳仲桉流利冷静地说,这番话,在他 脑子里,转了无数遍了。
“我、是、你、父、亲。”岳平然一字一字地说。
“生物学上的父亲。”岳仲桉冷笑着摇头。
“你和那个女人住一起?”
“我们结婚不会邀请你。”
“她接近你是有目的的!你这次差点送命……”岳平然从后排座探起身,情绪激烈,欲言又止。
“第一次见,你能对她有这么多恶意怀疑,挺符合你阴险狡诈的性格。”岳仲桉反讥。
“不是!”岳平然果决道。
“那栋宅子我借给朋友住,你别去打扰了。”岳仲桉说着,打着方向盘,下高架,驶向右前方的酒店。
“她父亲是不是叫林贡之……”昏暗之下,岳平然压抑地说。
岳仲桉闻言一震。
车急急刹停在绿化带旁。视线尽头,是幽长的黑夜。
第八章 为了你,我甘愿受苦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前面四苦,是命。后面四苦,是你。
她抱着铃兰花束,慢慢走上楼,没有乘电梯。
爬楼当做运动锻炼下。想到在澳洲与他逃亡时,真恨自己平日运动过少,跑得不够快。
嗅着铃兰的芬香,边想等会儿见到他,要主动给他一个拥抱。要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好好相爱。
换而言之。
热爱生命,热爱生活,热爱你。
“你”是仲桉。
仲桉,自和你坦诚一切后,我变得特别紧迫,那种紧迫要去努力,要往上爬的心。我必须要努力,那个如蜗牛爬行的自己,见你就在前方等着,于是便脱下壳跑了起来,我要跑快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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