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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听到了?”
没有任何感情,如同从冰窖里湮出的声音一般,辰颜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拼力挣开他,向外跑去。
慌不择路的她,只记得来时的方向,他的脚步紧追着她,她的呼吸在刹那都冻结住。
如果被他追到,被他抓住,会不会把她变成另外一个司徒铭?
她不知道,曾经所有的甜言蜜语,此刻,似乎都失去了意义。
这个男人,第一次,让她真正想逃。
前面就是楼梯,她仿佛看到一缕光明,可,她的衣袖却再次被他拉住,她惊恐至极,手用力一挥,那衣袖质地绵滑,竟从他手中挣出,而她,一个不稳,身体已向前倾去。
刹那,天旋地转,旋转楼梯的弯度加上铁艺的踏脚,让她的娇软的身体,一径往下滚去,眼见是要撞到转角处地铁栅。
‘嘭’地一声,她没有感觉到更多的疼痛,只觉得是触到一堵极软的墙,还没回过神来,她听到他低低地咒骂:
“你如果撞成白痴,那我真的要考虑休了你!”
她眩晕的视线,这才看清,是司徒霄抢在她滚落的前面,用自己的身体替她做了缓冲。
而她,跌在他的胸前,终于,止住滚落的速度。
她看着他,心底,依然漫起深浓的惧怕。
这样的他,和当年的辰东霁,是否有几多的相似呢?
那么,她和她的母亲,是否在冥冥中,又重蹈相同的覆辙?
眼前这个男人,可以如此狠毒地对待昔日的父亲,仅因为他负了他的母亲,这样,连亲恩都可以遗忘的人,她真能相信,他对于爱,会有所不同吗?
她恐惧的想从他怀里的逃离,但他更紧地拥住她,他站起的脚步有些踉跄,想是刚刚撞得不轻,可,他打横抱起她的动作却不带一点的滞钝。
“你瘦了不少。”抱起她,他在她耳边说。
此时的辰颜,心里满满的都是方才看到的一切。
“为什么?”她问出这三个字,仅看到他眼底愈深的阴霾。
“这是他该付出的代价。”他的语气恢复冰冷,随后,抱着她,走到一楼。
她想挣脱他的怀抱,但,不过是徒劳。
一楼的大厅,佣人仍侍立在两边,司徒霄的眼睛扫过众人,对着兰月道:
“你收拾东西立刻离开这里,我不想再见到你!”
兰月并没有惊愕,也没有丝毫的意外,她平静地抬起眼睛:
“没有我,夫人也迟早会知道的。”
“没有你,她不会这么不快乐!你们都给我听着,倘若今后让我发现,任何人让夫人不快乐,兰月就是你们的下场,她离开这里之后,HK不会再有一户人家会雇佣她。”
他抛出这句话,兰月,并没有多少的怨恨,她平静十分:
“楚小姐,已帮我想好退路,不劳先生费心。”
司徒霄抱着辰颜转身往侧楼梯上去,对于兰月的这句话闻若无睹。
楚彤,这么刻意让他知道是她的所为,不外乎是种挑衅。
幸好,刚刚辰颜并没有事,否则,他一定会提前让她知道,什么叫做一无所有!
他的眸光落在怀里那个女子身上,她的脸依然苍白,察觉到他望着她,她更加惧怕的把身子缩起来,他有些担忧她的样子,但,任谁看到他用这样的手段对待父亲,都会有恐惧吧。
“别怕,我永远不会对你怎样。”
“魔鬼!”辰颜冷冷说出这两个字,她抬起眼睛,对上他的。
“我如果真变成魔鬼,也只会因为你!”说完,他更紧地抱住她,快步走上三楼。
他轻轻一踢,曾经属于他和她的卧室房门已开启。
辰颜被他抱进卧室时,突然震惊地看到,整间卧室,到处布满她的照片。
确切地说,是塞班旅行的婚纱照,这些照片如同墙壁一样,婉约淡雅的纵横在四周,她仔细看了,才发现,是将照片影印在墙纸上,重新贴了墙纸所产生的视觉效果。
“喜欢吗?”他的语意不复方才的冰冷,带了几分柔意,“一直想给你这个惊喜,没想到,这个时间隔得太长,现在,才让你看到。”
辰颜抑制住略带着一丝欣喜的心情,用冷淡的语气回道:
“你为什么不问,这五年,你父亲是否喜欢过这样的日子?”
