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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给我们两双牛皮靴?不行的话,一双也可以,给我妹妹。”
藏女迟疑一下。“好吧,我去拿给你们。”
她一出去,袁红袖就气急败坏的叫过来了。
“大姊,真的要跟他们继续走下去吗?”
“不然怎么办?”
“我们得想办法逃走呀!”
“可是……”翠袖苦著脸。“我还没想到办法呀!”
“你……”袁红袖跺了一下脚。“我来想!”话落,她走到窗前望着外头,认真使脑筋思考。
该如何逃走呢?
天几乎全亮了,村寨里的空地上,藏民吆喝着,马匹骆驼在嘶鸣,有人在上鞍辔,有人在捆扎行李,有人在低声讨论,场面好不热闹。
突然,从村口那头,嘈杂声逐渐消失,片刻后,所有的目光全数集中于村口。
一个看上去不到二十岁,疲惫倦乏,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少年,慢条斯理的步入村寨里来。
村寨里的人定定注视着他,没有人出声,眼神愈来愈警戒。
那个少年,虽然年纪轻轻又一副重病缠身,好像随时都可能倒地气绝的模样,却又透出一股与常人不同的气质,似深渺的苍穹,又似浩瀚的海洋,使人摸不透其中蕴含着的力量。
最碍眼的是,他还拖着一把剑。
他吃力的、艰辛的拉动每一步伐,半刻也未停的直入村寨内,直到有人阻拦在他前方,是村寨里的土司。
“站住,不准再往前走了,我是这里的土司,有权……!”
但土司的话只说了一半就噎住了,正对著那少年那双眼,他竟有种不寒而栗,毛骨悚然的战栗感,使他再也吐不出任何言语来。
那双又圆又大的眸子是那样深邃、悠远而清澈,宛如一池幽静的潭水,但微波荡漾深处却又若隐若现地闪灼著血腥、冷酷与凶残,就像他手中那把剑反射出的光芒,充满了邪恶的煞气。
“你是谁?”一位黑髯拂胸的道人沉声问。
“想干什么?”高大魁梧的中年人。
“瞧他那眼神,看样子不怀好意呢!”衣襟织绣莲花的女人娇媚地拂开落于鬓边的发丝。“不过,小兄弟,无论你想干嘛,总得先掂掂自己的分量吧,这样没头没脑的来送死,划得来吗?”
少年面无表情的目注那女人片刻,突然,他吃吃笑了,笑靥纯真无邪,笑声里却没有丝毫笑的意味,然后,他冷冷清清的吐出几个字。
“我不会死。”
“哦?那谁会死?”
“你们。”
冷不防地,七道冷莹的、森寒的利芒陡然破空射出,似惊雷、若闪电,眨眼间便到达最靠近他的七个人面前,那七人骇然一惊,防御的念头才刚浮现脑中,一切却已结束了。
满场寂静,众人惊骇欲绝地瞪着那七人僵立片刻后,方始缓缓裂开为十四个半身,有道、有俗、有女、有藏人,每个都是整整齐齐的从上到下分裂成两半,倾泄一地花花绿绿的肠脏内腑,血腥味浓烈得连马儿和骆驼都不安的直往后退。
少年继续吃吃笑。“会死的是你们,全部!”
蓦然一声怒吼,刹那间,所有人全都围拢了过来,除了藏民的老弱妇孺,全数都围拢了过来。
于是,在嘶哑而暴烈的狂笑声中,一片炫目的冷电光华如细网般疾洒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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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囊都整理好了,藏女却还没拿来靴子给她们,翠袖不禁担心起来。
“她是找不到多余的?还是找不到适合我们穿的呢?这可怎么办?我们的鞋都烂了,再走下去非破底不可,如果能一直骑在马上还好,但若还是得下来自己走路的话……”
“快来,大姊,快来啊,看,那……”是袁红袖的尖嗓门叫声,活像鸡脖子被勒住了。“那不是姊夫吧?”
夫君?
