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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太太的情人(20)



志厚忽然趋近,用左边额角抵住她右边额一会儿,“可是这样?”

南施落下泪来。

“现在这段日子是你生活中一个关口,我对你有信心,你会挺过去的。”

“志厚,多谢你的友情。”她落下泪来。

这时,他俩听得轻轻的关门声,两人同时抬起头来,志厚脱口问:“谁?”

有人敲门,“太太。理诗醒了。”

志厚把食物盒子交给南施,开门送她过去。

他叹口气。

他也渴望被人拥抱,紧些,再紧些,紧得透不过气来,窒息不妨。

那已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一个少女曾经喜欢在背后拥抱他,双臂箍得紧紧……

成珊理智。她从来不会那样做。

志厚把枕头反到另一边,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电话铃叫醒他。

“志厚,我是姜成英医生。”

“早,”他看钟,才六点半,苏醒过来,心剧跳,“可是任理诗有什么事?”

姜医生意外,“不,不是她,志厚,你可否到我诊所来一趟?”

“现在?”志厚也意外。

“八时见”电话已经挂断。

成英一副大姐口吻,令志厚抗拒不得。

这还算好的了,有些女子仿佛从未做过娇滴滴的小姐,一贯像大姐,再过几年,就变成大妈,权威得毫无商量余地,十分可怕。

成英为什么找他?

志厚一时想不过来。

他淋浴更衣出门去。

八时正到姜医生诊所。

已经有病人来挂号。

姜成英迎出来,“志厚,请进来。”

幸亏有咖啡松饼招待。

志厚老实不客气边吃边问:“成英,什么事?”

姜成英凝视他,“志厚,成珊有事。”

“成珊,她不是在度蜜月吗?”志厚茫然。

“一早回来了。”

“呵,我对她行程不太清楚。”

“志厚,她不快活。”

“是吗,为什么?”志厚终于放下咖啡杯。

姜医生把这一切都看在眼内,轻轻叹口气,像是已经预知结局。

“婚姻生活与她想像中有点出入。”

志厚认真地忠告:“新生活必定需要一段适应期,应该彼此努力忍耐迁就。”

“志厚,他们已经分居。”

志厚目定口呆,“嗄,啊。”

姜医生叹口气,“我也不知发生什么事,她已决定离婚,我真想不到事情会这样儿戏。”

志厚张着嘴,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但是不知怎地,没有声音。

成珊不快乐?怎么会,这明明是她的选择。

姜成英咳嗽一声:“志厚,她的意思是,希望与你重头开始。”

志厚缓缓抬起头来。

他不知道怎样回答才好。

做梦试过多次,他低低恳求成珊:“让我们重头开始,成珊,我会做得更好。”

在梦中,她白皙的脸木无表情,拒绝了他。

真没想到,一日她会反过头来,建议重头开始。

只听见姜医生说:“志厚,大家都知道,没有人会比你更爱成珊……”

可是,她要到今日才明白。

志厚低头不出声。

“志厚,我马上叫她来。”

姜医生取起电话

志厚伸出手来按住她。

“不,”他低声说:“且慢。”

姜成英感喟:“太迟了,可是这样?”她也是聪敏人。

志厚轻轻说:“再回头,我仍是那个周志厚,同她离开我时一模一样的叫她失望的周志厚,不如向前走,她一定会找到更好的人。”

姜医生不出声,脸上露出替妹妹惋惜的样子来。

志厚吁出一口气。

“志厚,这一年多,你真是受尽了委屈。”

志厚微笑,“所有恋爱过的人都知道,爱情只有三个结局:结婚、分手或同归于尽,我的经历不算太差。”

“志厚,你真幽默。”

志厚说:“替我祝福成珊。”

他站起来离去。

姜医生立刻打了一通电话。

那边飞快取起听筒:“我马上过来。”

“成珊,他说不。”

对方像是没听清楚,“我十分钟可到你处。”

“成珊,志厚心已死,他说不。”

那边沉默,静寂中嗅得出意外惊骇带来的凄惶。

“成珊,太迟了,”姜医生叹口气,“这叫什么?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思回头”

过了片刻,那边“喀”一声,接着传来胡胡声,原来姜成珊已经挂断电话。

那边,周志厚走到街上,抬头一看,原来是个蓝天白云的大晴天。

他第一次觉得天气有点闷热,脱掉外套,搭在臂上。

他自由了。

特别快乐吗?并不。

轻松得想手舞足蹈吗?当然也不。

志厚无比感慨。

这姜成珊,造成了如此大的创伤,人家刚止血,伤口才长出嫩红新肉,好似可以活下去了,她说她要回来重头开始,手上还染着周志厚君的鲜血。

志厚害怕得不得了。

这一刻假如在马路上看到她,他会立刻逃到对面街去避开她。

这一切,不是因为他认清了姜成珊的真面目,而是因为他不再爱她。

刹那间重获自由,志厚有点仿惶,他终于回到公司。

何冠璋走过来端详他,“今日气色很好。”

“是吗,有什么新闻?”

“承坚有电邮回来。”

“还记得地球某角落的我们?真算难得。”

“承坚与周炯在加拿大注册结婚了。”

志厚转过头来,心中欢喜:“好家伙!”

冠璋说:“这件事一定得不顾一切放胆冲动地做。”

“准备送礼吧。”

“他们认识多久?这样放肆的结合会成功吗?”

志厚答:“也许长久,也许不。”

“这算是什么答案?”

志厚击掌,“快,开工。”

大家纷纷回到工作岗位。

稍后,志厚那合作了五年的好助手进来,掩上门,“我有话说。”

志厚抬起头来,“你趁我病,要取我命,你怀孕了,要告假。”

“不,志厚,我自上星期起,就听到有同事说,何冠璋意图在本公司挖角。”

志厚一怔,不出声。

“她已与彼得保罗与马利谈过,详细问到年薪、员工福利,以及前途问题,开头,大家以为她想知道做下去有什么得益,后来,她闲闲提到,外头有人组织新公司,愿加薪百分之五十到一百挖角。”

志厚仍然不出声。

“她是卧底。”

志厚点点头。

“我在想,挖角何劳她亲自出马实地观察,在报上大刊聘人广告大肆宣传不就可以?原来她要了解我们结构组织,以便翻版,以及,希望员工带着客户过去。”

志厚终于开口,“她有无接触你?”

“她约我在外边喝茶。”

“你去还是不去?”

“我已拒绝,我看不起这种人,我觉得无话可说,也不想听他们讲些什么。”

志厚微笑,“倘若每个人都这样黑白分明就好了。”

助手也笑,“没有灰色人物,哪显得我铁胆忠心。”

“彼得他们呢?”

“不为所诱。”

“为什么?”

“周志厚,我们爱上了你,身不由己。”

“实话!实话!”

“志厚,彼得他们也提出几个问题,打探到何冠璋口中的后台老板是搞地产的能量机构。”

“那多好,上市机构,财宏势厚。”

“可是,与职员签约的是一间子公司,叫劲道有限公司,一有风吹草动,人家把劲道结束,我们一无所得,又做了活小人。多划不来,一动不如一静。”

“啊,背着我都商议好了。”

“是,几个同事派我做代表,向你表示诚意。”

“我很感激。”

“我们在这里像兄弟姐妹一样,气氛融洽,不必搞政治,可专注工作,千金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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