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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当户对(好事近系列之一)(19)



叶琪枫连忙点头:“没想到好好一件美事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想来我真是幸运,五人里就我不会武功,却到现在还安然无恙。”

迦洛想了想,说道:“你们难道没有发觉?凶手下手的目标并非以强弱而分。”

这会可连柳舒眉都感到好奇了:“那是以什么?”

“舒眉为人闲散,最受不得半点拘束,娶妻这么不自由的事情若非实在没办法,是断断不会为之的。你此趟前来,主要是给钱家面子走个形式,是也不是?”

柳舒眉大笑道:“知我者迦洛也。”

迦洛淡淡一笑,目光转向叶琪枫:“而叶兄弟也是受了你哥哥的嘱咐才来京的,在你心里,对这门婚事也并无期待。是么?”

叶琪枫脸色微红,声音几乎细不可闻:“我……我只是觉得……我年纪还小,而且我从小就很怕见女孩子,和她们在一起,我觉得很紧张……”

“这就是了。相反,世子随歌是打定主意要娶钱三小姐,连心上人都可以忍痛割舍;风七少的心思我不清楚,但他无论容貌家世都是你们五人中最抢眼的,据说女子们只要见过他一眼,便再也忘不了他的绝世风华,因此他中屏的胜算最大;而卞胥……”说到此处,迦洛不由自主的放柔了声音,目光里带了几分宠溺意味的说道,“卞胥古灵精怪,神秘复杂,行事从不按常理出牌,对这样的人物,怎么可以忽视?”

叶琪枫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因为我和柳大哥不想娶钱小姐,所以我们还活着,而世子他们想娶她,所以就先遭了殃!”

“是,所以我说,凶手选择目标的标准并非你们中谁比较好下手,而是你们谁对选婿一事比较用心。”

柳舒眉沉吟道:“凶手做这件事,得冒多大的风险?卞胥可先不提,而我们剩下的四人里,无论是谁死了,都势必会引起不小的震动,他就不怕一旦事败,身无全尸吗?”

迦洛望着他,目光如水:“这只能说明,此事成功后可得到的利益实在诱人,远远超过这些风险带来的忧虑麻烦。”

“还有一个可能啊。”叶琪枫兴致勃勃的说道,“也许凶手的身份很特殊,特殊到谁也不会想到是他干的,他可以把自己藏的很好。”

迦洛淡淡一笑,说了一句话:“如果凶手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了。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一个人的身份,可以安全到天衣无缝。”

窗外的斜阳似乎因这句话而忽然变浓,晚霞红透,又一幕血色连天。

~*~*~*~*~*~*~*~

黄昏又逝,暮色渐浓,屋内静悄悄的。薄薄的余光中,依稀可见床上被子高高隆起,一人面朝里而睡,呼吸紊乱,显见受伤不轻。

屋瓦忽然掀了几片,一人无声无息的飘然落下,紧身黑衣,蒙着黑巾,独留一双眼睛在外面,即使这幽暗之中,那眼睛依旧亮的逼人。

他倾耳听了一下外边的动静,才又向床塌靠近几步,似乎有点犹豫不决。但最后还是下了决心,向前走几步,手腕疾翻,亮出一把匕首正要往下刺落,床上棉被忽得飞起,朝他当头盖了过来!

黑衣人心知中计,但他身手也的确了得,在这种危急关头仍能反应迅捷,只见手中匕首划出数到银光,呲呲声后,若大的被子就碎裂成了十几片,来势顿解。紧跟着身形疾掠,硬生生的拔地而起,“咣”的一声冲破屋瓦。

风中传来他最后一句话:“这事不算完——”

不算完——不算完——

声音刺耳如铜锣,余音久久不绝。

阴谧的房间里,床上原本躺着的那人此刻静静的站着,淡淡的月光从屋顶的破洞处照下来,映在他的脸上,目光竟多悲哀。

他的手慢慢在身旁握紧,紧到皮肤上的青筋条条绽出,那年轻脸上的沧桑气息更重。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声音仿佛是自喉咙里逼出去的,无限悲愤,无限伤怀。

不一会儿,急促的脚步声自外传来,房门被砰的一声撞开,衣衫不整,帽子都没戴好的叶琪枫冲了进来:“怎么回事?我好象听见有人说什么——”

话未说完,见到迦洛脸上的表情,顿时怔住了:“迦兄,你怎么了?”

