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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能感受到他目光如炬盯在自己的背脊上,她心中不安,等电梯门打开,她立刻冲进去,眼睛也不敢看前方,快速按下关门键,四楼,祈祷他不要走进来,不要看到她。
然而,电梯门合上后,没有上行,却再度打开了。
他仍是双手交叠放在身体前方的姿态,一丝不苟,和她并肩站在一起。她悄悄打量,她的头顶刚到他的肩部位置。
她默不吭声,见他没有按楼层键,这意味着,她去几楼,他就去几楼。
“我很意外。”他看向她身上的衣服,没想到她竟然也是今天破坏RARE发布会的人员之一,他有些震惊,也有些失望。
“在此之前,我不知道你就是岳仲桉。”
“现在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做?”他继续问,声音干涩。
“我去找齐队长,让他召集志愿者走……”
“出了事情就走?你当兽医的业余活动就是做这个?”他表情渐渐凝重。
“在你看来,我们是无理取闹?”她十分认真地问。
“至少你们很盲目,不计后果。”他看着她,答道。
“那恕我直言,你们的品牌理念也有问题,虽然我不懂时尚,但时尚并不代表奢侈以及使用珍稀的动物皮毛,否则,那 不是时尚,是杀戮。“她一鼓作气地说。
“所以你就来抵制我的品牌?”
“不是抵制,我们只是一个正常的宣传野生动物保护的活动,我们的目的是……”
没等她说完,他抓过她的手臂,将她翻过身,脸贴着观光电梯的玻璃,随着电梯的上升,几乎可以看清整个商场一楼的局面。
人群在不停推撞对方,有人倒下,有人被踩到,一时间哭声,惨叫声,哄闹声四起。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目的吗?”岳仲桉脸上有愤怒,有心痛,也有无法遏制的激动。
“我以为你明白……”他渐渐松开手。
这是她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见他面有怒色,看来他是很生气了。
她让他失望。
林嘤其瞪大眼睛,透过玻璃,眼睁睁看着受伤事件发生。那一刻,她才清醒,事态已经严重到无法控制了。
电梯门打开,齐队长见如惊弓之鸟的林嘤其,情急喊道:“小林,你们到底在搞什么事情,不是让你们发发宣传册就好了,怎么打起来了嘛,出了事你们担得起吗!”
岳仲桉迈出一步,站在林嘤其的面前,挡住齐队长的斥责。
“齐队长,你是这次志愿者活动的组织人,就算有责任,也应该由你承担,而不是推到一个头脑迟钝盲目跟风的志愿者身上。”他言语间,虽然听似在嘲讽她,却明明体现出来的是袒护。
头脑迟钝,盲目跟风?这就是他对她的评价……
“岳总
……我们志愿者可不是针对你们,我们各做各的活动,互不干扰,你你们那个代言人的粉丝太疯狂。”
“这话你留着和警方解释。”岳仲桉抬手做打住的手势,冷声说。
恰在此时,一众警察迅速赶来,局面终于稳定,各人都冷静下来,只剩下坐在地上的伤者呻吟着,直到120救护人员处理。
岳仲桉作为这场发布会的品牌负责人,被带到了警局接受调查,而林嘤其是动物保护组织的一员,参与了这场抵制活动,也一同进了警局。
经过调查,是因为久宁粉丝不满动物保护组织的宣传行为,先挑起的事端。造成几名动物保护组织志愿者的轻度受伤。
但比较严重的是,一名商场顾客,而且是孕妇,在这种踩踏事件中,导致了胎儿没保住。
得知这消息,作为发布会举办方,岳仲桉承诺自己将对此次踩踏事件造成的一切损失负责。
尽管岳仲桉之前说要齐队长和动物保护组织的志愿者承担责任,但似乎最终他并没有追究。林嘤其有些不懂,因为如果岳仲桉咬定责任划分,那么警方一定会公平认定。
