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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还真让你阿玛给挑中了,我原以为他那种想法实在是太自恋了呢!”
“阿玛究竟是怎么挑上贝子爷的?”梅儿好奇地问。
“老实说,三年前先皇告诉你阿玛要替你指婚时,那名单上并没有承贝子的名字,是你阿玛看了全不中意,才在最后又加上了承贝子。因为……”满儿耸耸肩。“他说你很像我,承贝子很像他,我喜欢你阿玛,你阿玛也中意我,所以你也应该会喜欢承贝子,承贝子也应该会中意你……”
她翻了翻眼。“真是太可笑了,居然用这种推论来认定你们俩合适,这种想法也只有他会有……”
“可是……”梅儿盈盈一笑。“阿玛没挑错人啊!”
满儿沉默了下,然后泄气地一叹。“就是这样令人啼笑皆非,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摇摇头。“承贝子又是怎么跟你说的呢?”
“还说呢!”一提到这,梅儿就忍不住嘟高了小嘴儿。“临到新婚夜,我还在想说一定要尽力说服即将成为我的夫婿的人让我也来个诈死,没想到掀开盖头巾的人竟然是他,我整整费了半个时辰才消化这个事实,然后就好气好气……”
“可是更高兴?”满儿揶揄地瞅着她。
脸红了,“额娘!”梅儿娇嗔地垂下两眼。“后来他才告诉我,三年前阿玛去找他,说他被阿玛挑中作女婿,所以阿玛要教他武功好来保护我。不过阿玛愿意给他个机会,他在护卫我到江南满一年之后,倘若他不喜欢我,他可以拒绝这件婚事,届时阿玛会设法解决这件婚事……
“但如果他喜欢我,在这两年之中他绝对不能让我知道他的身分,直到成亲,否则这件婚事也会取消。我不懂的是……”她满眼是困惑。“阿玛怎会知道我会提出到江南的要求,又为何要提出那种条件呢?”
这种条件实在可恶,害她的亲亲夫婿受到那么多折磨,因为隐瞒她而感到罪恶感,更因为要压抑自己想要告诉她实情的冲动而感到痛苦。
满儿嘲讽地又翻了一下白眼,“因为你阿玛够了解我,换了我是你,我也会提出那种要求,所以他认定你同样也会提出那种要求,你够像我嘛!”不情愿地哼了哼。“至于那种要求……”
她想了一下。“我想是根据他的经验吧!太顺利的感情需要长久时间培养,而且不一定牢固,而我和你阿玛的感情进展是非常快速又激烈的,因为我们经历过太多的困难与折磨,然而这样的感情才能如此深刻又长久,所以他认为你们之间也需要加上一点困难,以增强你们之间感情的韧性。而且……”
耸一耸肩,她又说:“想也知道,倘若你知道他的身分,他又有非娶你不可的压力,双方就无法自然的相处,自然的了解对方,自然的接受彼此,你说对吧?”
“确实。”想都不必想,梅儿点头同意。“真没想到阿玛能考虑到那么多,而且他的预想都是正确的呢!”
“你阿玛是很厉害的!”满儿得意地说。“还有啊!那次承贝子诈死也是你阿玛指使的,说是要看看你们的感情进展到何种程度,顺便也替你们之间加点『料』进去刺激一下,所以他就很酷的对承贝子说:死给她看!”
“难怪!”梅儿一脸恍然大悟。“我就说嘛!贝子爷根本不像会做那种事的人嘛!”
满儿忽地困惑地蹙了一下眉。“我说,你为什么老叫他贝子爷呢?”
眨了眨眼,“额娘又为什么老叫阿玛老爷子呢?”梅儿顽皮地反问。
满儿怔了怔,失笑。“你这丫头,居然学我!”
“何况承衮扎布这个蒙古名字叫起来好拗口,我不习惯。”
“那就叫他额尔德嘛!”
这回换梅儿怔了一下。“咦?那也是他的名字吗?”
“是他过世的额娘为他取的满人名字。”
“我还以为是假名字呢!”梅儿喃喃道。
满儿笑笑,握住女儿的小手。“你幸福吗?”
