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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品发觉视觉听觉都模糊起来,终于失去知觉。
说实话,她真不愿醒来。
昏迷中像是与父亲重逢,他一点也没有老,仍然四十多岁,叫一品" 小公主
".
" 爸,我真想念你。"
" 我也是- 小公主。"
" 爸,请告诉我,我这次会脱险吗?"
" 你会无恙,小公主。"
" 爸。"
一品靠在父亲胸膛哭泣。
忽然,她感觉到一阵炙痛,一品呻吟,这种痛很快占据全身,似被烈火燃烧。
她辗转呼痛。" 一品,醒醒,醒醒。"
一品睁不开眼睛," 谁,我在什么地方?"
" 我是黎锦晖医生,刚替你做了胃部手术,效果良好,你此刻在医院里。"
啊,已经切开,并且缝合了。
" 这样痛!"
" 皮肉受苦,当然痛。"
" 请给我止痛。"
" 已经注射过。"
" 不行,加强药剂,我痛不欲生。"
黎医生失笑,吩咐看护取药来。
一品叹息。
资料收集于网络 版权归作者所有
第五章
" 一品,痛比我想象中严重,可是手术又比我想象中成功,坏细胞已全部切
除,你此刻只剩下三分之一胃肌,也许毋须化疗,可用针药压抑控制。"
三分之一胃,那正是都市时髦女性梦寐以求的事,从此之后不必担心会胖。
痛的感觉减退一点,一品努力睁开眼睛。
黎医生背光站着,窗口透进阳光照在她背脊,把她的身形圈出亮光,看上去
似名天使。
一品笑了,好的医生都是天使。
黎医生鼓励说:" 是该乐观,情绪影响病情。"
" 真没想到这样痛。"
黎医生微笑," 这叫做针不刺到肉不知痛。"
一品说:" 由此可知整容病人是多么勇敢。"
" 不错,仍保存着幽默感。"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 杨医生,你苏醒了。"
是一品自己的看护彭姑。
" 我在这里服侍你。"
一品点点头," 也好。"
" 杨医生,另一位杨医生来了。"
" 怎么不进来?"
" 她怕你生气。"
" 胡说。"
" 我立刻去叫她。"
黎医生说:" 有姐妹真好,一直守着你流泪,这种友爱一定具有大能力量会
使你康复。"
一品点点头。
二晶进来了,二话不说,握住姐姐的手,埋头哭泣,她已经哭得整张脸肿起
来。
二晶小时候也是这样,皮肤白?,一点点红肿非常明显,半夜时做噩梦,惊
醒,总起身找姐姐,一品怕她吵醒母亲,与她共睡一张小床,握住她的手陪她说
故事安慰她。
都恍如昨天的事。
姐妹永远不会生分。
她轻轻说:" 喂,还未到呼天抢地时分。"
" 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 我也是刚晓得,能医人者不自医,笑死人,千万别叫老妈知晓,她可不能
再受打击。"
二晶拚命点头。一品真没想到她会是那样坏的病人。
看护彭姑一定要她下床走路,她说:" 不,那么痛,我不走。"
" 不学走,一辈子走不了。"
" 那么余生坐轮椅好了。"
" 杨医生,真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人。"
彭姑把她拉下床,一品杀猪似叫:" 不行,一站起来,伤口上似有熨斗在烤。
"
终于被扯着通走廊走,蹒跚如老太婆。
杨一品已熬过这个劫数?言之尚早,但一品有信心她会完全康复。
二晶来探访她时说:" 妈妈,想见你。"
" 我大前天才见过她。"
" 母亲们都有第六灵感,好厉害,她说她左眼无缘无故跳了三天,坐立不安,
问我你在哪里。"
一品恻然," 二晶,倘若我真的不行了,老妈不知怎样。"
" 我看她也活不下去,我顿成孤儿。"
看护彭姑进来听见,厉声斥责:" 在说什么?狗口长不出象牙,亏你俩还是
医生。"
待她出去了,二晶又说:" 你拨个电话给老妈。"
" 也好,瞒得一时是一时。"
她把声音装得非常镇定愉快,以及加一分不耐烦:" 妈,找我什么事?"
" 邱伯母她们想请教你整形细节。"
" 我答应一有空就为她们举行讲座。"
" 你无恙?"
" 天天在医院,透不过气来。" 这是事实。
" 有空回来。"
" 是是是。"
讲完这一通电话,已经满背脊是汗。
彭姑服侍淋浴,细看伤口," 做得不错,可是同杨医生手工不能比,所以许
多女病人到我们处要求重整伤口。"
" 都是小意思。"
" 杨医生生性豁达才那样说。"
" 肉体与灵魂迟早分家,美不美是其次,至要紧健康,现在我切实知道了。
"
彭姑叹口气。
针药霸道,一品食欲不振,时时呕吐。
午睡醒来,鼻端一阵香气,如置身紫色熏衣草田里。
噫,是什么人来了?
" 杨医生,是我,以莉。"
啊,原来是大明星。
"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 彭姑言词闪烁,经我穷追猛打,软硬兼施,她才向我透露一二。"
" 唉。"
姚以莉把明艳的俏脸探近来嘻嘻笑," 医生也打败仗?"
" 可不是。"
" 我给你带来了香槟鱼子酱。"
" 嘘。" 姚以莉笑:" 还有几件睡衣睡袍!"
" 什么?"
" 医院睡衣难看死了。"
她拆开带来的大锦盒,抖出粉红色珠灰色与湖水绿的缎衣。
" 我替你换。"
一品感动,泪盈于睫。
没想到姚以莉那样体贴,她轻轻帮医生换上新衣,又取出淡色羊皮披肩搭在
一品肩上,再换上缎子枕头套," 睡这个,脸上不会压起皱纹。"
最后用银梳刷替一品梳头,编成辫子。
" 病管病,总不能做蓬头鬼。"
" 谢谢你。"
" 医生,几时出院?"
" 过几日可回家休养。"
" 不如到舍下来住,我叫工人煮燕窝粥给你进补。"
一品微笑," 我会照顾自己。"
" 好了,我还要赶戏,先走一步。"
" 好走不送。"
这时,很多职员闻风而来,在房门外等看明星,姚以莉走了半晌,那阵香氛
还在房内。
一品在缎子枕头上读小说。
傍晚,黎医生来看她,一进门便说:" 杨一品,你是一个非常幸运的人,后
天可以出院。"
一品自觉也如此。
" 咦,天下竟有这样好看的睡衣,像一层雾似。"
一品不出声,这可是美女觅食的道具之一。
" 不过。" 黎医生说:" 你当心着凉。"
看护彭姑推门进来,放下一叠邮件。
其中一封由小师妹李本领寄来,一品连忙拆开阅读。
一张照片说明一切,自愉与已欣那对连体婴已顺利分割成功,那位母亲笑嘻
嘻一手抱一个,一品看着也笑了。
另外还有他们的工作报告,儿童们手术前后的照片,最后,附着周炎的问候。
一品精神一振,以前说病人的心情可以影响病情,现在她知道精神支持有多
重要。
才放下信,一品听见细细脚步声。
她朝门口看去," 贝洛。"
小贝洛过来伏在她胸膛上。
金先生金太太跟着在门口出现。
他们来辞行," 一品,毋忘我们一家三口。"
一品泪盈于睫。
" 我们决定把那只猫也带过去。"
一品点点头。
他们放下一盆兰花走了。
一品问彭姑:" 你告诉每个人我在医院?"
" 也不是每个人,黄小姐何太太她们我就没说,朋友来探访是好事,说说笑
笑,有助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