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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时刻,说话一定要小心。
“枣姐呢?”
“她出门到东岸,就回来。”
红宝吐出一口气,闭上双眼,午牛替她把医院罩袍脱下,他吃一大惊,看傻眼,原来红宝,他挂名妻的胸脯如此雪白硕大,健美钟型,高耸到腋下,他像所有男人那样贪婪睁大双眼。
刹那间良知发现“午大牛你怎可承人之危”她是个病人,他连忙替她穿上内衣外衣,一颗心碰碰跳。
红宝丰满双乳与蜂腰像东洋成人漫画中女子夸张形象,没想到真有其人。
一向他以为她穿那种厚垫胸衣才会造成的效果原来货真价实,怪不得惹来狼虎怪兽。
他双手颤抖,只得叫看护替红宝换上长裤。
大牛把红宝抱进轮椅,心想:她已一早看过他全裸,今日总算互相扯平。
到停车场他把她抱进车厢,向看护道谢。
红宝一直扯住他衣角不放。
他把车驶回家。
她一路安静,不发一言,仿佛再世为人,从前的刁泼活力一去无踪,这叫大牛心酸,他情愿她继续轻狂巴辣,叫他吃不消兜着走。
到家,他背她上楼,腾出双手掏锁匙开门。
一推开门,红宝闻到电子慢锅里鸡汤香味,她落泪。
大牛把她放到睡房,“你好好休息。”
床头花瓶里有一大束清香的白色晚香玉。
红宝泪眼看着大牛,手仍握着他袖子。
“不怕,到家了,你已辞工,不必再回那腌臜酒吧,现在由我照顾你复元。”
红宝没有回话。
他替她盖好被褥,给她一架小小电视机消闲。
午牛到厨房盛一碗鸡汤,撇油,用一根吸管喂给红宝。
他吁口气,吃松饼牛乳当一餐。
见红宝张望他的松饼,他撕一小角给她,她缓缓咽下,又吃一点,那样,像幼儿般,吃下小半件。
过两日,排忧解难略佳,想洗澡。
大牛觉得沐浴比较妥当,扶她进浴室,让她坐小胶凳上。
“你慢慢更衣。”
来不及,红宝已经挣扎脱下上衣,胸脯噗一声跳出,大牛别转头,拉上浴帘。
原来每个女子体态不一样,却一般诱惑。
精次比较瘦削,但是她对午牛的柔情蜜意,却远比她们丰润。
红宝起身,挣扎到床边,倒下,紧紧闭上双目,像是回到了家一样,他帮她漱口抹嘴。
大牛想走开,红宝又拉住他衣角,他把外套轻轻脱下,交到红宝手中,她紧紧抓着。
他问她:“可要通知家人?”
她轻轻摇头。
午牛感慨,“同我一样,我也孑然一人。”
午牛没有外出,他替红宝张罗食物,清理家居。
浴室一只抽屉,放满化妆品盒子,小小镜面泰半破裂,五颜六色粉彩一团糟,那些粉扑才惊人:油彩混着面汗与面油,一阵怪味,有些还像发出霉菌。
全部扔掉。
红宝为什么化妆?
她素脸不知道比大花面好看多少倍。
接着一个星期,午牛缩短工作及上学时间,尽量陪伴家中病人。
工作必须,没有收入,何来生活。
午牛到嘟嘟酒吧找负责人讲话。
那中年女子十分磊落:“红宝是你女友?那晚发生的事,我十分内疚,警察来问话,认为后巷是公众地方,与酒吧无尤,但着我们装上侦察摄录影机,午先生,那天你没有走进酒吧,给我们很大帮助,我本人与同事都非常感激,否则我们生意将遭受损失,大家都是手停口停阶级,我们欢迎红宝随时回来,她一向是台柱,这信封里是她上月余薪及小帐,还有一千美元。是我与同事给她买果子吃,你有不满之处,尽管说出来,我们想法子。”
午牛无话可说。
他把信封收好。
老板松口气,送他出门。
“叫红宝好好休养。”
回到家,午牛把信封交给红宝。
红宝忽然张大双眼。
啊,真没想到她有那么晶莹大眼睛,与整张脸不合比例,可是又出奇好看。
她迅速把信封收到枕头下,又闭上双眼。
午牛知道她会完全痊愈。
翌晨红宝回医院复诊拆线。
回转家门,看见洪枣双手撑着腰站门口等他俩。
午牛一个健步上前陪笑,“枣姐,回来了?”
