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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结束之后,我们就回到了寝室。我们四个虽然来自不同的学院,但是最后还是用尽了各种手段调到了同一间寝室。
学校的寝室极尽奢华之能事。完全没有寻常大学里八人一间或者四人一间的拥挤场面,也不需要穿越一整个走廊去尽头的盥洗室洗澡刷牙,也没有可能出现莘莘学子们打着手电挑灯夜读的场面,我们拥有24小时持续的电源,24小时随时提供的热水,单独的卫生间,四个人共同住在一个套间里面,两人一个卧室,并且四人共用一个小客厅,顾里甚至从宜家买回了沙发和茶几摆在客厅里,于是我们的生活里开始有了下午茶。
虽然回到寝室后我们并没有继续关于《M.E》的事情,但是我却因为这个失眠了,我躺在床上没有睡着,于是翻身起来,把书架上曾经买过的《M.E》杂志统统搬下来。翻开最新一期的CAST页,执行主编位置后面的名字是:宫洺。
这是我第一次注意到这个名字,这个就是我即将面对的老板。
虽然在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宫洺”这两个字背后所代表的一切。
客厅里顾里在用座机打电话给她男朋友顾源,告诉他她的手机坏了,暂时无法用手机联系。
我们都觉得她和他男朋友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个叫顾里,一个叫顾源,也许将来生个儿子可以叫故城,然后找个女朋友叫做故乡,那么他们就是吉祥欢乐的一家。而且更妙的地方在于,顾里在念会计专业,将来的志向是做注册会计师。而顾源在念金融投资,多么般配。
而南湘站在阳台上,背对着我沉默地发着短信。
我知道她在发给谁。
但是我什么都不能说。
在我们平凡而又微茫的生活里,并不是只有轻松的欢笑和捧腹的乐趣。在时光日复一日的缓慢推进里,有很多痛苦就像是图钉一样,被压进我们的心中。
我们的痛苦来源于爱。但我们的幸福也来源于爱。
窗外浓厚的夜色被寂静衬托得格外沉重。黄色的路灯下,偶尔会走过一对互相依偎的约会男女。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像是大写的幸福二字。
南湘和我一样,也没有睡着。她在床上轻轻地翻身,怕吵醒我。
我把头盖进被子里,摸出枕头底下的手机,发了条消息过去,我说:“你睡了吗?在干嘛?”
过了几秒钟,我手机的屏幕亮起来,简溪回我,说:“我在看书,《爱与匕首》。你怎么还不睡?”
我飞快地打字过去:“我很想你。”
过了一会儿,消息回过来,“我也是。你快睡吧,睡了也可以想我。我周末去看你。”
我把简溪的短信贴在胸口上,觉得一阵温热。
我又把手机里简溪的照片找出来,照片上的他穿着白衬衣,干净的头发,高高瘦瘦的样子,像是模特一样。照片里他还背着书包,这是他在高三的时候,他对着镜头微微笑着,露出一点点牙齿。
他就像一棵树一样。
开学的第一天过去了。
其实我们的生命就是这样一天一天地转动过去。秒针,分针,时针,转动成无数密密麻麻的日子,最终汇聚成时间的长河,变成我们所生活的庞大的时代。
而我,和我们,都是其中,最最渺小微茫的一个部分。
梦里很多摇晃的绿色光晕,后来渐渐看清楚了,那是一整片巨大而安静的树荫。
小时代 2(1)
小时代 2
顾里从提款机提出厚厚的一叠粉红色钞票,放进钱包后板着脸往电梯走。
本来顾里的心情很好,终于从上一个手机义愤填膺自我断裂的阴影里走出来,但是又瞬间陷入了另一个阴影。自从三年前顾里开始使用信用卡以来,她几乎就不太习惯在身边放现金了。对于任何不能刷卡的场合,她都会表现得嗤之以鼻并且义愤填膺,但是其实我们都知道背后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因为她每个月高额的刷卡费用,会给她带来无穷的积分和点数。这是现金消费所不能给予的。既然都是花同样的钱,那么该拿到的利益就一定要拿到,一分也不能少。作为一个未来的会计师,顾里表现得精打细算非常精彩。就像有一次我们在商场里的收银台前排队结帐,站在我们前面的一个穿着Dior套装拎着PRADA包包的女人,和收银小姐纠结于5分钱的找零,收银小姐潇洒地刷一声拉开装钱的抽屉,两手一摊:“你自己看!我哪来5分钱的零钱!整个上海估计都难找到5分钱!”但是Dior小姐据理力争,最后终于惊动了商场主管,难道了5分钱硬币扬长而去。在我们所有人对Dior小姐表示不可思议和微微鄙视的情绪时,顾里却被深深地震动了,用她后来的形容就是“当时我真想对她立正敬礼!”