翠袖先是愣了一下,旋即丢下行囊冲到窗边,粗鲁的一把推开妹妹,探出脑袋去……
“是他!”她叫得更大声,像看到鬼。
“耶?真的是姊夫?他真的追来了?”袁红袖难以置信的喃喃道,一边跑到另一扇窗去探头看。“但他一个人想干嘛?其他人呢?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来吧?”
“不可能!”翠袖断然道,“他不可能一个人来,也许……喔,天!”
她用力拉开目光,低低申吟,袁红袖则差点呕出来。
“天……天哪,姊夫……姊夫把那些人活活劈成两半耶!”
“那是他的杀人习惯。”翠袖嗯心的嘟囔。
风中遥遥传来金日的暴烈笑声,那样豪迈、那样冷酷,袁红袖根本没听到翠袖的话,愈看愈是激动,几乎想直接从窗口跳下去看仔细一点。
“好厉害、好厉害,我从没见过比姊夫更厉害的人了!”
“我早说过了不是,但你们都下信。”翠袖咕哝。
“信了、信了,我信了!”袁红袖兴奋地大叫。“超厉害,姊夫一个人对好几十个人耶!”
战斗圈里,金日的身形宛如幽灵般左右回旋穿掠,像一溜影子似的无法捕捉,不时暴闪出漫天夺目冷电,那样凌厉地以山崩地裂之势迸射开来,剑锋划破空气的刺耳声尖锐地撕扯人们的耳膜,周围的敌手顿时惊叫著四散蹦跃逃开,有人两两相撞,有人跌趴在地上,好不狼狈。
“我崇拜姊夫!”袁红袖惊叹。
匆地,她们身后的门砰一声打开,她们反射性地回头望去。
“赵大哥,于大哥,你们也来了!”翠袖惊喜的欢呼。“咦?”
黄希尧四人连半个字都没吭,一把捉住她们就走。
鉴于翠袖姊妹俩的轻功都不怎么样,便由黄希尧与傅康一人背负一个,趁所有人都在碉楼前战得如火如荼,他们从村寨另一头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往东俄洛方向疾掠而去。
直奔出四、五里路之后,黄希尧突然停下来,把袁红袖交给于承峰。
“无论他怎么说,我都得回去接应他!”话落,转身奔掠回去。
其他人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他已不见人影,翠袖一回过神来,即捉住赵青枫的手,焦急的、不安的,不是她的眼睛厉害看出什么不妥,而是她的直觉。
“告诉我,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赵青枫犹豫片刻。
“金公子他……他几乎是拖著老命跟我们一起追来的,出发没几天就开始发高烧,疟症也复发了两回,但他硬撑着不肯停下来休息,现在他的身子早已撑过头了,天知道什么时候会倒下去……”
“你乱讲!”袁红袖忿忿地反驳。“姊夫明明那么厉害,他一个人对几十个人还游刀有余呢!”
“那是他拚着一口气非要救出你们不可,恐怕支持不了多久。”赵青枫泛起苦笑,“他说得没错,只有他有能力把所有人都引到一处,好让我们乘机救出你们,我们……”他惭愧的垂下目光。“谁也没办法。”
拚著一口气?
又来了,他为什么老是要敞这种事呢?
拚尽最后一口气,只为了救她!
“所以你们……”翠袖瞠大眼,心腔子紧缩得阵阵发痛,痛得她几乎不晓得该如何呼吸。“你们就丢下他一个人在那边拚命?”
赵青枫不敢抬眼看她,翠袖再望向傅康与于承峰,责诘的目光是那么尖锐。
“是他说救出你们才是最重要的呀!”于承峰狼狈的为自己辩驳,“而且他也说,他有能力自己脱身,我们……我们只是按照……按照他的话……去做……”话愈说愈无力,愈说愈小声。
“够了!”傅康按住他肩头。“我也回去接应他,你们先赶到东俄洛吧!”
“不!”翠袖陡然拔尖嗓门大叫。“我不去东俄洛,我也要回去!”
“可是……”
“我一定要回去!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回去!”翠袖发了疯似的尖叫嘶吼。“听见了没有?我一定要回去!一定一定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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