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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样做:“我一定要退到你,我不喜欢你,我偏要令你生活不愉快。”
这样的人便是坏人。
大文不善辞令,想半天也只得用这个“坏”字来形容她。
他已在英龙工作了一段时间,赚得若干人生经验,一年前,他会忠告曼谷:“向上司投诉,伸张正义”,今日,他知道所有的上司都自顾不暇,公私两忙, 巴不得捱过一日,好下班去喝杯啤酒,谁也不想理会投诉。
这个社会大鱼吃小鱼,汰弱留强,那么容易被人一口吞掉,死了也是白死,活该。
像曼谷,做得下去请继续,做不下去请离职。
大文知道,要靠自己动手。
那个晚上,他睡得很稳,丝毫不觉得内疚。
第二天一早回到办公室,刘伯比他更早到,一边喝咖啡,一边看报,喃喃自语:“地震......火车......天收......”
大文微笑,“刘伯说什么?”
刘伯忽然反问:“你手上拿着什么?”
“我替你买来好记的猪肠粉,两条有葱,两条虾米。”
刘伯惊喜:“你这孩子真会讨人欢喜,有无他们特制的甜酸酱?”
“当然带齐。”
刘伯大快朵颐,刹那间邮递室充满早点香味。
不识泰山
大文打开电脑阅读当日电邮。
头条消息是“英龙按揭公司自今日起委任伍曼谷为内部关系主任,伍女士自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管理系毕业......”
大文瞪大双眼,他听见自己吞狿沫的声音。
荧幕上正是伍曼谷的声音。
大文有点歇斯底里,原来她才是卧底!身为高职,却坐在卑微的位子上探测民情。
大文涨红面孔,他有眼不识泰山。
这时刘伯在他身后说:“可悲啊可悲。”
大文定定神,转过头去,“刘伯,什么事?”
刘伯说:“我给你打个比喻......一间公司,快要倒闭,可是上中下三层支援仍在你争我斗,花香倾轧,剑来枪往,你说可是愚昧?谁还敢说人类是万物之灵。”
大文点点头,“幸亏刘伯即将退休。”
刘伯牢骚渐多,“邮递室多好,最低层,无人理会。”
大文笑笑不答。
“大文,退休后我会想念与你聊天的日子。”
大文又笑。
“虽然你不大说话,偶然‘嗯呀啊’地应我,可是我已心足。”
这时同时陆续返来,一天工作又开始。
地库时日容易过。
大文送邮件到采购组,刚来的及看到昨晚狮吼的恶妇被保安押着离开公司,她垂头丧气,脸色惨白。
大文发觉看到恶有恶报原来是这样开心的一件事。
采购部主任大声说:“我早知她不行。所以,在她工作评估报告上一一指出。”
大文低头暗笑。
老头还不放松,”我看出曼谷并非池中物,我给她三个甲。”他得意洋洋。
给伍曼谷三个甲的是陈大文。
“我有先见之明,大文,你说是不是?”
大文唯唯诺诺,放下信件就走。
临走前他看一看那间小小磨砂玻璃房间,呵,阁下也不过是暂来歇脚,何必去得那么尽,正是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思回头。
大文摇摇头离去。
不是滋味
傍晚,临下班时,有人找大文。
同事诧异,“这大文,每天有不同的标致女郎来找他,这是怎么一回事,后生也可以成为香饽饽?”
大文一看,原来是伍曼谷,他涨红面孔。
昨夜他还差遣她去买免治牛肉饭。
“大文,以期去喝杯咖啡可好?”
大文只看到同事们亮晶晶眼睛瞪着他,他连忙说:“我们快走。”
他与曼谷匆匆走出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没看见王子晴就在不远之处。
子晴见他与伍曼谷双双走出大门,心中不识滋味,她听到有一个小小声音在她耳边说:“是你先看到他的。”
她脸色渐变,低下头去,然后,缓缓转身离去。
这一切,也都落在一个人眼中,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刘伯看得一清二楚。
他深深叹口气。
那边,伍曼谷开门见山说:“大文,你到我处来做助手吧。”
大文推辞:“一动不如一静。”
曼谷意外,“大文,人望高处走。”
大文搔搔头皮,“我最没出息了。”
“大文,”,她凝视他,“你比我更像卧底,而且,更想揭发不公平现象。”
“我?”大文哑然失笑,“我是一名小后生。”
她忽然问:“是你吧?”
大文低下头。
“多谢你更改我的工作成绩表。”
他们都猜到是他,为什么?
曼谷感0胃:“从来没人为我做过那样伟大的事,很多有能力的长辈,即使我开口央求,还是不假思索一口拒绝,可是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见义勇为,唉,你都不认识我。”
大文含糊地自喉咙发出类似“应该的”三个字。
“你是一个怪人,我会一世感激你。”
大文又哼了两下。
“答应做我助手。”
“不用我啦,你自己已够能干。”
“请你考虑。”
大文看了看腕上的大力表,“哦,我还有点事。”
曼谷无奈,只得放他走。
大文回到家,吁出一口气。
正如刘伯所说,一幢大厦快要塌下,在顶楼与在地库,还有什么分别,要赶快逃出大厦才是 正确做法,还要争上楼呢。
回到家,正在处理家务,电话来了,是王子晴。
“我就在附近探访朋友,可以上来聊天吗?”
十七
(前文提要:曼谷被委任为内部关系主任,大文有眼不识泰山,原来她身为高职,却坐在低位探察民情。助理主任则被保安押着离开英龙。曼谷邀请大文出外,被子晴碰见,子晴心里不是味儿。曼谷希望大文做她助手,被大文婉拒。大文回到家后,接到子晴电话,想来陈家探访。)
“永远欢迎老朋友。”
子晴高兴起来,可是又忍不住加一句:“家里没有别人吧。”
“只得我一个人。”
子晴放心。
十五分钟后她来按铃,带来大文喜欢吃的咸鱼鸡粒炒饭。
一个女孩就是一个女孩,她忍不住问:“你认识伍曼谷?”
大文斟出香浓普洱茶,“大家都是同事。”
“她有来头,她叫费雷泽为叔叔。”
大文笑,“我叫老刘做伯伯。”
“不,他们真是表叔侄关系。”
大文问:“你一早知道?”
“别忘记我在人事部工作。”
大文:“我们别管人家闲事。”
子晴听到“我们”两字有点高兴,到底是她认识他在先。
“大文,你每天在各层楼游走,可有看到什么异常现象?”
大文既好气又好笑,子晴又来向他打探是非,她什么都好,就是这点奇怪。
大文回答:“我四处派信,并非做探子,我所见不过是社会习以为常不公平现象,贫富悬殊,总裁年薪是小职员两千倍。”
子晴轻轻说:“费雷泽对他自己,以及他的王亲国戚,实在太周到。”
“他是老板,他有权那么做。”
子晴忽然说:“英龙是上市公司,他要向公众负责及交代。”
大文侧了侧头,“你的口气象核数师,不不,象检察官。”
子晴笑起来,她走到露台。
“天凉了,我得去添置秋装。”这才象女孩子。
大文说:“都会其实没有季节,加件毛衣便过秋。”
子晴说:“你不是女生,你哪里知道女生压力,人人争艳斗丽,我也不好大褴褛。”
“子晴,我以为你早已超越这些。”
子晴笑,“我也是人,我是一个二十五岁的女子。”
大文看看时间,子晴识趣告辞。
感恩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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