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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温暖,是他想要给她的。
而她没有再逃。
站在人行道前,等着变灯。
周围,汽车的尾气,喧嚷的人群,汇成这座国际大都市忙碌的场景。
但,他们心底却很安静。
随着提示音响起,红灯转成绿灯,他牵着她的手,穿过人行斑马线。
她略微落后于他的脚步,目光落在他们紧紧相牵的手上,心里,有种就此沉浸下去的安宁。
他觉到她的脚步慢了下来,略略回首:
“累了?”
她摇摇头:
“没有,只是不太习惯hk的热闹。”
“你会慢慢习惯,并且融入的。”
穿过马路,很快来到大家乐的招牌下,但铺子要从边上狭窄的楼梯上到二楼才是。
寸土寸金的hk,能有一间一楼的门面,是十分金贵的。
走上楼梯,一种诱人食欲的味道便袭面而来,很多年以后,这种味道,每每闻到时,辰颜就会和幸福联系起来,在她心底,逐渐成为属于幸福的味道,源于这是她和司徒霄在今后一段很长时间内,会选择的快餐。
不仅因为离冥远大厦近,更因为一种默契。
既然对于凡事不能随遇而安,对于食物随遇而安的默契。
“想吃什么?”
他们手拉着手,和普通夫妻一样,站在一长溜的亮字招牌下。
辰颜仰起脸望着,那看起来都十分诱人的套餐:
“你帮我选,看起来都很好吃的样子。”
“你太瘦了,不如吃肉补肉吧。这个,一哥焗猪排饭。”
征得辰颜的同意后,他迅速点单:
“一哥焗猪排饭,四宝饭,半只烧春鸡。配的饮料要奶茶,再加两份例汤。”
服务员很快地打好单,并递给司徒霄单子。
“找个位置去坐好,我去端饭。”
“嗯。”辰颜欢快地往靠着玻璃窗的两个空位走去。
这份欢快,在此时,是真真实实的。
窗外,9月的天气,还带着夏日的余热,室内空调打得很足,辰颜微微缩了下肩膀,今天,她穿得不少,但,还是会觉得冷,自从小产后,她比以往更加怕冷。
彭医生给她配了阿胶,调节气血,但她一直懒得服用。
圆圆也按照医生的叮嘱,每晚给她熬血燕,可,那种连牛奶都无法掩去的腥气,同样,让她提不起兴趣。
更多的时候,她选择让圆圆端去给沈傲享用。
沈傲除了晚上喜欢用夜宵之外,对于滋补品历来是不会拒绝的。
他很注重保养自己的身体,可能人到了他这个年龄,会发现,只有足够健康的身体,才能充分享受之前耗尽一生拼来的荣华。
而她,现在还不能有这个未雨绸缪的意识。
连日来没有好好休息,使她小产后的身体并未得到很好的恢复,即便司徒霄再如何关心她,这些关心毕竟还是有着局限性。
他将托盘端到桌上,辰颜才收回眼神,落在看起来同样丰盛的食物上。
她没有用附着的叉,只是用一把勺开始品尝她的猪排饭,一直以来,她很拒绝西式的餐具,认为,那种矜持带着刻意的做作,但,现在的她,也早不能完全豁达。
所以,在食物上保持最初的心性,是她会一直坚持下去的。
猪排很“真材实料”,有两块,酸酸甜甜的,份量十足。
奶茶香浓幼滑,她没有放糖,看司徒霄在放糖,就把自己手中的糖一并放到他的奶茶里,他要阻止她的手,已经晚了一步。
“太甜了。”
“甜不好吗?你必须得喝。”辰颜替他拿起杯子,凑到他唇边。
他薄唇勾起一抹弧度,无可奈何地摇头,觉得,这样下去,真的离糖尿病会很近,但,这糖是她加的,所以,入嘴,甜味直抵心底。
喝了一口奶茶,他把自己饭里的叉烧悉数夹到她的盘中,并用一边的叉子,选最嫩的鸡块,一并堆到她的盘里。
他对她的宠溺,从来都没有任何的保留,辰颜望着他,倘若,自己比较傻,应该会更能得到幸福吧。
谁说,傻不是种幸运呢?
