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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眼睛最真(20)



少群问:“你们很熟?”

“啊,天天在一起玩,她们的事,我全知道。”

“你可认识一个高芙女生,叫许丽全?”

“丽全,”他忽然点点头,“丽全已经被驱逐出校。”

这时,有人叫他:“彼得,这边,周末出海你可得教女生滑水,快过来。”

彼得过去了。

少群身后忽然有把声音,“你对许丽全有兴趣?”

那是一个外型较成熟的少年。

“你也认识她?”少群转过头来笑。

她明艳的面孔叫少年男性难以抗拒。

可是他不笨,随即问:“你是谁,打听什么?”

“许丽全欠我钱,我特地来找她。”

“丽全最易闯祸,人家掘了陷阱等她踩下去,她偏偏又不小心。”

咦,这个说法十分公道,“你是她朋友?”

“不,对不起,她没有朋友。”

“为什么?”

“她这人很古怪,往往还没开口,已经得罪了她,她说话句句自辩,敏感、自卑、极难讨好,你看她一眼,她会责问:有什么好看,没见过穷人?好,大家不敢再看,她又酸溜溜,当然,有谁会理睬穷人!其实,校里什么样的学生都有,不见得人人有钱,但是许丽全特别不快乐。”

少群讶异:这少年有脑袋。

“她孤立了自己,这次,不知怎样出了事。”

“有人害她?”

“我不清楚。”

少群柔声说:“你知道什么,请告诉我。”

半晌他才轻轻说:“是关于迷魂药。”

“啊,在储物柜中找到的小瓶子,与她无关吧。”

那少年微笑,“大家都知道许丽全是受害人。”

“说来听听。”

“她应邀到舞会去……”少年吞吐。

“这件事关于一个少女的前途,请不要隐瞒。”

他想一想,说了几句话:“本来那一伙人要迷晕她,叫她好看,不料别人误饮那杯加了材料的汽水,出了事,于是索性嫁祸于她。”

“你怎么知道?”

少年笑,“这是公开秘密,那几个人爱吹牛,得意洋洋,说个不停。”

少群气愤,忽然涨红面孔。

少年却问:“今晚你可有空,我们去跳舞可好?”

少群不知怎样回答,幸亏救星来了,黄立铮出现,亲昵地搂住少群:“我们是一对。”

少年一看,立刻知难而退,一溜烟避到别处去

少群说:“立铮你来得正好,你全听到了?”

立铮点点头。

“立刻报警,彻查这件事。”

“报警?请问谁是受害人?”

“许丽全。”

“不,不是丽全,是误喝路怯诺的钟巧珠。”

“可是本来要毒的是许丽全。”

“咄,你有什么证据。”

“这间学校乌烟瘴气。”

“少群,凡是有人聚集的地方很快变为社会,人际关系复杂无比,学校也不例外。”

“我们回侦探社去吧。”

黄昏,立铮忽然问少群:“为什么不同小男生去跳舞?”

少群讪讪地,她摸了摸耳珠。

“可能很有趣。”

“无话可说。”

“谁叫你说话。”

少群笑了,“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你呢?”

立铮答:“我何尝不是,华裔妇女背着许多枷锁,同西洋人不同,她们真正潇洒,亦不受世俗眼光拘束,许多事,她们做起来觉得浪漫,我们……”

少群替她接上去:“犯贱。”

立铮忽然说:“嘘,有人来了。”

推门进来的是郭日光。

下了班,他穿白衬衫牛仔裤,一出现就要求喝咖啡,“贵侦探社的咖啡,又香又浓。”

少群笑答:“叫眼睛牌咖啡。”

“眼睛,亏你们想得出来。”

立铮问:“今日,又昧着良心替哪个罪犯狡辩?”

郭日光假装没听见,这也算是涵养极佳了,“两位,调查可有结果?”

少群详细报告一遍,对话都录在微型隐藏的摄影机里,郭日光象亲历现场。

“做得很好,佩服之至。”

“真正的元凶是什么人?”

“呼之若出。”

“是郑若波吧,是有一种人,天生唯我独尊、善妒、自私,眼中容不得一粒沙,郑的性格可能如此,她对丽全恨之入骨,因为丽全在网球场里淘汰了她。”

郭日光忽然疲态尽露,用手撑着头。

少群问:“你也碰见过这样的人?”

郭日光答:“是,穷十多年精力时间,一定要把我踩下去,四处中伤我办事不力,性格欠佳,联群结党,招聘打手,一定要叫我好看。”

“成功没有?”

“中途也数次得逞,叫我难堪,可是最终我站稳。”

“有什么理由他一定要为难你?”

“我不识时务吧,我没有象其它人那样,拿他一点好处,对他拜服吧。”

“这些人呢,现在处境如何?”

“刎颈自杀,泰半在事业上作出错误抉择,很快销声匿迹,或是跌落谷底。”

“你有没有觉得心凉?”

“我只觉悲哀。”

立铮对郭日光改观,以前,她误解了他。

少群说:“丽全是被冤枉的。”

“谁来替她出头?”郭日光摊摊手,“即便证明是郑若波干的好事,即使丽全返回原校,又有什么好处?众人会比从前更加仇视她。”

少群说:“请朱警官去学校问话,一定要替丽全摆平这件事,不是为着重返高芙,而是为原则问题。”

郭日光苦笑,“我差些忘记你们两位最最倔强。”

“是,所以连优差都丢了。”

郭日光说:“让我提醒你们,受害人钟巧珠并没有报警。”

“她得到什么好处?”少群立刻知道有跷蹊。

“郑校董忽然私人颁发一年奖学金给她。”

“只手遮天,分明知道郑若波是主使人,”少群忿忿,“好,我会请电视台记者去彻查道件事,我誓不罢休,别以为他们过得了关。”

“高芙女校有百多年历史了。”

“我管它有无一千年。”

“他们这次惨啦,蛮牛撞进瓷器店。”

郭日光却说:“我很惭愧,我到今天才了解你们的脾性。”

立铮打电话到派出所约朱警官见面。

她放下电话,“她下了班就来,说对校园毒品案非常重视。”

立铮与少群商量了几句,一转身,发觉郭日光己在红丝绒沙发上睡着。

“咦,这个人,怎么好似永远吃不饱睡不够的样子。”

“有点可怜。”

“可恶又可怜。”

郭的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三粒纽扣,倒有两粒吊着。

少群问:“你可会用针线?”

立铮微笑,拉开抽屉,取出小小针线盒子,“我一向自诩文武双全。”

她取过外套便缝起来,五分钟做妥,仍把外套挂好,又取出一张薄毡,盖住郭日光。

少群笑笑,她俩到另一角落去写报告。

朱梦慈来了,刚好把报告给她看。

朱警官读后冷笑一声,“这种老学店,拜金主义,欺侮穷学生,我非彻查不可。”

郭日光醒了,听到这话,十分感动,当然,他明白,她们三位这样做是为了原则,不是为着他,但是毕竟这事与他有关。

从前,他净为着收费胡乱接官司,实在是错了,之后,他需要睁大眼睛。

“我去申请搜查令。”

“你出发之前通知我,我要知会记者。”

“完全明白。”

朱梦慈一转身,看见郭日光,“你怎么还在这里?”好不讶异。

他取过外套,“我这就走。”发觉纽扣已经钉牢,他一怔,但是不出声,穿上就走。

朱警官说:“我去部署一下。”

少群送她出门,回来时,伸出手,拭干净招牌上那只蓝眼睛。

第二天一早,朱梦慈带着伙计抵达高芙女校,直进校务署,接着,在校长伴同之下,把几个嫌疑犯储物柜打开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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