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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月揉一揉疲乏的脸,但,她并不想寻求对象。
“ 唐家申是色狼,我们有他底子,他自高中就有亲密女友,那女孩一直工作供他读大学,直到毕业,他俩结婚,他进文学院教书,不久却离婚,他勾搭上司妻子,闹出绯闻,不得不自动请辞,接着又与小生意人家女儿第二次结婚,期间女友无数……如此精彩丰富劣迹,实在不敢恭维,朱因,男人也有声誉,听说,他又在申请离婚了。”
陆月忽然微笑,这些也与她无关。
“你喜欢他什么?”
他看着她时,那种单纯贪婪的渴望,叫她自觉是女性,他心中只有一件事,他是穴居人,她就喜欢那种原始爱欲。
“我直到,他叫你想起汤吉森。”
本来微笑的陆月一听这三个字怔住,忍都忍不住,心头一酸,眼泪涌流满脸,她连忙用手掩住,但是泪水自指缝流出。
梅管家都大吃一惊,“朱因,没想到你至今没有忘记吉森。”
陆月哽咽。
“可能吗,那时你才十多岁,那么久了,你还记得?”
陆月不语。
管家叹口气,“我还有许多事要安排,朱因,你休息一会。”
朱因躺在沙发里,索性哭个痛快。
她第一次见到吉森是什么时候?
那时才十六七岁,考毕业试,十分吃苦,取消一切娱乐,在车上都捧着笔记温书。
那一年,祖父在政府立法局里有重要席位,故此警署派一名随扈给他,那人便是吉森。
吉森高大英俊,这是他中选原因,随扈见人机会甚多,相貌必须端正,此外他品格稳健,不苟言笑,当然,他枪法如神,黑带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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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他十分辛劳,几乎没有下班时间,必要时在一百号留宿。
汤吉森已婚,有两个孩子。
当时陆明在伦敦,一百号上下静寂无声,谁叹息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吉森一到,便引起陆月注意。
怎么说呢,她就是喜欢那样的男人:英俊、正气,还有,正眼也不看她。
许多女性觉得把坏男人教好是一大挑战,但是,把一个好男人带坏,岂非更加成功。
少女挑战他的耐力。
他越是不看她,她越发要引他注意力。
她在他咖啡里加盐,他喝一口放下,如无其事另外再做一杯,不皱眉不追究,叫陆月扫兴。
在长廊他走过,她伸出腿绊他,他险些摔跤,稳住脚步之后,他不再经过那条长廊。
她直到她喜欢读某报社论,她在那处剪一个大洞,叫他啼笑皆非。
吉森从不吭声,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陆月失望,他知道有她这么一个人吗?
她是否彻底失败?
一日下午,她到员工休息室找管家,却看到吉森一个人背门坐着看报纸喝咖啡。
小小收音机低声报告新闻,他全神贯注,没留意背后站着少女。
他把深色西装外套脱下,薄薄白衬衫透出健美V字背脊,他背着皮枪套,细皮带斜斜围着肩膀藏到腋下,好像一种内衣。
他的短发贴到脑后,在头上形成一个桃子尖,少女凝视他,忽然觉察到什么叫做性感。
他卷起袖子,露出前臂密密汗毛,陆月看了很久,不出声,也不再胡闹,最后悄悄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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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个好看的男子。
三个月连续捣蛋,的确在汤吉森心目中留下不可磨灭印象,此刻每一次坐下,他都会悄悄看椅子上有是否方着那种会发出放屁般声响的塑胶垫子。
无人恶搞,他反而寂寞。
当然,无论心中想什么,面子都不露出来。
他是高级警务人员,感觉何等明敏,一早已察觉陆月身份非比寻常。
