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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交叉在他身后的手,稍稍移到她的眼角,将那些婆娑轻柔地拭去。
“不说话了,我想跳舞。”
一直以为爱情对她来说,是太奢侈的东西。
所以,她不容许自己的深陷。
可,当一个男子,像哥哥那样,对她好,对她温柔,她原来,是会触动,是会在触动后,想去陷入。
或许,不过是为了遗忘,也为了救赎。
但,一切,在今晚,终让她觉得到,摇摇欲坠。
毕竟,她只是替身。
替身存在的价值,在真身没有出现之前,才是金贵的,不是吗?
抿了抿唇,在心里轻轻对自己说完一句话:
“夕雪,哪怕,这是借来的幸福,至少,这一晚,是属于你的。”
她不会去要萧默澶的答案,说了就是说了,在天亮之前,谁都不该记得夜半私语的话。
可,他却是答了她的话:
“现在,你只是你,我的妻子,夕雪。”
这句话,不是他素来淡漠,寡凉的语调,是确凿,也是坚定的。
她不再说话,应该说,她的身子在他的话语下,有片刻的怔滞。
而他的手将她环住她的手拉下,这一拉下,她不可避免地要与他对视。
这一刻,她突然不想和他对视,局促的要低下脸,他修长的手指已抬起她尖尖的下巴:
“不要再说傻话。”
这是傻话吗?
如果是傻话,能听到这样的回复,任何女子都该会幸福到无以复加吧。
尤其是处于她这样位置的。
也正因为处于这样的位置,如果说,短短的数月,能摆脱替身的阴影,让她是不敢去信的。
萧默澶在这样的时刻,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又是一种下意识的逃避呢?
逃避,只能避得开一时,但,终究,是避不过一世的。
她没有说话,仅是让眸底的婆娑悉数的化去,不愿这片刻的软弱落在他的眼底,而他拥住她,俯低下脸,吻上她的脸颊。
却,避开她的唇。
唇上的伤口,在这一刻,清晰地横亘在他和她中间,是无法忽视的存在。
她意识到这一点。
这一次,重新执掌皇甫集团大权的皇甫奕,是变了。
甚至于,开始公然挑衅萧默澶。
从前的皇甫奕,纵然在商场上手腕狠辣,可,不论怎样,和萧默澶的关系微妙,却是谦和的。
而今晚,终究是不同了。
或许,以皇甫奕的聪明,不难猜测到当初皇甫诺的接盘,当中和谁有关。
即便,这一件事,萧默澶已经封了皇甫诺的口,皇甫诺接受调查,也并非是银行信用出了问题。
可,不代表,真的天衣无缝了。
心思微转,不知何时,她的身子被他抱着,放倒在玻璃的舞池上。
她躺在那,看不到那份透明,就不会害怕,底下就是万丈之高的腾空。
而他暂时停止那缠绵的吻,稍抬起身子,凝向她。
她的发丝本就是散开的,现在,只如海藻般铺于那玻璃墙上。
他覆在她的身上,这一次,他的手,移到那黑色的恶魔裙上,很容易,就将那条恶魔裙褪下。
褪下的刹那,她仿似有些犹豫,毕竟,这里是公众场合。
“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低声。
下一秒,她洁白晶莹的皮肤在星光的点缀下,只周身笼罩出点点晕黄的光芒,映衬在她因为紧张,偏移开去的眼底,这样的时刻,他清楚身下的女子是谁。
哪怕,他先前,并不急于要她的身体。
可在今晚,却是想得到她。
原来,他萧默澶,都会有害怕的时候。
手抚上她光滑的锁骨,慢慢往下,她的想要捂住胸口的清凉,但,抬了一下,却还是反手平摊开,放在那冰冷的玻璃上。
很冷。
纵然背部有裙子垫着,但,还是能觉到那些冷意,好像透过裙子,直抵她的脊椎。
他的手心,却是微暖的,她的肌肤随着这份微暖的移动,不可自主的,发出呻吟起来……
皇甫奕站在落地的玻璃窗前,手里端着半杯酒,这是今晚,最后一杯酒了。
不是他节制,而是,酒柜里的酒都空了。
每每半夜,睡不着的时候,他习惯了到酒柜这找酒。
这种习惯,或许萧未央早就察觉,但,大度得体如她,却不会阻止他。
他和她的婚姻,假若不是因为他不能履行丈夫的职责,在外人眼中,是值得艳羡的。
只是,是真的不能履行,还是,突然对那样的事,失去了所有兴致呢?
他仰起脸,一饮而尽杯中的酒。
却在这时,有一双温暖的手环过他的胸膛,这一瞬,几乎是有错觉,以为,是她。
以为,还在黄浦江畔的公寓中。
有一次,她也这样环过他。
不管是不是源于,那些处心积虑的演绎。
她这样环过他。
那一晚,他是因为生意上的事烦心得难以入眠。
这一晚,却是因为——
止了思绪,他知道,这双手不会来自于她。
现在的她,应该还在不远处,那栋银色的,直耸入天际的大厦中。
是的,刚刚,舞会第一支舞曲还没有结束,萧默澶就抱着她匆匆离场。
直到整场舞会结束,都没有出现,由大卫代替他负责一切的应酬。
而舞会一结束,梵天的工作人员在嘉宾离开后,也悉数清场。
显然也是萧默澶的吩咐。
至于他,也一早褪去死神的装扮,和些许没有换装参加舞会的商场中人,在一旁的酒座,相谈甚欢。
只是,看上去的相谈甚欢吧。
一如,那场酒会,即便知道,是谁的心思计较,他终究做不到释然。
纵然,换上那套死神的装束后,不会有人知道是他。
因为,从换到脱,他都没有让一个人察觉。
而费尽心机地扮作死神,为的,难道仅是那一句话,还是,试图从她的身上,找到让自己找到心软的理由呢?
只是,他终究不会再心软了。
“Ken,对不起。”没有等他说话,身后的萧未央低低说出这一句。
他拍了拍她的手,萧未央转到他的身前,能看到,他的脸颊上贴了创口贴:
“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化妆舞会。可,我还是有些傻,以为,能回到小时候玩的游戏。”
小时候的游戏,是关于白马王子和白雪公主的。
萧未央犹爱扮演白雪公主,他则会充当她的白马王子。
只是,游戏中,他从不会主动吻她,第一次的初吻,也是萧未央偷偷地亲了她,
现在,旧事重提,即便看到创口贴,仍是让萧未央的心有刹那柔软:
“Ken,对不起。”
“傻瓜,这都要道歉?今天借着酒会,还是谈妥了我要谈的事。”
“是吗?希望这次皇甫集团和萧氏的合作,会有大突破。”
大突破?
是啊,外界看来,他这次重回皇甫集团,或许,也是依赖了萧氏企业这个合作项目吧。
至于,他自己辛苦两月筹备的公司,只成了锦上添花的淡淡一笔。
不论皇甫傲当初怎样安排,他从头到尾,都不想去依赖萧氏,可,如今,却依旧在外人眼中,变成了依赖。
不想依赖,是不想自己的感情和商场划上等号。
但,如今他和萧未央的感情,还能纯粹吗?
或许,他和她之间的感情,纯粹的兄妹之情反倒来得更为适宜。
只是,父辈的希望。
只是,他也曾经以为,他要娶的妻子,该是萧未央那样,完美到没有任何缺点的世家女子。
可最终,全演变成了今日的局面。
他看不透彼时自己的心。
却,看透了其他人的心——
萧默澶,这个男人,不仅是萧未央的哥哥,也是商场上,做不成合作伙伴,便会是最厉害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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