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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多美丽就多美丽(7)



"

姚以莉点头。

一品说:" 我会与邹医生联络,如属良性,我动手替你割除。"

" 如果非良性呢?"

" 届时再说吧。"

" 糟糕,这下子可要失眠了。"

语气十分镇定,真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看护待她走后,才忽然想起," 姚小姐送来蛋糕。"

" 你拿去请人吧。"

" 上天会妒忌红颜吗?"

这种问题如何回答。

雷教授打电话来,开门见山:" 一品你已见过师弟妹,捐多少给无国界医生

会?"

一品笑答:" 十万。"

" 好,够爽快。"

" 师傅现在眼中都没有我,净叫我出钱出力。"

雷教授呵呵笑," 贝洛已回领养家庭,你可要去探访?"

" 我马上去。"

领养她的是一对姓金的美籍夫妇,居住环境良好,对她十分关怀。

金先生说:" 小孩自难民营里救出,无名无姓,也无身分证明文件,当时身

受重伤,奄奄一息。"

一品说:" 那么,一切从头开始好了。"

" 她不愿开口说话。"

" 反正会去英语国家,重新学习。"

" 不幸中大幸,她与我俩算是十分投缘,午夜哭泣,我一去抱她,立刻住声。

"

" 一定是做噩梦了。"

" 贝洛,来,过来。"

小孩似认得医生,离远站定。

一品取出一块硬币,玩一手简单魔术,把硬币变走,又变回来,小孩看得高

兴。

" 杨医生真难得。"

一品微笑。

" 一早已有男朋友了吧。"

一品忽然感慨," 无人认领。"

金太太意外," 什么,天无眼,我来帮你介绍。"

" 不不," 一品说:" 我怕误人青春,我都没空约会。"

" 胡说,今日谁还要求女友如贴身膏药,我手上自有好男子。"

一品骇笑。

" 杨医生勿误会我是三姑六婆,我并非时时如此热心。"

" 我明白我明白。"

" 明日下午请来喝茶。"

" 我─"

金太太诚恳地说:" 别推辞。"

" 好,好。" 一品同贝洛说了一会子话。

她指着金先生:" 爸爸。" 又看着金太太说:" 妈妈。"

小孩忽然明白了,这两个对她无微不至爱护怜惜的是什么人,她转过身子,

清晰地说:" 爸爸,妈妈。"

金太太先是愕然,继而轻轻把孩子拥在怀中,泪盈于睫," 妈妈爱你。"

金先生只是说:" 杨医生,记得明天下午三时正。"

这种约会,比鸡肋还乏味。

一品关心美女的是化验报告。

她问邹医生:" 怎么样?"

" 真人比照片更漂亮。"

" 喂,师兄,报告如何?"

" 良性,你随时帮她切除吧。"

一品松口气," 通知她没有?"

" 一姐,这事当然系你来做。"

一品立刻亲自拨电话到姚家:" 杨医生要与姚小姐谈化验报告。"

姚以莉的保母着急地说:" 谢天谢地是杨医生,我如热锅上蚂蚁,你请快来。

"

" 什么事?"

" 以莉喝醉酒,痛苦呕吐。"

" 我立刻来。"

" 对,医生,报告如何?"

" 无恙,不过如不戒酒,后果照样堪虞。"

一品赶到姚家,才发觉保母定力过人。

姚以莉已经半昏迷,吐了一床,地上有碎玻璃,手指割伤,血渍斑斑。

一品为安全计,立刻说:" 送院。"

" 不,杨医生,本市记者专门只会做明星自杀新闻,被他们跟上,以莉前途

尽毁。"

" 真悲哀。"

" 你说以莉?"

" 不,我指记者生涯。"

一品马上替姚以莉诊视,的确只是醉酒,并无服药。

注射过后,她微微苏醒,保母替她更衣,搬她到清洁客房。

一品扶起她质问:" 你意图轻生?"

