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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也在这一刻,他生生地把自己的手从她的身上,砸向了旁边的花洒杆子,很闷的一声响,接下去,能看到的,是鲜血弥漫开来,这阵厉痛,让他狂热的动作瞬间散退,身子迅速从她身上离开,在她没有反应过来时,再是用力砸了一下,也是这一砸,他闭上眼睛,任由手上的鲜血流淌,身子颤抖,却不再有任何过激的反应。
她看着他流血,是无措的,只迅速扯来旁边的毛巾,隔着毛巾,想给他擦拭掉手上的血,可,血还是不停地流出来,流得那么多,顺着花洒落下的水,让这些血水不过冲得很淡后,在地上蔓延开去。
她不再喊他的名字,她只知道,今天,她的执意进来,除了证实心底的所想之外,更是让他伤到了自己,源于,他的强作克制。
在她继续用毛巾擦去他手上鲜血的刹那,她更能确定,自己脸上弥漫开来的,不仅仅是花洒的水,而是真实的眼泪,在脸上弥漫开来,但,却是温热的。
她不能再去抱他,能做的,仅是在擦干他的鲜血后,陪他待在这冰冷的花洒水下,直到他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后,软软瘫倒,一切,似乎才恢复平静。
这一摊倒,他的神色是虚弱的,怪不得,这半个月来,他急剧的消瘦,今晚,她也找到了原因。
有谁能够每天这个时候经历一遍这样长时间的折磨,却不消瘦呢,即便坚强如萧默澶。
是的,一定是每天,所以,他才会用托词拒绝和念念共进晚餐。
在他瘫倒的刹那,她上前,用力扶起他,现在,他整个人都是无力的,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压在她的身上很重,可再重,她还是稳稳地扶着他暂时坐到一旁放置衣物的凳子上,不顾避嫌地,把他湿漉漉的衣服脱下来,擦干他的身体,再给他披上浴袍,做这一切的时候,她没有丝毫的扭捏,只是尽快做完,再扶起他,一步一步走回床边,将他放在床上,接着,在套间内翻到了一个医药箱,使得她能把他手上的伤口做简单的止血包扎。
但,在刚刚,她是不敢再碰触到他的手。
包扎好伤口,他仍是沉沉地睡着,与其说是睡,不如说是脱力后的昏迷,她的手在这一刻踌躇了一下,终是轻柔地抚上他的额际。
手心下的肌肤冰冷一片,和方才俨然判若俩人。
只是,这样的情况,或许顶多持续到明天晚上,又会再次出现。
而她,什么都不能做。
今天在他的生日,来到这里,仅是让他的这一面,没有办法遮掩的呈现,对于他这般骄傲自负的男人,是种难耐吧。
可,如果让她再选择一次,她仍会选择到这里来。
源于,有些事,只有看得这么清楚,对她才是好的。
而不是像四年前,只凭着主观自以为是地去做。
“默澶,你千万要好好的……”
眼睛,在这一刻有些朦胧,她咬了咬牙,努力让眼泪倒流回去,这四年,他是怎么度过的,不用他说,或许,她都能品味得出来。
唯一在先前不清楚的地方,心里也早有了隐约的揣测。
如果,曾经的错误理解,让彼此错过了这四年,现在,能不能让她克服心结,不再愚蠢,只自私地为自己,去握住这份错失的幸福?
一个人,一生是那么短暂,能错过几次呢?