可惜,她继承了沈傲的精明,也继承了母亲对于爱的执着,不论从沈傲,或者是司徒霄的口中,关于当年的那段往事,共同的相似处,都是因为母亲的这份执着,才酿成一杯难以下咽的苦酒。
当这两种性格,融会在一起,她发现,自己所能把握的幸福,同样地有限。
这么想着,她手上的动作,却是把盘的饭悉数都舀到他的盘中,米粒是上好的印度香米,里面还炒着鸡蛋,但,她不太爱吃米饭,更多的时候,她只吃菜。
司徒霄没有拒绝她的行为,只是在她把大半的饭都舀到他盘里后,才说:
“以后,你负责吃菜,我负责吃饭,这样搭配,倒是不错。”
“真聪明。”
她满意的表扬着他,顺带,将一块猪排随着饭一起分到了他的盘里,他才要把猪排夹回给她,她的勺按住他的筷子:
“到了你盘里,不许还回来。”
说完,她用另外一只手捂住自己的盘子。
他选择妥协:
“快吃吧,一会,我让司机送你回家,手机也送到了,合同条例我也知道了,你该放心回家休息了吧?”
她没说话,收回勺子,埋头吃起来,她吃东西时,神情一直很专注,他和她一起在外面用餐并不是很多,除了一次他请她到高档的私家会所餐厅外,其余,都是在普通的店里用餐,而她显然对这方面不是很挑剔。
即使现在,她同样,并不看重这些。
这些,是其他出身名门的女子,所在意的,因为,代表身份的象征。
包括楚彤,都不会愿意陪他到这些街边的快餐店用餐,不论以前还是现在,她最钟爱的,只是一些装饰豪华,价格昂贵,味道一般的高级餐厅。
所以,这个女子,会这样吸引他吧,她的性格中,在细微处,是让他觉得安心的纯真青涩。
他的手轻柔地伸到她的脸边,她惊了一下,他笑着,把她嘴角的一小颗饭粒擦掉:
“还象个孩子。”
辰颜的表情稍稍怔了一下,随即莞尔浅笑,她怎么能算孩子,她知道,她不会再是个孩子,没什么可以等,没什么可以疼。
心中,突然有一丝的快乐,但她知道,那根本是错觉,但她还是继续微笑,刹那间,她怀念以前干净而透明微笑,现在,不会再有了,因为,她不再纯真,她学会了掩饰。
天使不懂海豚的悲哀,洋葱头的心亦是眼泪,童年刻在树上的痕迹,已逐渐淡去,谁是谁的谁心疼,谁都不是谁的谁,谁的笑颜谁期盼,谁的眼泪谁计算,回首,才发现,没有一个人还在原地。
哪怕,面前这个男子,许她五年的约定,在约定成真的时候,不过是更残忍的本质揭露。
“不许再拿我当孩子!”她的头高傲地一扬,辫稍从他的手背拂过,“本来,我都快做母亲了……”
暗淡地说出这句话,她放下勺,声音渐轻:
“我吃饱了,让司机来接我吧。22日的企划还没做出来,这个企划我想自己完成。”
“好。”
司徒霄收回手,意识到刚刚的话勾起她的伤痛,也是他的伤痛。
他竭力稳定自己的伤痛,平静地拿起手机,简短吩咐司机在冥远大厦停车场等候,才要陪她离开,她却按住他的身子:
“你把这些吃完了才可以走!我会到停车场找司机。”
“我陪你去,这些可以打包。”
“不,我自己走,别送了,晚上早点回家。”
她坚持,他再一次妥协。
走下大家乐,她顺着来时的路,一个人,走回去,哪怕未来的路,都将是一个人,她也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接下来的几天,她习惯每天中午去找司徒霄一起用午餐,日子波澜不惊流逝,22日转瞬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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