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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他竟然会忽略!
“小霄,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不管怎么样,毕竟,你今天对小颜的伤害,她没有办法原谅你。包括我,纵然明白谁是背后的操纵者,可,我还是不能站在你的立场去劝小颜,当我看到小颜被你伤成那样,躺在顶棚时,我仿佛看到的,是梦璃躺在那里。我的女儿,所以,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看到你因冲动对小颜造成的伤害时,我在那时,是真的希望小颜和你离婚!你能明白一个外公的心情吗?从小颜病情稳定后,我一直坐在这,医生说过,我不能再吸烟,可,除了烟,能麻痹我的神经外,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醒来后的小颜。
说着,沈傲的脸上,不再有往日的威仪,矍烁的精神,在一瞬间,也变得衰老。毕竟,他已是六十多岁的年纪,再怎么刻意装出的镇定,都会因为内心某一处的崩塌,而显现在外部。
“颜……还没有醒?”
“是,还在昏睡中。她反复叫着的,只有一句话,霄,我冷……”沈傲说着这句话,语音逐渐低沉下去,“因为这句话,你们之间的问题,你们自己解决,我不再做任何的干涉,倘若,她还愿意继续这段婚姻,我不会反对。我知道,她心里,是放不下你的,即便你做出这种伤害她的事后。”
“她到底怎么样?我听Tracy告诉我,可能有轻微脑震荡,还有——”他说不下去,关于那几个字,变的如同千斤石般压堵在胸口,无法释怀。
“还有急性子宫内膜炎。医生说,如果感染严重会发生化脓、广泛坏死,可能转成急性子宫肌炎,甚至,导致——今后不孕。”沈傲艰难地说出这两个字。
不孕,这两个字进入司徒霄的心底时,他并未有一丝的失落,此刻,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体,即便不孕,这份罪,也是他造成的。
他不会逃避这种罪孽。
哪怕,这一生都将为此赎罪,他都愿意。
“我想进去陪她,可以吗?”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涩苦。
“可以,她今晚应该不会醒,挂的点滴里有一些镇静的成分。”
“谢谢。”
司徒霄返身才要走到里间的病房,沈傲在后面悠悠启唇:
“小霄,这件事,我们告不了叶苍霆,他又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所以,我希望,你能代替我,把这个魔鬼一样的男人,送进该有的地狱。”
“我现在不想谈这些。”
“你不可以回避!他和你签署的贷款合同里的特殊条例,楚彤告诉过我,这是他唯一受你牵制的地方,因为,当时的他,急切需要这笔贷款的。而你让小颜去让他签署,其实也是一个失策,这会让小颜在知道实情后,更加的内疚,叶苍霆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也知道小颜在你心中的分量,才终于不再犹豫,签下那笔贷款的。楚彤在认筹会那晚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告诉了小颜这个真相,事后,她很后悔,不该一时冲动,助了叶苍霆这一臂的力。所以,她和我在那之后聊了一个晚上,她希望,我能中止和沧海新城的合作,但,毕竟这是小颜当时以执行董事身份做出的决定,我并不愿意就这样驳回。”
“所以,你希望,我继续用那个合同来约束他?”
“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
“我现在想先看一下颜。”
“你进去吧。”
司徒霄走得很轻,走得很慢,走到这扇门前,边上值班的护士,才要阻止,但看到沈傲的示意,连忙噤声。
门,和今天在蓝皓别墅推开门的感觉截然不同,彼时,他的手无力地颤抖,连虚掩的门都推不开,但现在,他的手没有颤抖,手心,仅是一片冰冷。
他缓缓地推开那扇门。
病房内,很安静。
辰颜睡在一张宽大的病床上,她的脸埋在发丝中,他看不真切,但,这样,或许更好吧。
至少,倘若她醒来,他还能有躲避的时间,不用担心,她看到他,再次的痛苦。
原来,现在,他怕的,竟是被她看到。
他的唇边嚼出的,惟有苦涩的味道。
在她身边的椅上坐下,她苍白的手露在一边,手背上,戳着冰冷的点滴吊针。
他静静地坐着,就这样,看着这个女子。
曾经,她用虚假的温柔来面对他,为了一些所谓的目的,现在,也是可遇而难求。
今天下午发生的事后,他终于,让她的心和身体都受到没有办法弥补的创痛。
这一切,都源于他的冲动,源于他的不信任。
源于,他的嫉妒!
是,冲进蓝皓房间的刹那,他是嫉妒蓝皓的。
当辰颜在浴池中一次一次的讥讽他时,他更加嫉妒蓝皓。
哪怕,这种嫉妒,在他冷静后看来,不过是一场可笑的嫉妒。
他的手抚上她冰凉的手背,象以前叶苍霆在他面前做的那样,替她轻轻将盐水抚下去。
她的手轻轻地动了一下,他有些担忧地望向她,确定她还是熟睡时,才敢继续下去。
这一次,他陪着她,直到黎明曙光微露,才离开。
第二天,还是这样在下半夜,辰颜熟睡后,进入病房陪着她。
第三天。
第四天。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整个一周,他都重复这个举动。
而白天,他依然回到冥远财团,坚持处理日常的事务。
每天睡眠的时间,仅是从HK到鹏城,鹏城返回HK,路上那短短的几个小时。
可,他没有任何觉得不适。
毕竟,他明白,当辰颜身体稍稍好转后,面对的,就是分离。
她根本不会原谅他。
从他默许楚彤和她独处时,他就失去了继续拥有她的资格。
值得庆幸的是,辰颜在鹏城HK两地专家共同的努力下,病晴逐渐好转,通过B超显示,宫缩恢复得也算较好。
但每晚,都需每隔一个小时,用中药熬成的热包敷在她的小腹部,以增强疗效。
这些,成了司徒霄陪在她病床边一周内的主要工作。
护士会定时送来药包,然后他坚持由他来更换。
他的动作很轻柔,生怕惊醒辰颜,并且换的速度也要快,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着凉。
一周后,她因炎症产生的发烧症状基本已消退,只是每晚,依然睡得很熟。
因为吊水里还是添加适当的镇静成分。彭医生分析,流产后辰颜的身体可能还没有从流产中完全复原,在精神和肉体上相对脆弱,因而更容易引发孕期抑郁症,抑郁症的表现将会使她做出和以往完全不一致的言行,但实际,她可能并未发现这种转变。
对于此,司徒霄知道,哪怕真的有抑郁,也是因为,她小产后,他根本没有真正地试图走进她的痛苦中所导致。
彼时,他对她的关怀,仅是在身体的康复,至于,她的心中,到底怎么想的,他却宁愿看着她用虚伪的笑容去掩饰,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他宁愿她这样带着目的虚假地继续为他所拥有。
可,没有一个人能活在伪装中一辈子,当所有的伪装赤裸面对时,只会给彼此造成更多的伤,这种伤,是产生于对信任的质疑。
一周,七个晚上,他都望着这个女孩,连睡意都不会有。
就这样望着,对他,都是种奢侈的幸福。
辰颜睡得很熟,晚上,连梦呓都不会有。
所以,沈傲口中的那句梦呓,他也没有听到过。
这样,其实,更好吧。
直到,第八天,他刚到医院时,沈傲在接听完一个电话后,随即,脸上,是死一样的寂静。
“您怎么了?”从那天开始,司徒霄不再喊外公两个字,只是用您来代替这称呼。
“小颜的——外婆,脑中风,突然走了!”
说完这句话,沈傲颓废地跌坐在沙发上。
司徒霄有些震惊,但他立刻想到,或许,随着这件噩耗,他和辰颜的分离,提前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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