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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糖只有你(31)



杏子伸手过去搂住他,“嘘,嘘。”

半晌,他说,“我想我该走了。”

杏子用极之柔细的声音问:“那三样东西还在吗?”

他回答:“我肚饿,巧克力蛋糕吃掉了。”

杏子心里想笑,她拨开他额前头发,“那么,带着另外两样到舍下喝杯咖啡。”

他定定神,“是否好咖啡?”

“极佳蓝山咖啡。”

回到家,杏子才觉得冷,也许是因为紧张,双手一直颤抖,她找到拔兰地喝一口。

衣恩脱去外套,他也不见得轻松。

她轻轻说:“我俩似十五岁少年。”

他取起案头巧克力,放进嘴里,才吻杏子。

杏子取笑说:“好似有点技巧。”

“我去过地方,略知一二。”

杏子渴望他强壮双肩,她示意他紧紧抱住她。

“放松些,杏子,别紧张,”衣恩笑说:“唔,香吻感觉同想像中一样美。”

鼻孔流血

就在这个时候,杏子忽觉不妥,她腾出一只手捂住鼻子。

衣恩即时发觉,“别动,鼻孔流血。”

杏子非常懊恼,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发生这种事。

她把头埋进他胸膛。

“我去取湿毛巾。”

“不,不要离开我。”

他抱起她到浴室,用毛巾轻轻捂住她流血不止的鼻孔,白衬衫上已血渍斑斑。

“可要叫医生?”

杏子摇头。

他抱她进寝室,发觉房内杂乱同他家一样,到处是书本文件,床上都没空着,他只得把杂物搬至地上,再视察杏子鼻子。

她脸上也全是血,他试着帮她抹干净。

这时两人已经筋疲力尽,他躺到她身边,用一本硬皮书当枕头,握着她的手睡着。

第二早醒来,发觉那本叫他颈项发酸的画册叫法兰莱怀德的建筑。

转身,知道杏子已经起床。

他闻到咖啡香味,走进厨房,看到杏子已经梳洗过了,“早”,她说。

他走近喝一口咖啡,“说得不错,确是好咖啡。”

杏子微笑,晨曦下她小脸涨红。

他轻轻问:“今天是星期几?”

“不是周末。”

“我有课,我得赶回学校。”

“可以来看你吗?”

“我在三思楼一零二室。”

他穿上衬衫,杏子一直凝视他健美V型背脊。

他忍不住调笑,“你看牢我?你在吃眼睛糖果?当心鼻子再流血。”

杏子取起一条橡筋,弹向他后颈,他吃痛,转身过来反扑。

杏子大笑,“要迟到了。”

他对杏子说:“我非常快乐。”

杏子轻声答:“我也是。”

回到拥挤热闹的办公室,杏子整日赶工。

中午,老板周环亚对她说:“杏子,看看是谁来了。”

杏子惊喜地看到大鼻子,“大卫!”

大卫哈哈笑,“杏子,你气色好极了。”

“观海山工程完成没有?”

“已顺利全部售出。”

“杏子,我这次返英会结婚。”

杏子笑了,“那多好,恭喜你。”

周环亚说:“一起吃中饭吧。”

大卫笑,“周老板,你虎视眈眈,我怎样挖角呢。”

杏子轻轻说:“我只不过想做我喜欢的工作,我不计较奖项,也不追求名利。”

周老板很高兴,“听到没有?”

欠缺了解

下午,杏子开车进大学探访男友。

衣恩正授课,从玻璃门看进去,廿多名学生与他混一起异常亲切,有说有笑,其中一个皮肤似荔枝蜜,梳着一条长辫子的南亚女郎尤其贴得近。

衣恩看到杏子立刻提早下课走到她身边。

杏子轻问:“那穿纱厘的女子是谁?”

衣恩看一看,“呵,我的助手阿蜜泰博士。”

“明天一早请把她调往别处。”

“哈!妒忌。”

杏子也笑。

“你鼻子无恙?”

