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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总裁妻(89)



他会游泳,不是吗?所以,他一定在和自己开着玩笑,憋住气,故意在水底不肯上来,非要看到她急,看到她难受,他才开心吧。

“我很累,我想好好地休息一下,安静地一个人休息一下。”他最后对她说的话,回想起来,蓝洞的底部怎么会安静呢?他怎么可以选择一个人在那休息,怎么可以?!

她不会让他安静,至少现在,她不允许他安静!

她发狂地抓住导游的手,尖利地喊:

“快救他!还有一个人,没有上来!快救他!”

“小姐,刚才的浪太大,救援人员都下不去!但,我们会尽力搜救的。”

一边有一个救援人员用英语轻轻说了句:

“蓝洞很深,直通西太平洋,冲下去,就难了。”

虽然很轻,但安沐云还是听得很清楚,清楚到,她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忘记这句话。

随着这句话,她无力的瘫软在地,叶风,你就用这样的方式,来做出选择吗?

你就用自己的命,去换回那个卑鄙女人的命吗?

如果要死,死的该是那个卑鄙女人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蠢,蠢到比猪都不如呢?

她不是假想敌,是真正的可怕的敌人,为什么,你要这么蠢地去救这样一个女人呢?她是别人的夫人,和你再没有关系,你却蠢到放下你真正的妻子,把生命交给毫不相干的人?

安沐云好想笑,笑叶风的愚蠢,也笑自己的愚昧,愚昧到,竟然以为幸福,会牵系在这个愚蠢男人的手上。

而,此刻的辰颜,脸色苍白,浑身都被海浪打湿,腿上,手上到处是伤,站在哪里,脚下都会是一滩血水,她的神情有些恍惚,司徒霄试着用导游递过来的温软大毛巾替她擦拭身上的海水,以防伤口感染,一边的医护人员也迅速进行简单的伤口处理。

辰颜的脑子有点发懵,刚刚,在生死的刹那,她拼尽全力抓住礁石的一处凸起的地方,十指因过份用力,到现在,都还在流着血,可,依然没有办法再往上够一步,身体随着海浪的扑打摇摇欲坠,她快要放弃,没有办法再坚持的刹那,是谁的手将她的身体使劲地托起,然后,她的手腕就被人用力的抓住,她的手反射性地抓住那个人的手腕,形成保险扣,迎接着又一轮海浪的冲袭,但,托起她的那双手,在她的手够到抓住她的手时,却再没有感觉到存在。

直到她被猛力拽上礁石,她看到,抓住她手腕的是司徒霄,他的眼底,有着最深的惧怕和担心,在她扑到礁石的那瞬,他用很大的力气抱紧她,大到,让她出血的伤口一阵疼痛,他都不肯松手。

她下意识地回望身后,那里,是一片澄蓝的海水,那么蓝,那么美,泛出旖旎的蓝光,她头上戴的那朵凤凰花被吹落在海浪中,随着白色的海浪一个翻滚,完全淹没那一抹红色。

礁石的边沿,是一种暗紫的朱红,仿佛凝固的血一样,触目惊心。

在那一刻,她的心,是从未有过的慌乱,有什么在蚕食心底某处柔软的脆弱,让她浑身寒冷地开始瑟瑟发抖。

直到她被救援人员护住她,返回平台,她依偎在司徒霄的怀中,目光搜索着,只看到安沐云瘫软在地上的身子时,突然,明白过来什么,她颤抖着嘴唇,问:

“风,风呢?”

她只问得出这三个字,感觉到司徒霄的手紧紧地抱着她,还没有回答,导游走过来,接口道:

“刚刚那位先生为了救夫人您,被海浪卷走了,由于这里连通着太平洋,浪又急,现在已派搜救的船只到附近去搜救,一会等浪稍缓,也会有专人潜到蓝洞附近去找寻,一有消息会立刻告诉夫人。”

辰颜的脑子里,轰地一下,仅听到被海浪卷走这五个字,剩下的,什么都听不到,四周,变得很寂静,只有礁石边的朱红,烙进她的眼底,嘶嘶地灼刺着瑟瑟发抖的心,她的喉口腥甜得堵住些什么,再说不出一句话来,身子越来越冰,终于,撑不住,思绪幻为空白地倒在司徒霄的怀中。