就事实来看,RARE的员工没有直接参与这次冲突。他原本可以推卸责任,可他没有。
直到下午,她才走出警局。
当她回头望去,岳仲桉刚走出来就被记者包围住了。RARE新品发布会,因为她参与的这场活动引发闹剧,就这么出师未 捷,她为他担忧,生怕他误解。
不久前的几小时,他还在咖啡馆静静聆听她的心事。仅仅几小时之后,他将她抵在电梯上,痛心地质问她。
林嘤其对此心怀愧疚,本想向他解释清楚,恰在这时,手机忽然响起,是周良池打来的。
她一味地望着他,隔着不停遮挡住视线的人群,她看到那张依旧处事不惊的脸庞,正目视前方,言简意赅地表态。
“来我医院急诊室一趟,阿姨受伤了,不过别担心,受伤部位问题不大,只是另外有件事要和你说。”电话那头是周良池沉着冷静的声音。
她匆匆赶到医院,担心受怕的。母亲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她经不起有任何不好的事。
岳仲桉看着她的背影在飞快跑开,心沉了一下,她难道没有想要说的话吗,或者解释几句,她没有,她并不在乎他。
在急诊室,林嘤其见母亲穿的那件熟悉的格子衬衣,瘦弱无力地坐在椅子上。
母亲的头部用纱布包裹着,她赶忙问母亲怎么受伤的,严不严重。
“真没多大事,你别急了,本来脑子就不好使,一急又怕急出什么毛病。我就是干活的时候,不小心踩空了,从楼梯上滚下来,受了点皮外伤,我觉得包扎一下就好了,周良池大惊小怪地坚持要我缝针,天底下也就他最关心我们母女。”母亲嘴上抱怨,脸上难掩对周良池的赞许。
“阿姨,以后可不能再这样拼
了,万一摔伤了大脑,那就不是缝几针这么简单。年纪也大了,该少做点体力活了。“周良池的声音,林嘤其一听就能辨认出来。
她虽然记不得周良池的脸,但他和纪幻幻一样,为了方便她辨认,上班穿白大褂时,里面会系着的是同一款蓝色印花领带,他从来都不换别款领带。
“我知道了,听你的,遵医嘱。”脾气向来蛮硬的母亲,笑着答应。
周良池不厌其烦地提醒:“一定要多休息,按时用药,千万不能再做重体力的活。”
“好了,我都说了听你的,我还有点活,你们俩慢慢聊。”母亲拿起包,想脱身走,给女儿和周良池制造单独谈话的时间。
“妈,我们陪你一起走。”她忙想紧跟着母亲走。
“嘤其,正好你等下,来我办公室,我有话要对你说。”周良池说着,转身往电梯口走。
母亲朝着周良池的方向对林嘤其戳戳手,暗示着。
她怎会不明白母亲在想什么,在她眼里,周良池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人,更视如兄长,挚友。自从她患上脸盲症之后,她便将对他所有的暗恋,都放下了。明知是不可能的了。她连他的脸都看不清,试问,谁能接受自己的另一半连自己脸都不认识。
也曾想过,如果没有那些变故,也许她现在也是一名医生了,和他并肩,成为同事,共同救治病人,对抗病魔,她会离他很近了。
然而,事实上他离她
已经很遥远了。
十三年之前,她也是这样跟在他身后,望其项背。他比她年长几岁,她仰慕他,他们曾经有过共同的理想,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
他身上的白色大褂,是她幻想过的。
“阿姨最近在做什么工作?”
“她和我说的是在做家政,住在雇主家中,周末回来,只是做些家务,烧饭做菜打扫卫生,并没有重体力工作。”这段时间,她正忙找工作,加上时而还要根据线索去外地寻找弟弟的下落,已经好久没有注意母亲的身体了。
她跟在周良池身后走进办公室。
她坐在他面前,回忆着,确实觉得母亲有些不对劲,神神秘秘的,每次提出去看望母亲,都被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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