24
洪枣不去理他,扶住红宝,“你这闯祸胎怎么了。”
红宝扑到她怀中,号啕大哭。
豆泥自屋内出来,铁青着脸,头上粗筋爆绽,握着拳头,狠狠地说:“我都知道了,给我找到那只畜牲,我把他的---切下示众!”
枣泥也很恶地说:“我一定会揪他出来报仇,上天入地给我搜,我必不放过。”
他们扶红宝进屋,细细说话。
红宝看到他们,哭到整张脸肿起。
这时她头发长一点出来,卷曲贴紧头皮,像个幼儿。
午牛这时已看清红宝真面目,他相信她是个混血儿。
半晌枣泥坐下,边喝啤酒边摆出大姐模样,“这些日子你照顾她?”
午牛不出声。
“她伤势不轻,亏得你。”
“应该的。”
枣泥脸上露出寂寥之色,“女子独自跑江湖,似泡屎氹里,够腌臜的,我从没想过要做什么什么夫人,可是有时想想,能够躲在一个强壮男人身后,也许是种福气。”
午牛握住她的手。
枣泥用另一只手抚摸他脸颊,“阿牛你愈来愈可爱,这次勇救红宝,我为你骄傲。”
午牛轻轻答:“我喝杯水枣姐也觉好。”
她用手指捺他浓眉,“你们二人可有亲热?”
午牛好不讶异,“枣姐,她不知多讨厌我。”
枣泥微笑,“我差些忘了。”
豆泥出来说:“我已知那厮是什么路数。”
午牛说:“嘘,豆泥,算了。”
“算?”
“把他扯进宫里,一年半载后,成功起诉,也不过是判监三个月,一经张扬宣传,红宝日后不好做人。”
豆泥恨说:“所以警方不管唐人街!”
“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兄弟长大
豆泥大声:“忍气吞声,百忍成金,吃亏就是便宜,大勇若怯……我全不信,我一定要站起来,若不报警,我也会打断那禽兽一条腿替红宝出气。”
午牛按住豆泥:“更加不可,行私刑是社会最可怕一件事,你揶揄我是唐人街作风,那你,豆泥,你像义和拳,我们全愈活愈回去。”
豆泥跌坐,半晌不语。
枣泥心里却十分欢喜,她两个兄弟终于都长大了。
“嘘,嘘,”她说: “别吵醒红宝。”
大牛这时才有时间问:“你们在东岸的事怎样?”
豆泥脸色转晴:“我们在商场租一个摊位,借熟人食肆厨房,精心做小碗担担面,一元试食,哗,人山人海,排成长龙。”
枣泥接下去:“第二天,二元试食,情况又相似,食肆摊位主任纷纷前来愿意与我们合伙,商场特增护卫员维持秩序。”
“我们做调查访问,结论是三元半一碗售价没问题,于是决定把正式售价订在三元。”
大牛问:“有得赚吗?”
“薄利多销,小碗最受女宾欢迎,现今世上没有不节食的女人,我们替她控制好食量,她不好意思再添,生意自然好。”
大牛骇笑,“不是要客人添食生意才旺吗?”
“时势不一样了,谁还敢吃饱。”
枣泥用贝利巧克力酒加热搅进咖啡,斟入有耳杯,大家喝起来。
红宝叫人。
“什么东西那么香?”
大牛体贴地用匙羹勺出让她喝一口。
“唔。”红宝满足,又闭上眼。
枣泥悄悄问她:“有无给大牛机会?”
红宝在枣泥耳边说:“他捱义气而已,我们彼此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