杏子低头,“没事了。”

他俩到校园坐下,“杏子,我有话说。”

“为何吞吐?”

“杏子,我们结婚吧。”

杏子一怔,“我们欠缺了解。”

他却说:“我已把一切都告诉你,除出我的恋爱史,好吧,我第一个爱人叫佩娅苏,是五年级同学。”

杏子叹气,“我也恋爱过一次。”

“十一岁那年?”

杏子低声答:“接近。”

“我俩有太多相同之处:同一间大学,一般来自破碎家庭,都希望得到温暖,我们都有稳定工作足够收入,为什么还要等下去。”

杏子发呆,她靠住他肩膀不出声。

“我自十五岁始就担心找不到女伴,会被迫一直扮风流到三四十岁:到处留情,最终变成猥琐老汉,寂寞老死,我,真庆幸遇见你杏子,我不会放你走,我也永远不会离开你,我知这是事实,那么不如立刻结婚。”

他轻轻问她,“你还有什么意见?”

杏子沉默。

44

“你仍然不愿说话。”

杏子贴近他耳朵,“让我考虑。”

他问:“可是要我往伦敦知会你母亲?”

杏子答:“她自己忙不过来,不必了,你的家长呢?”

“我与生父已久无联络,他早已走出我生命,杏子,我说过我俩有太多相同之处。”

她握住他的手,放在腮边,“我俩认识多久?”

“一百年了。”

那天傍晚,杏子约钱律师与玛嘉烈在画廊见面。

钱律师说:“我刚要找你,和平路二十八号已经高价出售。赚了两倍。杏子,你已成为小富女。”

阿玛说:“这笔款子要立即再度投资。”

杏子微笑:“你们真是能干。”

玛嘉烈说:“画廊略有利润,可是声誉还算不错,乐平已经许久未曾回来,但是我每月给她知道账目,她与安德臣仍然恩爱。”

钱律师说:“外国生活比较单纯,少听闲言闲语,少人撩是斗非。”

杏子忽然说:“今日我来,有件事知会两位阿姨:我要结婚了。”

阿玛先张大嘴,“同谁结婚?”

杏子笑答:“男人”

钱律师惊疑,“从来没有听你说过有这么一个人,姓甚名谁,什么年纪,何种国籍,干什么职业?”

阿玛又问:“乐平知道吗?”

杏子缓缓答:“他叫衣恩考林斯。”

“洋人?”

“一半澳洲,一半华裔。”

阿玛颓然:“你家都快成为联合国。”

钱说:“有一半华裔血统已经不赖。”

足够结婚

杏子把衣恩年纪身份职业说一遍。

钱问:“你认识他多久?”

杏子答:“五百年了。”

钱叹口气,“看你咪咪笑那样甜蜜,大抵也有那么久。”

阿玛忽然问:“长得英俊吗?”

杏子答:“他非常漂亮。”

阿玛说:“她们母女一直重视皮相。”

杏子有感而发,“华裔一向只说男才女貌,上一代女子求偶,要求男方品格端庄,学识良好,有经济基础,咄,长得像牛蛙也不要紧?”

钱笑,“这是什么宣言?”

杏子说下去:“我自四年级开始努力读书,名字从来都在荣誉榜,我也学识上乘,无不良嗜好,我经济也不成问题,我干吗不能挑英俊的男伴?”

“哗。”

“我能说什么?我不打算为自己分辩,我喜欢男人,我好色,我要求男伴五官标致,身段硕健,笑容明亮,而且他要有整脸胡髭,具强烈男性特征。”

钱轻轻叹气:“我也曾经年轻,为什么我不懂争取?”

阿玛答:“她们这一代已真正自由了。”

杏子说:“我对功名利禄,华厦珠宝等一点兴趣也无,我只向往他的拥抱。”

“你与他同样只有廿五岁,结婚不太年轻?”

“嘿,”杏子说:“趁现在还有选择权,再过几年,就坐着等人来评头论足,我不想做大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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