她喃喃说:" 如果身体坏了,我一无所有。"

" 你没事,别自己先吓死自己。"

" 医生,年轻女孩不住出来竞争,有些只得十五六岁,什么都肯,压力甚大。

"

" 你仍是女皇。"

她苦笑,又闭上眼睛。

保母焦急," 怎么样?"

" 让她睡十个小时也是好事。"

保母放心了。

" 叫佣人煮点白粥,把窗户打开。"

一品替女皇包扎割伤手指。

电话又响,保母忙着去应付。

一品到这个时候才有空打量姚以莉的香闺。

城内不知多少阔客想坐到这里喝一杯咖啡。

可以用美轮美奂四字形容,一品从未见过那么多华丽的摆设置在同一间室内,

家具灯饰全部是有名堂有来路,水晶玻璃、镜子、鲜花……布满每个角落。

但是女主人心事也一样多。

一品放下药物,告辞,忠心的保母送到门口。

有些东西,的确是金钱买不到的吧。

回到诊所,接到二晶的电话。

" 姐,你可有空来看看我这里一单病例?"

" 好,反正有空。"

二晶捧着一只玳瑁猫。

" 它怎么了?"

" 主人发觉它茶饭不思,送来我处,一检查,发觉肚子里全是-"

" 老鼠?"

" 不,钱币。"

二晶取出一只盘子,里面盛着十多枚角子。

" 立刻开刀取出,你说奇不奇。"

" 原来猫也可以做财迷。"

" 现在它没事了。"

" 叫我来,就是为这件事?"

" 它的主人在外边。"

" 啊。" 原来如此。

二晶笑," 帮帮眼。"

一品也笑," 你自己喜欢便可。"

" 虽然这样说,可是我也希望得到第二意见。"

" 你以为是看医生?"

" 不,货比三家不吃亏。"

一品伸手去抚摸玳瑁猫," 这只猫岁数也不小了。"

这时助手匆匆进来," 杨医生,警方送来这只狗。"

连见多识广的一品见了都一震,狗的喉咙不知被什么歹毒的人狠狠割了一刀,

血肉模糊。

二晶立刻抢救,一品只得离去。

她听得有人忿慨地说:" 世界怎么会变成这样!"

真的,说得好。

那天傍晚,一品应邀到一间酒馆去欢送一位旧同学。

她到的时候,有人正在说:" 逸菱算是远嫁了,不知可会习惯赫尔辛基的生

活。"

一品吃惊," 芬兰首都?该处冰天雪地。"

新娘只是笑。

一品随即点头," 好的男人难找。"

" 逸菱,如不习惯,即刻回来,千万不要死撑。"

" 逸菱,学人家的语言,起码三年。"

一品不出声,要她跑那么远,可以吗?

若果为着异性,牺牲得那样悲壮彻底,确需详加考虑,留下来,也一定可以

遇到合适的人。

" 生活沉闷,能有突破,值得追求。"

" 祝逸菱幸福。"

" 很近巴黎,可常去游玩。" 这班老友心中都在想:三个月后,当可见到逸

菱重新在银行区出现。

正在兴高采烈,一品抬头,看到门口站着个熟人,他是王申坡。

一品刚想与他打招呼,一个长发女子比她快一步,已经似一条蛇般窜上,搂

住王申坡送上香吻。

一品愣住,连忙避开王申坡眼光,立刻站起来躲到走廊。

她在黑暗中站了一会才偷偷离去。

真恼人,干吗不放胆坐着静观其变,为什么要像做贼似匆匆撤退。

对着血肉模糊的病人都不怕,为什么要怕他们?

一品不能解释。

回到家,她问二晶:" 那只狗救回来没有?"

" 万幸,奇迹般救回,凶手也已经抓到,是两个无聊残忍的年轻人,已被控

虐畜。"

" 它以后还会信任人类吗?"

" 相反,它对我们非常依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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