再一次的错过,或许便是永不重来罢。
不管,如今他的选择怎样,她的选择,渐渐清晰坚定。
手移到他的手上,紧紧地覆住他的手,她将他的掌心摊开,然后,把脸熨帖上去,他手心的冰冷,便在脸颊的温度下,渐渐的变暖。
而她的泪水,悄然的滑下,是的,她要他的掌心接着她的这颗泪,然后,渗进他的心底,让他的心中藏着这颗泪。代替她告诉他,曾经,有个女人,为他流过泪,无关乎其他,仅因为爱——因为,女人自以为是,差点错过的爱。
这样的动作,真是矫情,可她却是愿意这样,在他的手心被她逐一熨帖变暖后,她看到,时钟快要指向12点。
过了十二点,就不再是他的生日。
仿似想起什么,她想出去套间,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裳是褴褛的,犹豫了一下,仍选择借了他的一套衬衫和牛仔,换上,才走出门去。
那个蛋糕,就放在休息室内,纵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可却是她和念念一起为这个生日所做。
只是,才走到休息室,随着电梯门‘叮’地一声,她一惊,下意识地闪进休息室的门里,却还是晚了一步。
电梯门打开,走出来的是皇甫奕。
晚归的他,身上没有任何酒醉的醺意,反是神色有些疲惫。
此刻,他的目光不可避免地望到她的身上,她穿着显然是萧默澶定制的衬衫,站在那,样子是窘迫的。
而他,只是平静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仅是朝自己的套间走去。
不自禁得,她的手因为窘迫,却是握得那么紧,紧到,手心都出了些许的汗来。
蛋糕,还放在原来的地方,她捧起蛋糕,想出去,可,他竟是站在套间门前,并没有进去。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指针很快就要划过十二点。
可,他在那,她竟是没有勇气朝前走出一步。
而他终是回身,朝她走了过来。
他走得很快,她没有地方可避,仅能站在那,直到他走到她跟前,他望着她,唇微动,声音很轻:
“为了你和念念,你都不该再出现在这。”
一个月前,萧默澶果然撤销了上诉,可,这,并不代表,是萧默澶受了他那份资料的胁迫,放弃了念念的监护权。
正如百里楠先前说的那样,萧默澶可能仅是使了一个手段,让她心甘情愿回到他的身边,那么,自然也就包括了念念。
为了孩子,他相信那个男人会做出这样的手段。
只是,对于达成这个目的,那个男人迫害了明蓝,他仍是不太赞同百里楠的观点。毕竟,以萧默澶的身份地位,再加上和明蓝仅是订婚关系,不至于去走那一步路。
百里楠会那么认为,不过是陷入爱里的表现。
但,不管如何,他也不希望,夕雪和萧默澶走得太近,因为,有些事,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仅没有结束,反是变本加厉起来。
迟早,会伤到她,也会伤到念念。
所以,有些曾经他不屑去说的话,今晚,再做不到沉默。
或者,也是看到她竟真的这样出现在这的缘故吧。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轻轻说着,语音里不复针锋相对。
“你能做的,是带着念念,尽快离开他,对你们,才是好的。”
她沉默,仅是端着蛋糕,从皇甫奕身旁,走出休息室。
离12点,仅剩下三分钟,时间真的不多了。
“不管怎样,他是念念的父亲……”
在她走进套房时,她的声音极轻地飘进他的耳中。
是,念念是那个人的孩子,这一点,是任谁都无法改变的血缘所在。
所以,他还能再做什么呢?
能做的,或许只是希望,伤害的那一天,能够晚点到来。
耳旁传来门关阖的声音。走廊上,仅剩下他一人。
她把关阖门的瞬间,心里有些堵,只是,再堵,深吸一口气,就好了。
快十二点了。
她速度地把蛋糕放在萧默澶的床前,将蜡烛插在蛋糕上,然后关灯,用他的打火机,吧蜡烛一根根点亮时,整间套房,即便关了灯,就着点点的烛光,都是温馨的。
听上去没有生日歌,没有祝福的话语,因为,她只把这些,都在心里默默念过一遍。
而在她把歌曲和祝福都在心底念过一遍后,蛋糕上的蜡烛却随着一阵风,顷刻间熄灭。
她本来略低着的眼睛,讶异地抬起时,不知何时,他已醒来,虽然神色还是憔悴的,可,比刚才却是好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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