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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里的六月(18)

陆月累极,她合上双眼。

忽然听见有人叫她,声音好不熟悉:“朱因,朱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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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睁开眼睛朝门角看去,一个高大男人缓缓朝她走近,懂得说话的双目,会笑的嘴角,不,不是唐家申,她冲口而出:“你会走路了”她看到的是陆儒,他是那么年轻光洁,像从未受创。

她伸手去拉他,这时却被人推醒。

“陆月,起来,时间到了。”

管家把替换衣服放床沿,女佣取进早餐。

多年陆月均被小心体贴服侍,若不是吉森点破,她还不自觉。

她沐浴更衣,女佣替她梳头,挑开乌发,三七分出一条雪白头路,非常别致,她替陆月别上钻花。

陆月有点憔悴,她吸进一口气,扣上外套纽扣,才大口喝黑咖啡。

稍后女佣给她清水漱口。

她问:“家申来了吗?”

“唐先生在他书房。”

陆月去找家申。

推开门,看到他在收拾衣物。

“家申,你在干什么,你往何处去?”

家申抬头,看见陆月,她不施脂粉的皮肤像淡红色珊瑚,煞是好看。她将永远是他的心上人,但她用利刃伤他。

当下他轻叹一声,“我昨日找你三十次。”

陆月说:“我与朋友有话说。”

家申不出声。

“对不起——”

家申忽然说:“在路上你不小心碰到别人,你说声对不起,此刻你伤尽我心,请别说对不起。”

陆月这样回应,“你受伤的心?这么些年来,对着你的前妻,你的情人,你的女友,原来你一直怀着一颗受伤的心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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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申震惊地看着她,“现在,你开始侮辱我,失踪一日一夜来,你还要凌辱我。”

陆月握紧拳头,“唐家申,我不属于你。”

“这下子我明白了,你不爱我,你只想——我。”

有一段短暂时间,他自欺欺人,竟相信她会爱他。

这时陆月抱头尖叫。

梅管家跑进,“朱因,这不是相吵骂的时候,律师都在书房等。”

家申提着行李离去。

管家急问:“家申,你去何处?”

家申低声说:“代我向陆先生说声对不起,我的工作已经完成,我告辞了。”

他头也不回的走向电梯。

管家想叫住他,可是她有更重要任务,只得先陪陆月进书房。

陆伟章夫妇坐前排,陆明陪在身边。

陆月坐到后角,她一进书房,陆明便转头看牢她。

陆月坐好不久,朴医生轻轻走近,他迟疑一下,走到陆月旁边。他垂头,看到她乌发黑白分明的头路、

朴医生不记得上一次看到女子分头路是几时,也许是他的姐妹梳两角辫子的时候,此刻,女子流行头发蓬松,往往添加一把把假发,希望造成虚伪的性感。

他正胡思乱想,陆月向他点头。

他看到她双目通红,心中恻然。

高律师坐在陆先生的书桌,摊开文件。

他轻轻说:“陆先生自觉他的产业并没有外界想象中多,他用三年时间,把生意转让,所得本利,全部赠与朴正恩医生在三一医院主持的肿瘤研究所。”

话才说完,陆明已经惊呼一声。

陆太太尖声问:“桥生路一百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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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生路一百号整幢大厦,陆先生留给陆月小姐。”

书房静寂片刻。

然后,陆伟章跳起来,“我得到什么,陆明得到什么?”

高律师平静地答:“你俩的名字,不在这份简单的遗嘱上。”

陆伟章大叫:“老祖神志昏迷,怎可能不留一分一毫给子孙,他受人唆摆,造人狐惑,这不是他本意,我要提出诉讼!”

高律师说:“我可以向各位保证,这是一份密不透风的遗嘱,任何人不满,将丧失目前的生活津贴。”

陆太太尖声问:“我们以后怎样?”

高律师讽刺:“或者陆太,会考虑找一份工作?”

“一百号的餐厅与会所由陆明经营,难道他完全无份?”

高律师答:“如有营利,相信陆月小姐会按比例支付给我。”

这时陆伟章站起,双手奋力举起椅子,朝陆月掷去,“打死你这只妖精!”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朴医生迅速反应,如大鹏展翅般张开双臂,一边护住陆月,一边啪一声捉住椅背放下,他拉着陆月退出书房。

身后听见高律师大声说:“不准动手,我会随时报警!”

朴医生见走廊有一扇门,推开与陆月进去躲避,房里漆黑一片,“这是什么地方?”

他低声问。

呵同一间密室,物是人非。

陆月开亮灯光,朴医生发现是一间小小储物室。

他轻轻对陆月说:“你要小心。”

陆月不发一言。

外边有人叫朴医生,他拉着陆月开门出去。

管家说:“朴医生,律师找你谈捐款细节。”

陆月已转身回房。

她脱去外套,放在椅背,一转身,看到陆明坐在她的沙发上。

P184-191 (央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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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厌恶地说:“滚出去。”

陆明凝视她。

“滚!”

陆明冷冷说:“老翁、保镖、写作人、医生,都得到你欢心,你不介意与他们亲热,你喜欢他们,为什么不是我,我有什么地方不及那些男人?”

他站起来走近一步。

陆月退后。

“但你引诱我,自十五岁起,每天傍晚,你在淡水池似水妖般裸泳,你知道那是我练习的时间,你毫无顾忌,你剥夺我自尊。”

陆月知道要赶快逃走,她转身要跑,已经来不及,她只觉得脑后咚一声,跌倒在地。

她张口要呼叫,脖子已被勒住。

她听到陆明咬牙切齿地吼叫:“你的出现害苦我一生,你夺了我所有,你要掐死你!”

陆月眼前发黑,最后看到的是陆明臂上纹身:永远六月。她挣扎不动,终于失去知觉。

是洪律师先看到陆明一身鲜血自房里奔出,开头他还以为他脸上是红酒,看真后他吓得发呆。

陆明趁这个机会跑向电梯。

洪律师大声呼喊,众人走近。

管家第一个推开陆月房门。

她看到陆月浑身血污倒在地上,头上还缠着束紧皮带,她已奄奄一息。

朴医生连忙排众蹲下解开皮带,并且即时报警,这次没有人阻止。

他看到她浑身血污,轻轻掀开上衣,看到她胸上有好几个齿印,深的还在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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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愤怒得脑上青筋尽现。

陆月尚未苏醒,救护人员与警员已经赶到。

两个律师顿足,向警员陈述案发经过。

陆明成为通缉犯。

朴医生一直陪在陆月身边。

他请到矫容医生缝合陆月后脑及胸前伤口。

管家在病房守候,看着各科专家进出。

朴医生告诉她:“医生最担心她喉部软骨。”

“她可有--”

朴医生答:“没有,凶手无能。”

管家不出声。

朴医生忿怒地说:“陆月是他妹妹,他一而再,再而三侵犯她,他是畜牲。”

傍晚陆月苏醒。

汤吉森赶到,他敞开上衣,双手叉在腰上,露扬配枪及警章,他从来未曾如此愤怒。

吉森低头聆听梅管家细述详情。

“--明官想必服用兴奋剂。。。”

这时警员向他报告:“该员疑凶已登上往--飞机,同行还有一对夫妇。”

“按照程序通缉。”

“是,长官。”

陆月张开空洞无神双眼,呆视天花板,朴医生轻轻掀开她袍子,探视伤口,陆月觉痛,轻轻呻吟。

管家探近,陆月沙哑声音说:“我为什么还不死,我一早好死在孤儿院。”

管家心酸不语,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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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吉森蹲下唤她:“公主。”

陆月看到他,忽然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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