顾里把一叠人民币摔在柜台上,接着发表了整整5分钟关于“你们这么大一个手机门面,竟然不能刷卡消费,成何体统”的演说,然后拿着新手机扬长而去。
在听完这个非常无聊的故事之后,我开始把玩顾里买的新手机。很明显,这是一个非常男性化的机型,黑色的钢外表,硬朗的线条,我拿着按了几下,脑海里忍不住勾勒了一下我拿着手机说“喂你好,我是林总”的雄浑画面,我嘴角抽搐了几下,赶紧递给了南湘,南湘二话不说把身子往后一靠,像是我递了一颗手雷给她一样,“姐姐你放过我吧,快拿开!”说完之后又看了眼唐宛如,补充道:“不过应该挺适合宛如。”
顾里完全不介意。伸手抢回手机,轻轻地抚摸了两下,表达了对新手机的喜爱,然后毫无眷恋地丢进了她的LV包包里。
南湘和我都在诧异为何唐宛如对我们的嘲讽一点反应都没有,望过去,她脸色苍白,异常严肃地坐在食堂的椅子上,脸上几乎没有表情,淡定地像是快要到达彼岸了。
顾里拿调羹在她碗边敲了几下,她才回过神来,我们三个都用非常期待的目光看着她,期待着她的故事,因为从她的表情看来,一定发生了精彩的段子。
“好吧,”唐宛如像是花了好大力气才下定决心,“我可以告诉你们,但是你们不可以发表任何意见!”
我们三个迅速而整齐地点了点头。
“我报了学校的瑜珈兴趣小组……”她很平静。
我们三个整齐地张大了嘴,倒吸一口冷气,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但是我们已经在彼此错综复杂的眼神里交换了所有的感受。
“但是这个不是重点……”她补充道。
“这个是重点!”我们三个再一次整齐地打断了她。
在被唐宛如捶了三拳之后,我们听完了她的遭遇。
总结起来,就是因为她要急着赶去参加瑜珈兴趣小组,所以在羽毛球训练结束之后,就飞速地去换衣服,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女更衣室的门不知道怎么被锁起来了。在经过强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唐宛如低头二话不说地走进了空无一人的男更衣室,企图速战速决。但是在唐宛如刚刚脱下背心还没来得及穿胸罩的时候,她再一次听见了高声的大叫。回过头,依然是上次那个半裸的身体和那个陌生的面孔,对于那个“吗”字,唐宛如忌恨到现在。她想了想,索性豁出去了,抬头挺胸地对着发出尖叫的男生吼回去:“你叫什么!”
那个男的支吾了半天,红着脸说:“我叫……卫海。”
唐宛如在足足愣了十秒钟之后,伸手扶住了墙壁。
“他完全放错重点!我的意思是质问他鬼叫什么!他却以为本小姐在对他搭讪!不要脸!”唐宛如面色依然苍白。喝了口热汤下去,也没被烫红。
顾里悠闲地喝了口肉丸子汤,说:“对于放错重点这件事情,你完全没立场去说别人。你别忘记了去年你陪我去我奶奶家,我奶奶亲热地叫你,‘呀,小姑娘,快来坐,喝口水,喝口水’的时候,你回了句多么精辟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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