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
姚以莉点头。
一品说:" 我会与邹医生联络,如属良性,我动手替你割除。"
" 如果非良性呢?"
" 届时再说吧。"
" 糟糕,这下子可要失眠了。"
语气十分镇定,真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看护待她走后,才忽然想起," 姚小姐送来蛋糕。"
" 你拿去请人吧。"
" 上天会妒忌红颜吗?"
这种问题如何回答。
雷教授打电话来,开门见山:" 一品你已见过师弟妹,捐多少给无国界医生
会?"
一品笑答:" 十万。"
" 好,够爽快。"
" 师傅现在眼中都没有我,净叫我出钱出力。"
雷教授呵呵笑," 贝洛已回领养家庭,你可要去探访?"
" 我马上去。"
领养她的是一对姓金的美籍夫妇,居住环境良好,对她十分关怀。
金先生说:" 小孩自难民营里救出,无名无姓,也无身分证明文件,当时身
受重伤,奄奄一息。"
一品说:" 那么,一切从头开始好了。"
" 她不愿开口说话。"
" 反正会去英语国家,重新学习。"
" 不幸中大幸,她与我俩算是十分投缘,午夜哭泣,我一去抱她,立刻住声。
"
" 一定是做噩梦了。"
" 贝洛,来,过来。"
小孩似认得医生,离远站定。
一品取出一块硬币,玩一手简单魔术,把硬币变走,又变回来,小孩看得高
兴。
" 杨医生真难得。"
一品微笑。
" 一早已有男朋友了吧。"
一品忽然感慨," 无人认领。"
金太太意外," 什么,天无眼,我来帮你介绍。"
" 不不," 一品说:" 我怕误人青春,我都没空约会。"
" 胡说,今日谁还要求女友如贴身膏药,我手上自有好男子。"
一品骇笑。
" 杨医生勿误会我是三姑六婆,我并非时时如此热心。"
" 我明白我明白。"
" 明日下午请来喝茶。"
" 我─"
金太太诚恳地说:" 别推辞。"
" 好,好。" 一品同贝洛说了一会子话。
她指着金先生:" 爸爸。" 又看着金太太说:" 妈妈。"
小孩忽然明白了,这两个对她无微不至爱护怜惜的是什么人,她转过身子,
清晰地说:" 爸爸,妈妈。"
金太太先是愕然,继而轻轻把孩子拥在怀中,泪盈于睫," 妈妈爱你。"
金先生只是说:" 杨医生,记得明天下午三时正。"
这种约会,比鸡肋还乏味。
一品关心美女的是化验报告。
她问邹医生:" 怎么样?"
" 真人比照片更漂亮。"
" 喂,师兄,报告如何?"
" 良性,你随时帮她切除吧。"
一品松口气," 通知她没有?"
" 一姐,这事当然系你来做。"
一品立刻亲自拨电话到姚家:" 杨医生要与姚小姐谈化验报告。"
姚以莉的保母着急地说:" 谢天谢地是杨医生,我如热锅上蚂蚁,你请快来。
"
" 什么事?"
" 以莉喝醉酒,痛苦呕吐。"
" 我立刻来。"
" 对,医生,报告如何?"
" 无恙,不过如不戒酒,后果照样堪虞。"
一品赶到姚家,才发觉保母定力过人。
姚以莉已经半昏迷,吐了一床,地上有碎玻璃,手指割伤,血渍斑斑。
一品为安全计,立刻说:" 送院。"
" 不,杨医生,本市记者专门只会做明星自杀新闻,被他们跟上,以莉前途
尽毁。"
" 真悲哀。"
" 你说以莉?"
" 不,我指记者生涯。"
一品马上替姚以莉诊视,的确只是醉酒,并无服药。
注射过后,她微微苏醒,保母替她更衣,搬她到清洁客房。
一品扶起她质问:" 你意图轻生?"
她喃喃说:" 如果身体坏了,我一无所有。"
" 你没事,别自己先吓死自己。"
" 医生,年轻女孩不住出来竞争,有些只得十五六岁,什么都肯,压力甚大。
"
" 你仍是女皇。"
她苦笑,又闭上眼睛。
保母焦急," 怎么样?"
" 让她睡十个小时也是好事。"
保母放心了。
" 叫佣人煮点白粥,把窗户打开。"
一品替女皇包扎割伤手指。
电话又响,保母忙着去应付。
一品到这个时候才有空打量姚以莉的香闺。
城内不知多少阔客想坐到这里喝一杯咖啡。
可以用美轮美奂四字形容,一品从未见过那么多华丽的摆设置在同一间室内,
家具灯饰全部是有名堂有来路,水晶玻璃、镜子、鲜花……布满每个角落。
但是女主人心事也一样多。
一品放下药物,告辞,忠心的保母送到门口。
有些东西,的确是金钱买不到的吧。
回到诊所,接到二晶的电话。
" 姐,你可有空来看看我这里一单病例?"
" 好,反正有空。"
二晶捧着一只玳瑁猫。
" 它怎么了?"
" 主人发觉它茶饭不思,送来我处,一检查,发觉肚子里全是-"
" 老鼠?"
" 不,钱币。"
二晶取出一只盘子,里面盛着十多枚角子。
" 立刻开刀取出,你说奇不奇。"
" 原来猫也可以做财迷。"
" 现在它没事了。"
" 叫我来,就是为这件事?"
" 它的主人在外边。"
" 啊。" 原来如此。
二晶笑," 帮帮眼。"
一品也笑," 你自己喜欢便可。"
" 虽然这样说,可是我也希望得到第二意见。"
" 你以为是看医生?"
" 不,货比三家不吃亏。"
一品伸手去抚摸玳瑁猫," 这只猫岁数也不小了。"
这时助手匆匆进来," 杨医生,警方送来这只狗。"
连见多识广的一品见了都一震,狗的喉咙不知被什么歹毒的人狠狠割了一刀,
血肉模糊。
二晶立刻抢救,一品只得离去。
她听得有人忿慨地说:" 世界怎么会变成这样!"
真的,说得好。
那天傍晚,一品应邀到一间酒馆去欢送一位旧同学。
她到的时候,有人正在说:" 逸菱算是远嫁了,不知可会习惯赫尔辛基的生
活。"
一品吃惊," 芬兰首都?该处冰天雪地。"
新娘只是笑。
一品随即点头," 好的男人难找。"
" 逸菱,如不习惯,即刻回来,千万不要死撑。"
" 逸菱,学人家的语言,起码三年。"
一品不出声,要她跑那么远,可以吗?
若果为着异性,牺牲得那样悲壮彻底,确需详加考虑,留下来,也一定可以
遇到合适的人。
" 生活沉闷,能有突破,值得追求。"
" 祝逸菱幸福。"
" 很近巴黎,可常去游玩。" 这班老友心中都在想:三个月后,当可见到逸
菱重新在银行区出现。
正在兴高采烈,一品抬头,看到门口站着个熟人,他是王申坡。
一品刚想与他打招呼,一个长发女子比她快一步,已经似一条蛇般窜上,搂
住王申坡送上香吻。
一品愣住,连忙避开王申坡眼光,立刻站起来躲到走廊。
她在黑暗中站了一会才偷偷离去。
真恼人,干吗不放胆坐着静观其变,为什么要像做贼似匆匆撤退。
对着血肉模糊的病人都不怕,为什么要怕他们?
一品不能解释。
回到家,她问二晶:" 那只狗救回来没有?"
" 万幸,奇迹般救回,凶手也已经抓到,是两个无聊残忍的年轻人,已被控
虐畜。"
" 它以后还会信任人类吗?"
" 相反,它对我们非常依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