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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伟,神不知鬼不觉,悄悄办妥转学手续,留下来,陪着悠悠。
云妈有点歉意,“打扰你了。”
大伟相当乐观,“这一阵子一定要迁就悠悠,过几年她要为我怀孕生育,不知多吃苦。”
云妈讶异,这小子计划周详。
但是,大伟有什么叫人不喜欢?他样样都好。
一日下午,阳光出奇灿烂,云爸召家人说话,悠悠叫苦:“又训什么话,恐怖。”
云爸十分简洁明了:“三位女士,我这次大病一场,忽有顿悟,决定取一年长假,不过,我不打算呆坐家中,我要旅行。”
“呦,”小云头一个叫出:“我不要到那种一个太阳一个海还有一个沙滩的旅行胜地。”
悠悠接着喊出:“我不要看金字塔大运河大瀑布……”
云妈瞪她们一眼。
云爸却微笑,“不同你们走,你们耽家里勤读,我只与妈妈同行。”
什么?
“就我与妈妈二人,我们周游列国。”
云妈站起,“我不放心两个女儿,我走不开。”
云爸看着她轻轻说:“一个十七岁,一个十四岁,已不需要喂奶,现在不走几时走,放下,自在,莫叫我什么都等来世,你我都明白人生并无下一辈子。”
话尚未讲完,三母女已听得泪盈于睫。
云妈答:“是,是,都听你的。”
“我们先到南美观看天使瀑布,你如不喜欢奔波,那么,到塔斯肯尼的葡萄园,我俩漫无目的,四处游荡,为小事拌嘴,找美食充饥,好不好?”
悠悠感动:“好,好。”
小云也不住点头。
就这样决定了。
他们带着简单行李愉快出发,只留下两个电话号码。
小云意外,“并没有命令我俩怎么怎样,如何如何。”
悠悠感触,“爸自死神那里角力回来,想法完全不同。”
“那我们也不能叫他失望。”
悠悠挂在大伟肩上,“是,是,我们会做足安全措施,大伟你说可是。”
大伟涨红双颊。
小云有隐忧,大伟牺牲迁就这样多,将来若果失望,不知可看得开,会否把悠悠斩成一截截。
目前,大家都很开心。
云爸和云妈去了好久,像是乐不思蜀,传回来照片,两人都漂亮年轻,一脸太阳棕,满脸笑容,可见子女是枷锁,一除脱,再世为人。
悠悠选科美术设计,读得头头是道。
小云想:似乎真的忘记川哥了。
川哥在何方,近况如何?
一日,大伟问:“小云,你会选什么科?”
“我此刻在社区学院夜间部修酒店食物管理,我是最年轻学生。”
大伟意外,“读那个做什么?”
“生活细节必须整理得井井有条,才能做其他事,煮甜品做大菜,做帐清洁家居,办货储备,经济实惠,全部要学。”
大伟笑,“我让悠悠也读。”
“暑假,有两个去处:一是申请国家地理杂志会所举办的格拉柏哥斯群岛游,喏,就是达尔文当年那著名旅程,要不,到南美智利阿泰卡玛沙漠的天文台参观。”
“啊。”
“大哥,不说这些,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需据实回答。”
大伟笑答:“我的确爱悠悠。”
“不,不是这个,大哥,我想知道,你可有川哥下落。”
他沉默。
“你可有他消息?”
“我不知道,我没见他已经长远。”
“你们曾经像兄弟一般。”
“那是小时候。”
“你忘记他了?”
“那么久之前的事,我们此刻在欧洲。”
大伟不愿说,小云情急,忽然使出少女撒娇绝招,她把头钻到大伟怀里,不停摩挲,
头发都散乱,嘴巴不放松:“把真相告诉我,告诉我,说实话。”
大伟觉得胸前麻痒,呼呼地笑着投降,“我所知不多。”
小云看着他。
“川流好像辍学在一间车行工作。”
小云气馁,“这我也知道。”
“川流是怪客,不知怎地,忽然与诸友断绝来往。”
小云一惊。
他不知道,大伟不知悠悠要私奔的事,危险,小云噤声。
“起先,他还在上夜课,后来,只听说车行生意奇佳,老板恳求他尽量帮忙,他不再在学校出现。”
小云低头。
“你关心他?小云,你最长情。”
小云勉强牵动嘴角,“他是个孤儿。”
大伟讲了一句颇有意思的话:“那也不会妨碍他成为社会成功知名的人。”
大伟握住小云双手,“我知你与他亲厚。”
“川哥,他可有女朋友?”
“嘿,女生最关心这些,然后,就会忍不住问:她们漂亮否?”
“她们是否美女?”
“有人说,他工作的车厂,时有打扮狂野冶艳女子叫他修车。”
“什么叫狂野?”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纹身、浓妆、暴露,皮裤加鱼网袜与长高靴之类,我很怕那种女子,我记得川流也不喜欢。”
小云默默。
“他生活过得去,只不过走的路与我们不一样,小云,条条大路通罗马。”
“他在干什么?改装车辆?”
大伟微笑,“听说他最近神乎其技,把一辆七二年道奇Cuda修复出赛,他无师自通,
兼任机械及设计,这种修理俗称hot rod生意,不到一年,他已颇有名望,那辆车现在拥有610匹马力,避震,拉力,座椅全部更新,无瑕可击。”
“你怎么知道?”
大伟分明与川流有联络,甚至见面。
大伟讪讪。
小云调侃他:“你听说的。”
“是,是,我听说回来。”
小云拧他脸颊,他又笑。
只有姐姐的男朋友,可供她如此调笑。
那年暑假,云爸与云妈自邮轮上岸,忽然在夏威夷大岛租公寓住,他学雕刻,她学土风舞。
悠悠纳罕,“他们过着画家高更似生活。”
小云则说:“他们一定很富有。”
“真好像已把我俩丢下,小云,你怕不怕?”
“你呢,你要的自主自由,此刻都齐全,可是仍然由老爸支付丰富生活费,况且,深爱你的大伟哥又在身边,你应当快乐。”
悠悠微微笑,小小俏丽面孔难掩寂寥之情。
她这样问妹妹说:“其实,我与你,最美好的岁月,不过是这几年,别全浪费在功课上。”
“姐,就是大伟哥了吗?”
悠悠肯定点头,“就是他了。”
“你爱他否?”
“小云,现在你可能不明白,其实,即时你航遍七海,上天入地,也找不到你所要的,不如省些力气。”
说的这么灰,叫妹妹打个冷颤。
“姐----”她与悠悠相拥。
悠悠忽然落泪。
不,她不快活,个中原委,只有小云明白。
稍后,小云与科学组同学一起,到阿泰卡玛沙漠天文太去了一遭。
飞机落地,还需乘吉甫车在公路上驶三个小时,一路上风景像火星沙漠,天荒荒地茫茫,灰沙里连地平线都看不到,小云从没见过那样的地方,她吃惊发呆。
同学们先头是叫苦连天,后来也被荒漠的气势与磅礴慑住,沉默无声。
这是智利最荒芜之处,学长说:“各国天文学家公认这是观星最佳之处。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从不下雨,从无云朵,苍穹一望无际。”
一条小路直通沙石平原,忽然之间,他们看到一座城堡,一群与沙漠同色的无窗无门堡垒建筑群,像动画中的天空之城。
“各位,著名的阿泰卡玛天文台,所有研究人员均在此住宿,所有物资自外运至。”
“啊”,小云说:“像座太空站。”
“天赐良机,我们可以逗留两夜一日,各位同学,这是难得一开眼界机会,请紧紧掌握。”
抵达大门,升降机闸开启,他们鱼贯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