迦洛闭起了眼睛,这时柳舒眉也匆匆赶到,一样的衣衫凌乱,还带着迷蒙未醒的样子:“我看见一个黑衣人匆匆离开……迦洛你怎么会在这个房间里?世子去哪了?”

一句话提醒了叶琪枫,四下看去,床上空空,碎布棉絮飞了一地,就是不见随歌人影。

迦洛再睁开眼睛时,悲愤之色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苦笑:“哪有什么世子。”

“难道……这是……”

“不错,是我布的一个局,诱凶手上钩的。”

“那凶手呢?”

“来了,又走了。”

柳舒眉皱起了眉头,他的名字叫舒眉,然而他发觉这些天他皱眉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是刚才那个黑衣人?”

叶琪枫想到了一点,惊道:“会不会和那个买断田七血竭的黑衣人是同一个?”

柳舒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应该是。怎么,迦洛,连你也抓不到他?”

迦洛走到窗边,推开窗子,月光泻进来,凉凉的铺了一地。

“他跑不掉的。跑过了这次,跑不过下次。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柳舒眉与叶琪枫齐声问道:“是谁?”

迦洛抬头看着天边的明月,眼中似有泪光闪烁,最后低叹一声收起了愁容,转身面对二人时,已恢复了平静。

“卞胥。”他的每个字都说得很慢,“他是卞胥。”

此言一出,柳舒眉才惊诧的挑起眉,叶琪枫已先叫了出来:“什么?是他?不可能!”

“是啊,迦洛你是不是弄错了?卞胥不是中了碧火流已经死了的吗?”

“那一切都是木严和龙门另一个弟子看见的,我赶到时除了那匹毒发倒毙的马,并没有见到尸体。”迦洛把视线转向柳舒眉,低叹道,“看来随歌当初猜对了,他一开始就怀疑卞婿在欲擒故纵,假装被害而使自己成为最没有嫌疑的人,同时更方便他暗中杀人。”

“可是你不是说那夜他和你待在一起,没有机会去京城杀风七少吗?”

“因为我当时忘了一点——卞胥的轻功非常了得,只怕更在你我之上。以那样的轻功,癸时赶往京城,再天亮前从京城回到平安镇,不是没有可能。”

叶琪枫仍是疑虑多多:“可是,刚才那个声音和卞胥又细又脆的声音完全不同啊!而且那个少年虽然很多地方很可恶,但说他会做出这种令人发指的事来,我……我真是不敢相信……”

“我相信迦洛不会认错人。”柳舒眉的手搭到了迦洛的肩上,定声道,“声音不代表什么,别忘了这世界上有种本事叫做口技。迦洛,我们下步怎么做?”

“其实我们已经知道他是谁,直接到钱府去把此事真相告知天下,他不就功亏一篑,无计可施了吗?”叶琪枫说的天真,柳舒眉哈的一声笑了出来,道:“抓贼都要抓赃,更何况是杀害相国之子和北静王世子这么大的事情,单凭迦洛一句话,世人不会信的。所以,还是得抓住他,由他口中逼出事实,才能令人信服。”

叶琪枫顿时困窘万分,垂下头去,支支晤晤的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想到一计!”

“哦?柳大哥快说!”

柳舒眉拂袖在椅上坐下,微微一笑道:“要引鱼上钩,得做些什么?”

叶琪枫答道:“放饵。可是他刚上了一次当,必定会更加小心。”

“所以这个饵我们得放的够大才行。对他来说,风七少死了,随歌下落不明,九成是中了他的毒手,我们两个无心娶钱小姐,若非因为迦洛谎称随歌没死,凶手的杀人计划应该是已经完结的了。也就是说,你,和我,原本是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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