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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世?先帝?
蒙天放一悟,跪下来。
朱莉莉看不懂上面所刻的小篆,只好奇:
“你干吗?咦,画的是什么?”
“这是陛下的功绩:建陵、修筑长城、建咸阳宫。阿房宫……还有,我被犯封为诵像,千秋守护陵墓。你以身火祭——这是你的名儿:冬儿。”
“我不是冬儿。”她很气恼:“我是LILYCHU,你不要弄错。听着,英文LILY!”
蒙天放颓然。
“先帝驾崩了!”
“哦,”她道:“崩了。光绪也崩了,老佛爷也崩了。你没有过世面呢!小皇帝也当不成皇帝,投靠日本人去了。现在是民国二十一年啦。我看你很久没出过门似的。”
“漫着,现在是什么‘国’?”
“民国。哎,你放手,轻点!”
“那秦呢?”
“秦?两三千年前吧。”
朱莉莉在忖测,心下渐凛然,颤声问:
“你是秦始皇的手下,帮他看守陵墓……吓?你这么老呀?你是谁?你是人是鬼?
她端详眼前的俑像,一身胄甲,一胜风尘,一直在此待了三千年?桩桩件件,都说明了:他是一个“老人”,或是“老鬼”!
“冬儿——”
她恐怖尖叫:
“我不要呀!你放过我吧!救命呀!”
一声轰烈的爆炸——
地动山摇。
其中一路探测的人马,已经顺利炸开陵墓了。为首的两个,已用绳索系腰,身子一放,浓烟中,直垂下至地室。陆续地来了十多人。
虽看不清脸孔,毕竟那是现代人,朱莉莉慌忙投靠。大家都踩塌酥脆的陶股。
“呀,你们来得正好!”
这批大汉一见她满身珠宝财物,不问情由,先抢掠一空塞进麻袋中再说。她的收获马上易了主。
烟尘未散,这些男人好似很面善,一时间记不起,正欲查看,却又遇袭。自己竟然认贼作父,不禁又气又怒。
简直是一淌浑水。白来一趟。
朱莉莉并不骁勇,平素呼哩哗啦乱嚷,初临大敌,便僵在当场跺足。
蒙天放机警,还记得任务在身:
“什么毛贼?胆敢私闯皇陵!”
其中一名大汉,见他衣饰奇怪,念到自己此行,乃奉老大之命找出始皇陵所在,盗墓为重,陡地放了一枪。
但蒙天放已知它厉害,以剑借力在墙上一弹,飞身至一人身后,在他举枪之前,已一剑把他的头颅劈下。
就这样,他发挥了他的矫健身手,秦代的郎中令,也非浪很虚名。一番激战,杀得兴起。
朱莉莉见他轻功不凡,大乐,竖起拇指表示钦佩。
“你真是‘老当益壮’!
一名受伤的大汉,在他分神之际,取出手榴弹,掷向蒙天放。
“小心!”
她马上把他一扯——这秦代人,根本不知道手榴弹的威猛。
敌不过现代武器,只好落荒而逃。
拉扯攀上石壁,自被爆破的缺口狂奔出来。二人冲出生天。
乍见天日,原来一夜过去了。
朱莉莉见到残留在营幕外,有辆小型吉普车。她打开车门,上去,预备开动。
蒙天放呢?
他没有上来呀。原来他一跃跳到车头,站得挺挺的。一如古代战车上的武士。
车子猛一开动,他被逼跌到座位去。这顽皮的一身残破红衣的女孩哈哈大笑。
——不过,
马上,轰地一响。她笑不出了,因为她忘记了自己并不懂得驾驶。
吉普车胡乱地被开动,又难以驾御地撞向这座山的边上。
二人被抛出车外,翻滚了一阵。
空中飞荡着沙尘。
晨霭中,雾气不堪一击,但四野仍是模糊的。像一个人,四肢五官都是了,但还是感觉他陌生。
蒙天放揉了揉眼睛,挣扎爬起来。
这仍然是他熟悉的土地。
拥山谷地,外观是一片黯然的红色,说是始皇帝焚书,烈焰不灭,把山都烧成这样了。
他认得。
正在思潮起伏时悄人拍他一下。
“唉,走吧。”
最登样的美女,也不堪如此的一番躁啤,朱莉莉手足都擦伤了,蓬头垢面。
见他定睛看着自己,只觉不是时候:
“走走走,有什么好看片
简直自惭形秽。
“走到哪儿去?”
