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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微笑," 好吃好住惯了,养懒身子,如何为病人服务。"
阿畅退下," 是了。"
她收拾好厨房告辞。
门铃一响,一品以为她忘记什么,去开门,却是看护彭姑,她放下一叠邮件。
她一脸诧异," 杨医生,刚才我打电话来,有人自称是你管家。"
" 已经走了。"
" 杨医生如果要请管家也有能力,只是老气横秋一本正经享福似乎不是你的
脾气。"
" 对,黎医生报告如何?"
" 坏细胞已完全清除。"
一品松口气,坐着发呆,一时作不了声,忽然鼻酸。
彭姑轻轻说:" 这也算得上是个劫数,不过已经捱过。"
一品点点头。
" 伤口还痛吧。"
一品答是。
彭姑叹口气," 我的女儿今年十八岁,当年生养时做的手术,至今天伤口还
隐隐作痛。"
她一直屏着真气不说话。今日知道好消息,忍不住讲了又讲:" 咦,这么多
好花,是否姚小姐送来?"
一品不置可否。
" 啊,这盆兰花有个名堂,叫一品兰,这又不似姚小姐手笔,她顶多送黄玫
瑰而已。"
" 与我同名?"
" 是呀,兰花是君子花,这是极品,故叫一品兰。"
卢泳忠那么细心,一品差点忽略了他的美意。
这时彭姑说:" 我先回医务所。"
" 有客人吗?"
" 有,一位太太想换全身皮肤,连皮囊都不要了。"
一品微笑," 希望没有人想更换灵魂。"
" 还有一位男客,想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强壮某种机能。"
" 这并非我工作范围。" 一品笑不可仰。彭姑告辞后,一品拆阅信件。
其中一封,由金氏夫妇寄来," 贝洛已经得到一只栩栩如生的义眼,用钛金
属啪钮装上,天衣无缝,她仍然得接受一连串矫形手术,但生活已与常人无异…
…"
一品才放下信,门铃又响起来。
" 咦,母亲大人突击检查。"
门外站着的,正是杨太太。
她微笑问," 屋内没有客人吧?"
" 请进,妈妈才是稀客。"
" 你们不想我来,我便不来。"
一品陪笑," 我斟杯好茶给你。"
杨太太四周围打量一下," 谁送来这大盆一品兰?"
每个人都不可思议地博学,一看就知道兰花名称。
" 是那容貌丑陋的男生所送?"
一品不以为然," 妈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 一品,那人外表实在猥琐,我特地来告诉你一声,你才二十多岁,实在不
必急于同那样一个人在一起。"
" 人家心地好……"
" 嗯,出手亦大方。"
一品失笑," 妈难道怀疑我贪人家的钱?"
" 我真不明白都会里生意人怎会长着一张北大荒农民的面孔,而且,你看此
人心思缜密,进退有方,绝非一盏省油的灯。"
" 妈妈,不过是普通朋友而已。"
" 将来外孙那么丑,怎么抱出去。"
一品气结," 老了,老了有话说不通。"
杨太太看着女儿," 你以为我胡涂?你的心事,我全知道。" 她叹口气,"
慢慢来,别心急。"
一品坐下来," 工余寂寞,约会解闷,我并不想结婚。"
杨太太想一想问:" 仍然没有二晶消息?"
" 她很好,别担心。"
" 不担心你们,又担心谁?"
" 妈,我还有事。"
杨太太探头过来," 一品,你皮肤焦黄,需要小心护理。"
" 是是是。" 一品好不容易把母亲推出门外,松一口气。
她想收拾行李,发觉衣物已经整理妥当,连掉了的钮扣都一并钉上。
拥有两个那样能干的家务助理,一双手除了替自己洗脸,什么也不必做。那
样,杨一品会迷失自己。
电话来了," 一品,我接你出去散步。"
" 我累了。"
" 那么,先睡一觉,再来找你。"
一品欣赏的就是这种没有压力,舒服轻松的感觉,像是多年老伴,知彼知己。
这是因为不爱他的缘故吧,不相爱有不相爱的好处。
一品和衣而睡。听见门铃的时候,睁开眼睛,天色已昏暗。她打开门,看到
卢泳忠。
她没有开灯就请他进来。卢泳忠目光灼灼,发觉她头发濡湿," 下次吹干头
发才睡,以防头痛。"
一品微笑," 这个说法,毫无医学根据。"
卢君替她取起外套," 来,我们到林荫路去。"
一品有种感觉他是想她去看些什么。
果然,那是一个建筑地盘,看得出这一座小小独立洋房,工程进行得如火如
荼。林荫路居高临下,海港风光一览无遗,不知怎地,在任何城市中,山上是山
上,山脚是山脚,两般不同的景象。
露台还没有装好栏杆,一品站出去看蓝天白云,有点羡慕未来女主人:一切
现成,带支牙刷走进来便成。卢君在她身后说:" 怎么样?"
" 很好。"
" 少一个女主人。"
一品听到这种文艺小说中对白,不禁笑了。
" 这是真的。"
一品双臂抱在胸前,不置可否。
卢泳忠吸进一口气," 一品,你愿意做这间小屋的女主人吗?"
一品意外,没想到他会求婚,她一开口,答案却比小说作者编排的更加荒谬
:" 你其实并不了解我。"
卢泳忠只是笑," 我知你是难得的瑰宝。"
他取出一只蓝色丝绒盒子,打开来,展示一枚钻戒,不大不小,品味甚佳。
" 一品,请你考虑。"
一品把盒盖轻轻盖上,放回他的口袋," 还不是时候,我都没想过"
就在这时候,他们忽然听见异物堕地声,工人们惊呼,骚动,有人喊救命。
资料收集于网络 版权归作者所有
第六章
一品那医生本能立刻使她往出事方向奔去。
卢泳忠在她身后叫:" 一品,危险,你往什么地方去?"
大门地台上有一工人倒卧,两名同事正替他压胸急救。一品大声说:" 我是
医生,请让开,快叫救伤车。"
有人说:" 医生,水泥斗松脱掉下,刚好压倒他身上。"
一品蹲下,正想检查,发觉伤者头部歪在一边,她去扶起他,发觉他头颅已
经变形,她染了一手血,伤者已无法救治。
这时,救护车已呜呜驶至。
一品茫然站起来。真意外,竟在这里目睹一宗工伤。救护人员立即赶到,抬
出担架。
那名工人已无生命迹象,明日,报上将有小小一段新闻报道这宗意外。
一品这时抬起头来,看到卢泳忠与司机站在一旁,与警察对话。
一品静静走过去,身上沾了血渍,她也回答了警方询问。
一条生命悄悄逝去,蓝天白云却与意外没有发生前一模一样平静。
" 一品,车子在这边。"
卢泳忠想来拉她,一品摇摇头,摊开脏手掌。
好一个卢泳忠,轻轻说:" 你不怕,我为什么怕。"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这
还是第一次,他发觉她的手很小很轻。
一路上他们没有谈话,到了公寓门口,卢泳忠说:" 我送你上去休息。"
是一品按住他的手," 我有话同你说。"
卢泳忠脸色忽然苍白,她要拒绝他了,他立刻逃避," 今天你累了,改天才
谈。"
一品非常坚持," 不,现在就同你说清楚。"
卢泳忠几乎流泪,无奈只得面对现实,跟一品入屋。
一品命令他:" 坐下,以免听得惊吓摔倒。"
" 你有话说吧。"
" 我有病。"
卢君诧异," 介绍人一早告诉我。"
" 是恶疾。"
" 可是经已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