不,少女不是陆儒孙女,几次三番,吉森看到陆儒握住她的手深吻。他对她千依百顺。她随时进入他的寝室。有几次,她穿着非常冶艳的晚装。
坐在轮椅里的陆先生只有看到他的朱因,才会露出笑容,他俩关系暧昧,但肯定没有血缘。
这一切都不关他的事,他一贯眼观鼻,鼻观心。
直至一个万圣节下午。
少女到员工室讨糖。
汤吉森看到她,不禁发呆。
只见小陆月穿着芭蕾舞裙子,背上戴着纱翼,硬头鞋,一见他们,轻轻举起双臂拂动柔指,用足尖在原地踏步,姿势优美可爱。
吉森看到她刚发育完美雪白酥胸微微颤动,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不是一个孩子,这是一个诱人美女。
众员工鼓掌称赞,纷纷把糖果放到袋里。
吉森身边没有糖,只有一包热能饼干,他掏给她。
少女轻轻说:“谢谢,谢谢”。
小仙子般飞跃离去。
吉森忽然觉得一额汗,他一声不响,走出露台透气。
接着一段日子,他刻意避开陆月。
即使碰到她。他也急急低头,眼光不与她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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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月报考大学,最后暑假,非常惬意,每早在泳池游泳,下午在办公室做见习生。
毕业舞会那日,管家对汤吉森说:“陆先生的意思是,让你陪朱因出席。”
“我?”吉森怔住。
管家笑,“你会跳三步四步吧”
吉森不知道如何回答。
照说,他们的职责只是保护陆先生。
“这是他私人请求,他不放心别人,那些中学生,只等满十八岁喝酒闹事。他又不好不让朱因出席,故此劳驾到你。”
“明白。”
“七时正,在大堂等。”
可是,那天陆先生在立法局会议一直耽到六点三十分,回到一百号,已经七时十分,吉森用电话知会管家,要略迟一点。
他回到房间,脱去衬衫,匆匆洗一把脸,正想刮清胡子,忽然有人推门进来。
他转过头,看到陆月闯进。
他光着上身,连忙抓过干净衬衫,已经来不及,他听见少女哇呀一声笑出来,指着他说
“You’re got hairy boobs !哈哈哈哈。”
吉森气结:“出去,出去!”
少女大笑退出。
梅管家闻声赶至,“朱因,你怎么不敲门进汤先生房间!”
少女继续咯咯笑,“他迟到,我找他,管家,我看到他整个胸膛都是汗毛,一直到皮带——”
她被管家拉开。
吉森穿好衣服还在发呆,终于,他鼓起勇气,走到大堂。
管家与少女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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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陆月已经换上舞衣。
吉森从未见过那样漂亮的纱裙,一层接一层深蓝色,裙子上点缀少许亮片,在灯光下偶尔闪烁。
她头发往后梳,耳边别着镶钻飞翅型发夹。这少女为活色生香四字作出注解。
这时管家对少女说:“向汤先生道歉。”
少女忍着笑,唯唯诺诺,低声说,“对不起汤先生。”
一丝诚意也无。
吉森能怎样呢。
毕竟,调戏他的是一个美丽少女,他又如何与她计较。
司机把车子驶进下车,“汤先生,拜托你,午夜十二时前请回转。”
吉森大惊失色,“你不开车?”
他笑着挥挥手走开,“我下班了。”
吉森心里喊一声糟糕,就他与陆月两人?
他叫自己镇定沉着:昂藏六尺的警务人员,难道怕一个少女不成。
他拉开后座车门,陆月却一声不响,坐到司机旁边。
吉森把车子驶往一间会所。
陆月一路上不出声,他渐渐镇定,在红灯前悄悄打量陆月,少女什么都饱满:胸脯、脸颊,甚至嘴唇也肉鼓鼓,她有双东方人的狭长凤眼,倍添妩媚。
他把车子停妥,陪陆小姐走进会所。
场内热闹极点,年轻男女挤满舞池,老实不客气,拥抱跳舞接吻喝酒,有几个同学一见陆月便接近,把她拉下舞池。
吉森找一张空椅坐下,乐声震天。他深深吸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