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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苏西堕落(20)



腰,低下头去,亲吻她的秀发。

早上刚洗过,头发深处似还有一丝潮湿,他嗅着发香,陶醉得带一丝凄惶。

真没想过到今日又会与爱恋一头撞上。

一定须谨慎处理,否则万劫不复。

半晌他抬起头来,忽然看到有人站在他们面前。

跟着,苏西也呆住。

那人,当然是雷家振。

她站在那里已经有一些时间了,目睹一切,他们没发觉她,她则太过震惊,像那种

暮然中枪,不知血自何处喷出,诧异得要四处寻找伤口的人一样,一下子不知痛。

三个人互相凝视。

这时,苏西伸过手去,握住了朱立生的手。

过了很久,才听得雷家振哺呐说:“这不是真的。”

苏西觉得再加以掩饰,就不是一个人了。

她鼓起勇气说:“是真的,们是,我不知道他同你的关系。”

雷家振而如死灰,看着朱立生,"你欺瞒我。”

朱立生只简单他说:“对不起。”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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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家振渐渐恢复知觉,她一阵心酸,无法抵挡,蹬蹬向后退厂三步。

她的学养、她的理智、她的聪敏,终于在这一刻派上了用场。

她的声音镇定得令她自己都吃惊,"你原本可以早一点告诉我。”

朱立生迷茫地答:“直到这一刻,我才肯定我的去向。”

雷家振转过头去看苏西,"你呢。”

“我会与他结婚。”

“朱启东又如何。”

“他是我的责任。”

雷家振悦:“看样子,好像无人无事查以抵挡你俩。”

他们异口同声回答:“正确。”

雷家振低下头,她看到地下血迹斑斑,哎呀一声,掩住胸胁这血只有她一个人看得

见,她脚步踉跄,触鼻是一阵腥臭昧,这紫色的叫什么花,如此难闻,令人一世难忘,

雷家振头都昏了。

苏西想过去搀扶她。

雷家振深深吸进一口气,转头,一个人走出去。

苏西跟在她身后,被朱立生拉住。

“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苏西低下头,"我无异用一把利刀插进她的心脏。”

朱立生讶异问:“你真认为有这样严重?”

苏西看着他,"你太不了解女性了。”

“我们不要再讨论这个问题。”

有人出来找他们。

苏西一时不能走,她负责贺词。

人客中已没有雷家振,她一定已经离去。

等到筵会结束,苏西与朱立生赶回家去,只见人去楼空。

那把西伯利亚玉裁纸刀摔在大理石玄关上,断为两截。

朱立生自楼上下来,"走了。”

明知如此,失望依旧。

雷家振当然不会坐在朱宅等他们回来谈判。这会

儿恐怕她已经乘飞机离去。

苏西觉得元味。

连苏进都希望得到亲友祝福,苏西自然也不例外,

这是人之常情。

失去雷家振,她心中极不好过。

这位女士待她如子侄,一向帮她、扶持她,真没想到,今日她会负她。

朱立生看着苏西,"内疚?”

苏西点点头。

“可是,感情是自私的。"朱立生有点焦虑。

她拥抱着朱立生,落下泪来。

朱把下巴扣在她头顶,说不出话。

苏西自幼渴望有人照顾她,以她为重,在必要时扶持她。这样的愿望,朱立生似乎

可以成全。

她当然自私自利,即使霄家振一生一世憎恨她,她也不会退缩。

算到最后,她不过只有她自己,她不为自身设想,谁会为她设想。

“让我们回去吧。”

苏西点点头。

朱立生替她作出一连串安排。

趁母亲尚未回来,她搬了家。

商业社会中,有钱好办事,最快最美,立刻可以办妥。

苏西就是这样搬进风景最幽美的小平房里去。

母亲回来,苏西告诉她:“我已经搬了出去。”

黄女士讶异,"加了薪水。”

“一点点”

“搬到何处?”

“宁静路。”

黄女士更加意外,"你中了彩券?”

苏西想想,答:“是。”

黄女士凝视女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完全清醒。”

“对方,可是有妇之夫?”

“不,早已离婚。”

“可有证据?”

“有雷律师证明。”

“苏西,你自己当心。”

苏西略觉悲凉,这么些年来,都是她自己当心,灯塔是她,船也是她。

“我明白,母亲。”

黄女士别转面孔,叹口气,"我不是好母亲。”

苏西连忙说:“你是世上最好的母亲。”

黄女士看着女儿,"也好,享受了再说。”

苏西笑,"我也是那么想。”

受宠,被爱惜,都是难得的享受。

并且,他给她很大的自由,他甚至没有限她同朱启东摊牌。

这个时候,启东已经有三天没见过苏西。

不过,她还是来接他出院。

启东一见她便说:“苏西,你见了我腿上的疤痕再说话。”

轻轻揭开裤管。

苏西蹲下检查,从未见过那样可怖的疮疤,如果在电视荧幕上出现,肯定要加陵镜

打格子,但是苏西一向没怕过这些。

她问:“可痛?”

“还可以,每星期回来做物理治疗。”

“要多久才能跳舞?”

“也许永不,"他有心开玩笑,"你还要我吗?”

苏西一怔,"启东,我想同你详谈。”

他坐上轮椅,"出去再说。”

苏西推着他出医院大堂。

朱家的司机过来接手。

在车上,苏西握住启东的手,"启东,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朱启东转过头来,"你为什么强调我们是朋友?”

“启东,我们的确是朋友。”

朱启东变色,"你的话里有跷溪。”

“启东,我只能做你朋友。”

“我不要做你的朋友,"他着急,"你是我爱人。”

“我从来没有答应过。”

“你种种暗示接受--”

“对不起,是我引起你误会。”

“苏西,发生什么事?”

苏西低下头。

“因为我受伤?”

“当然不是。”

“我也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苏西说:“我有强烈依赖性,需要对方大量时间人力与物力,并非你理想对象。”

朱启东看着她,"这个说法真够技巧,到头来是为我好。”

苏西不出声。

“你另外有人。”

苏西点点头。

“他条件比我高。”

“不,只是比较适合我。”

朱启东鼻子先红,"你已尽量做得最好,讲话如此圆滑。”

“启东,工作才是你全部。”

“我可以——”

“不,不要为任何人改变自己。”

朱启东双目也红了起来。

“而且,还有谁会比你更了解自己,你会放弃你的

工作吗?”

朱启东激动的情绪渐渐平静。

苏西泪盈于睫,却又含着微笑,"说不定几时,你

决定到澳洲大旷野去为土著治病一年,或是到加拿大

北部冰原去替爱斯基摩部落服务。”

他们紧紧握手。

苏西恳求:“别恼我。”

朱启东不肯应允。

苏西叹口气,落下泪来,用手背抹去。

她感怀身世,不能控制情绪。

车子停下来。

“到家了。”

朱启东轻轻说:“早知这样,永远不出院也罢。”

“请不要这样讲。”

“我怎么样说话,不用你管。”

他拄着拐杖,独自下车走进屋子里去

司机说:“苏小姐,我送你回去。”

苏西上车。

车厢里还有朱启东自医院带出来的消毒药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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