水土不服加上被海浪冲袭,伤口的复发感染,让辰颜开始高烧,她烧得迷迷糊糊,司徒霄陪在她身边,除了问搜救工作的进展,每一天,他都陪在辰颜的身边,握住她的手,握到的,是不正常的烫热。

“风,风……”她反复地喊着这个名字,在高烧的梦中,她的嘴唇因脱水蜕皮,脸也迅速的消瘦下去。

直到两日后,她从昏迷中恢复清醒,大大的眼睛无神的凹陷在苍白的脸上,失神地望着他,第一句是:

“风呢?”

他看着这样的她,突然有种不可名状的哀伤,难道,她心底还是有着那个男人的存在?所以,当那个男人,不顾自己的安危跳进水的刹那,托起她的身体,让他得以抓住她的手时,他的心中涌起的,就是关于恐惧的念头。

而这个念头,在现在看起来,并非是空穴来风。

一个为自己付出生命的男人,总会让女人更加地动容,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她青梅竹马的恋人。

司徒霄不会忘记,当年,他第一次遇见辰颜时,她满脸的甜蜜和期待,都是关于那个男人的。

他更不会忘记,他得到她的心,有多么地难,他用尽所有的巧合,费尽所有的安排,甚至不惜提前去见沈傲,才得以让她嫁给他,在这当中,搭进了他的心,让他不可自觉得陷进对她狂热的爱中,所以,现在,他完全不能容忍她的心地还有一丝一毫分给别人,可,在触到她失神的目光时,他彼时所有的嫉妒和微愠都化为更温柔的话语:

“颜,你的烧还没有退,现在觉得饿了吗?想吃什么?”

“风呢?”她还是执意地问。

她望着他,目光中,湮出一丝纯粹深刻的痛苦。

“他——到现在,搜救队还没有找到。”

“几天了?”

“两天。”

她不再问,眸底的痛苦迅速地积蓄,可,却没有哭,她一动不动地靠在枕上,失神的目光变成,深深地绝望,这种绝望,也一并沾染了他。

“颜,我们还会继续找的,不会放弃!”

“先吃点东西,好吗?你昏迷了两天,两天中,你没有吃任何东西,全靠着吊水供给。”

她摇头,薄毯下的身子,在瑟瑟发抖,他的手去握她放在毯下的手,摸到的,是一手的湿冷,再摸她的手腕,也是出了很多冷汗。

虽然发高烧,出汗是好的,但她现在的汗,更多是虚弱导致的,他怕她再不吃东西,就靠吊水撑着,没多久,身体先拖垮了。

“颜,为了我,吃些东西,好吗?”

她的眼神移到他的脸上,他的脸,因为连日地守在她床前,添了从未有过的憔悴,连胡子都没有刮,青青地,茬在下巴上。

望着他,她的泪,突然,就没有预兆地掉下。

心里堵着的东西,随着眼泪落下,有些许地松开,他抚着她的头,她将身体侧过,扎进他的臂弯中,没有任何声音地流泪。

看着她痛苦地流泪,司徒霄心中,有某处柔软突然被触动,原来,她的心早和他连在一起,她痛苦,他也会痛,这种痛是如此清晰明冽的,攫住他彼时的所有思绪。他的手松开她的手腕,复揽住她因抽泣颤抖的肩膀,他的心痛,让他竟然面对此时悲痛的她,束手无策,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也没有办法让她忘记这一切。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哭得终于耗尽最后的力气,似乎沉沉地在他臂弯中睡去,呼吸逐渐均匀平复,他才松开揽住她肩膀的手,替她将毯子盖好,将室内的空调调到通风的状态,才走出房间,吩咐套房专门的服务生,准备开胃的粥菜。

做完这一切,他看到,叶苍霆的身影出现在走廊的那端。

叶苍霆是今天才刚刚抵达的,不过一天的时间,他的脸上不复往昔的神采奕奕,衰老地,仿佛一夜间就与他实际年龄相符,但,在以前,任何人都看不出,他年逾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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