“这,轮不到他是否喜欢,我没有把他送上法庭,已是最大的仁慈!”
“你的仁慈就是把他囚禁在那一个小小的空间,他毕竟是你的父亲,难道你的心,真的是铁石铸成的?”
“哪怕不是铁石,也因他的所为,逐渐变成铁石。”
他把她放到床上,伸手,就去解她的衣服扣子。
“你想干什么?”她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衣服,不让他解。
“只是想看下你有没有受伤,如果蹭伤的话,给你拿药酒敷一下。”
“不必你这么好心,倘若你有这份心,你这样用丝带束着你父亲的手,难道不怕董事会发现后立刻罢免你?”
“本来不会有这种状况发生,他的情况就和帕金生综合症差不多,完全丧失自理能力。董事会看到的,不过电话视频前的司徒铭,根本不会察觉到任何异样。”
“你们到底给他注射了什么把他变成这样?”
“知道得太清楚,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他语气恢复淡漠,“何琳一会来替你检查一下,你早点休息。”
“你总是从来不顾别人的感受,没有任何人,可以真正让你打开心门。你的冷血,绝情,伤到的,永远只是最亲的人。”辰颜说出这句话,方才进卧室的些许感动,瞬间,荡然无存。
心底,仅余着对他的惧怕。
他看得懂她眼底的这种情愫,从以前的情意绵绵,到如今这样以对,他不知道,自己和她的距离,为什么,当他努力想拉近时,反而愈是疏远。
他凝着她,许久,轻轻抒出一口气,缓缓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残忍吗?因为,我母亲坠落半山下的海港,本就是司徒铭杜撰出的一个借口。真相是,他在得知我母亲生下我后,为了得到我,也为了免除后患,指使人将我母亲推落海港。不过,他算错一步,母亲,并未将我同样寄养在乡下那户人家中,所以他派去接我的人,只得到母亲抱走我和姐姐的讯息,从此以后,他就开始了漫长寻找我的过程。源于,我是他的儿子,可能,也是他唯一可以得到的孩子。因为,他的夫人不会容许他再出轨第二次。而,容德就是我母亲的父亲,他目睹这场惨剧的发生,可当时他不能做什么。”
辰颜望着他的神情,转为惊愕,惊愕中,恐惧已被一丝怜悯所替代。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怜悯,所有做错的人,必将付出代价。容德为了一己的私利,让我母亲去**司徒铭,但他并不知道,司徒铭要的,只是一个传宗接代的儿子,却并不会为了这个儿子与妻子离婚,哪怕他的妻子不能生育,可毕竟是冥远财团上一任总裁的千金。他要依附她,才能得到冥远的一切!”
“所以,当容德告诉我这一切时,也注定他永远只会做司徒家的管家。一个连女儿都可以牺牲的父亲,和司徒铭没有多大的区别。当他提出替我拿回属于我的一切时,我没有拒绝,这是他的赎罪抑或是他对财势的不死心,都不重用,重要的是,我对付叶苍霆,确实需要冥远财团做为后盾,这也是我认回司徒铭为父亲的最根本的原因。”
“这些,我没有告诉你,因为,我不想你多一点负担,毕竟,这和你是无关的,只是我个人的恩怨!”他说完这句话,带了几分的辛酸。
“人与人之间,只能存在利用的关系吗?”问出这句话,辰颜的眼睛慢慢闭合。
即便知道他如此对待司徒铭,她又能怎样?
她不可能去报案,也不可能向冥远财团的董事会去揭穿他,毕竟,他,是她最爱的男子,也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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