“幸福!”梅儿衷心地说。
满儿怜爱地拍拍她的手。“这样就好,这样我就可以放心地和你阿玛到江南去玩了。”
“阿玛要带额娘到江南去?”梅儿惊呼。“他哪有时间?”
“所以我说你阿玛厉害嘛!”满儿又得意起来了。“他跟皇上打了个赌,皇上输了,只好准他请辞,过年后他就自由啦!”
“真的好厉害喔,阿玛!”梅儿赞叹。“可是弟弟妹妹怎么办?”
“大的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两个小的正好进宫去陪你奶奶。”说着,满儿蓦而两眼一亮。“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我们?”她已经去过了……
“你不是说不记得另一个阿玛究竟是怎样的吗?”满儿挤眉又弄眼。“这回你可以瞧见了喔!因为你阿玛答应这回要让金禄陪我,如何?有兴趣吗?”
“金禄?真的?”梅儿兴奋地跳起来,还尖叫。“要,要,我一定要去,贝子爷如果不肯,我死哭活赖也要让他肯!”
满儿哈哈大笑。
“这回你就可以瞧见你阿玛的金禄究竟有多可爱了!”
可怜的金禄!
练武厅里──
允禄一如以往,冷着一张清俊的脸负手凝注承贝子演练剑招。
好半晌后,承贝子收剑停手,谨立一旁等候师父的指正,但允禄却沉默了好半天不吭声,他也不敢妄动。
好不容易,允禄终于开口了。
“额尔德。”
“是,师父?”
“你爱梅儿吗?”
“我爱她。”
“有多爱?”
“……倘若她要我的命,我会心甘情愿给她!”
他就是要听这两句!
允禄满意了。
终曲
为了体恤下嫁蒙古的公主们对迥然相异环境的不适应,朝廷会在公主下嫁的草原上建筑高规格的公主府邸,配备齐全的家具用品,设置侍卫及各种服侍人员,并给予丰厚的年俸,以期缩减公主们在新居与京城生活间的差距。
但在北蒙塔密尔的端柔公主府邸内,住的可不单只公主一人,而是超勇亲王一大家子人全挤进去了。
每日从早到晚,公主府邸内总是一成不变的闹烘烘,那边吵过来,这边就闹过去,还有人打架,父子、母女、夫妻、兄弟、姊妹,甚至主仆,随时随地都有人制造新高潮,热闹得不得了。
这会儿,正在营建高潮的是承贝子……不,乾隆四年他已被晋封为亲王世子并赐杏黄辔,不再是贝子了。
严肃地绷紧了下巴,世子匆匆走在花园小径上,因为他的妻子逃到这来了。
不远处,世子福晋更是慌慌张张地埋头狂奔,因为她的夫婿正在追缉她。
女人怎么逃得过男人呢?
幸好,府里的人都很同情她,不断暗中帮助她,可惜大劫注定难逃,女人终究被男人逮着了。
“终于找到你了!”世子正正挡在妻子前头,面无表情。
“哈哈,”左右张望已无处躲,世子福晋只好拚命打哈哈。“老爷子找我什么事呢?”
两手往后一背。“我有话同你说。”
话?
是洪水吧!
世子福晋脸色开始发绿。“能……能不能明儿再说,现下我……”
“不能!”
世子福晋瑟缩了下。“晚么晌儿?”
“现在!”
“待会儿?”
“眼下!”
世子福晋已是一脸哭样。“可是……”
不予理睬妻子的求饶眼光,世子开始发难。“所谓长兄如父,长嫂若母,虽说你年纪比弟妹们都轻,但毕竟在宫里受过伦理纲常的熏陶,训以妇德女德,理该是……”
黄河又缺了口,哗啦啦啦地淌个没完没了。
世子福晋深垂螓首,咕噜噜噜冒水泡,四周暗影处处躲满了人,包括“超勇”亲王在内,却个个都见死不救。
别怪他们太狠心,是洪水太泛滥,他们害怕遭受池鱼之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