“反正得走到人间去,找有人的地方。我受够了!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隆W的皇陵。”
“我知道!要不走,也就成了我俩的‘皇陵’了。”
“不过下面的贼——”
朱莉莉白他一眼。只管自己走:
“你对付得了吗?一派愚忠,光照顾自己本分吧。你流血了,走啦!”
“我是要回来的。”
她早已登登登地掉头而去。蒙天放只得随着她,这个不知变成什么的女孩。
才走了几步,他忽地一怔,赶忙摸摸自己胄甲,怀中失去一物。
不见了?
他很心焦。马上飞奔至吉普车的残骸,仔细遍地寻找……
终于见到了。如释重负,是冬儿的丝履呀。虽然不过是一只鞋。他会心地、拍去上面的灰尘,重新纳入怀中。她呢,很开心地过来,原来发现地上有块玉,是未被抢去的赃物。哈哈哈!
阳光盛了。
这么长久以来,身处地底,没想到阳光是如此的刺目。蒙天放眯缝了眼睛,有点怕光,不习惯。
朱莉莉回到自己的世界了,正欣喜一片灿烂,还活着,好歹有块白玉,想到这三千岁的老人家,他也曾为自己击退敌人——不,是同仇敌代,联手却敌。好歹是“战友”,便把自己珍藏的那副太阳墨镜拎出来,递给他,见他无所适从,又为他戴上了。
蒙天放只觉眼前一黑,无限奇异。
她伸手过来,拖着他的手。自作主张:
“跟我来!”
一步一步一步地走。
来到一个不知名的小镇。
镇上有间小医院。
还是先疗伤再说,朱莉莉领了蒙天放坐在候诊室中。
他坐不住,走到一面镜子前,见到镜中的自己。脱下太阳黑镜,一瞧,又戴上了。咦,原来是这样的,又脱下来。奇怪的东西。
但镜中不止他自己。
身后的反映,来来往往都是戴上白色口罩的医生和护士。
——蒙面人?
蒙天放陡地转身,十分警觉地、暗中掣划在手。
他俯身向空着眉累得不得了的朱莉莉,关怀地道:
“这是‘黑店’!小心。”
忽闻传来呻吟声,蒙天放飞身贴墙,一口气往电灯上吹。呼——呼——企图把‘触火”吹灭。不果。
她失笑:
“你给我坐过来户
指着一个红十字:
“看到这个‘十’字吧?”
“这是什么?”
“你以为是什么?”她促狭地问。
“这是花押,犯人招供,画了花押,就得服刑。”
她解释:
“在这里不会杀人,只是救人。”
适逢其会,rl外推来悬着盐水瓶滴液的病人在痛苦呻吟。他半信半疑。
“他不是在服刑受虐么?”
医生进来了。
朱莉莉喊:“医生——呀不,‘大夫’来了,过来吧。”
医生见二人,一个穿古装,一个穿晚装,便问:
“为什么受伤?”
她抢答:
“是。拍戏受伤了。——你看过我的戏吧?”满心期待。
医生没看过,也就敷衍地礼貌一笑,向着蒙大放:
“你得先把戏在脱下来。”
护主持着棉花和火酒为二人洗伤口。他从未经历过这些过程,一直目光如炬地警戒着。
正盯着她的手势。大钟忽峻峭地响起来,已是下午二时整,他刚被吸引回头,只觉臂上陡地一凉——
她拿着针筒,正预备注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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