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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机不好,算命的特别多,别人连工作都不好找,相命师却快削翻了,所以说,拜师不为兴趣,只为麦克麦克。
“林家不收徒!”林爷爷冷冷地说。
“爸爸,我没说要收徒,我是说,只要放出一点风声,一定会有很多人来‘应征’妙妙的丈夫,我们就可以从中仔细挑一个了。”
“那倒是。”林爸爸频频点头。“谁不想要林家古传的术数密笈,单就这一点而言,我敢担保来求婚的人可以排到总统府去了。”
“我才不要!”听了大半天,妙妙终于听出全家人到底在算计她什么了,马上大声抗议,顿时喷得满桌芝麻饼屑外加米浆泡泡。“人家会自己找老公,不用你们鸡婆!”迷糊归迷糊,可她也是好强又死不认输的,才会坚持要自己出去找工作养活自己,免得被家人碎碎念到死。
林爷爷没吭声,只冷冷的瞟她一眼,目光随即溜往儿子那边去,林爸爸会意,眼一瞪就杀向小女儿。
“妙妙,这两年来你换了多少工作了?”
长白山上的万年冰雪一淋,适才的炽热气焰立刻嗤一声烟消云散,妙妙脖子一缩,两眼心虚地往两旁乱瞟。
“只不过……只不过九个而已咩!”
“九个‘而已’?”林爸爸哼了哼。“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真是太不知羞耻了!我警告你,你现在这个工作要是又被辞掉,就不准你再出去丢脸了!”
“爸!”妙妙抗议地大叫。
“还有,你要自己找对象也行,但是别忘了,不是命相界的人绝对不行。”
妙妙扁了扁嘴,愤然起身,在离开座位时暗自咕哝,“谁理你!”
没人理会她,三秒钟前说要让她自己找对象的话也都是放屁。
“那这件事要交给谁负责?”
“我来吧!”大儿子率先举起自愿牌。“反正都要先通过我这一关,面相不可靠的人,我就先刷掉。”
“然后是我,”大女婿接著说。“我排八字,缘分不深的人也要请回。”
“再来是我,素质不够的人更不行。”
“最后是……”
最后是她!
他们若真敢给她来个红白对对配,哼!她就给他们来个:千山万水我独行,不必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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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里,阴雨绵绵,又到了梅雨季节,同时也是飞鹏公司开会拟定下半年度营业方针与发展计划的时候。
一大早,公司里各部门经理便被召集到会议室,开始一连串无聊的检讨和研论,除了董事长之外,大家都一副有精没采的样子,因为表面上虽说是高级主管的共同研讨,但事实上,董事长大人早就有案底,谁也更改不了了。
“……好,那么接下来是……周经理,下半年度这个业绩额没有问题吧?”
会议桌首,脑满肠肥的大猪头笑吟吟地询问左手边首位业务部主管,一个五官英俊,两眼贼溜溜的家伙,打从会议一开始,他就瞪住报表上那个天文数字直发愣,脑门上冷汗涔涔一片汪洋大海,怎么也想不透这个三倍于上半年度的业绩额到底是怎么拟定出来的?
此刻,董事长突然把箭头指向他,他不禁吓了一跳,大逆不道的质疑不经大脑地便冲口而出。
“请问董事长,这个数字确实没有错误吗?”
大猪头眯了眯眼,笑容更深了。“周经理,经济不景气已经开始回升了,我相信这个数额必定能够反应市场脱离低迷景况的事实。”
经济不景气已经开始回升了?他怎么不知道?
“可是,董事长,这……”
“周经理,这几年来你的表现大家是有目共睹,”大猪头轻轻松松便打断他的抗议。“虽然我没有明言,但你的才干我确实非常欣赏,否则你如何能在短短数年问便自一个小小的外务员晋升为经理,是吧?所以说,只要努力表现出成绩来,自然能得到同等的报酬。”
说著,他好整以暇地点了一根雪茄,“我想……”深深吸了一口,“你应该知道明年副总经理要退休了吧?”再若有所指地暗示。“在这种时候,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小狐狸终究斗不过老奸臣,这么一说,周俊嘉不禁咽了口贪婪的唾沫,仅仅迟疑了两秒,便硬起头皮扛起那个天文数字。
“没问题,董事长,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反正有那个家伙在,让那家伙去伤脑筋就好了。
半个钟头后,会议结束,周俊嘉回到业务部迳自打开副理办公室门进入,泰然自若地把卷宗夹扔在办公桌上,随即旋风也似的转身出去了,只留下一句没责任的交代。
“这是下半年度的预定计划与业绩额,交给你了!”OK,他可以安心去泡妞了,因为这家伙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办公桌后的人自企划书中抬起头来,诧异地看一眼周俊嘉匆匆离去的背影,纳闷这一回大经理怎么没有啰啰唆唆一大堆就跑了,狐疑地打开卷宗夹,一入眼上面的数字,不禁愣了愣,赶紧扶正眼镜再看一次。
“开什么玩笑!”他啼笑皆非地脱口道,随即拿起电话按下经理办公室分机,片刻后,他又改按经理秘书分机。“林秘书,经理呢?”
“出去了。”
跑得可真快!
摇摇头,放下电话,他又看了一眼那个天文数字,确定他没有看错,不由得白眼一翻,顺手取下眼镜揉了揉鼻梁,吁了口气,再起身伫立在窗傍往下凝望著川流不息的车辆沉思。
略呈灰蓝的透明玻璃清晰地映照出一副修长挺拔的身躯,还有一张斯文端秀的脸庞,无框眼镜更平添一股令人心怡的尔雅气质,但若仔细深瞧,那双眸瞳孔深处却隐隐泛著一丝奇异的光芒,好似能透视人心,尖锐又犀利。
然而此刻,那光芒却显得有些黯淡,无奈的黯淡。
景气如此低迷,飞鹏又不是什么大财团,他也不是什么万能推销员,更不是汤姆克鲁斯,想要达到那种业绩额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务呀!
叹了口气,回到办公桌后,他顺手拿起办公桌前的名牌。
业务部副理于司谶
这就是他,一个平凡又刻板的上班族,个性温和内敛,从不发脾气,也不曾开怀大笑,温温吞吞一副标准好好先生的模样,对任何人都是客客气气的,虽然不爱说话,但非常有耐心听人家发牢骚,表面上看似随和,很能够与大家融成一片,实际上却与任何人都保持一段距离,以不为人察觉的超然姿态处身于众人之中。
如同许多卑微的上班族,他上面同样压著一个光说不练,只会干古的水昆族上司,领一份薪水干三人工,晚上加班赶计划,假日追客户签合约,像奴隶似的被操得半死,上司却连他该得的业绩奖金都给吞掉了。
而与一般上班族不同的是,他不爱热闹、不爱玩乐,更不喜欢做交际应酬那种无聊事,一下班就直接回家,然后自己整理家务,自己煮饭给自己吃,自己洗澡,再自己一个人看看书、听听音乐或看电视,准十点整就上床睡觉去也。
日复一日,他的生活简直无趣到不行,但他却安之若素,不过二十八岁,即表现得仿佛是在等待退休的老头子。
非但如此,他明明拥有一个温馨和乐的大家庭,却宁愿一个人在外独居;人缘极好,却没有半个真正的朋友;聪颖慧黠、精明强干,却全然没有一丝半毫男人该有的野心;自念书时代开始至今,也有不少女同学、女同事青睐于他,他却始终无动于衷,不知摔碎了多少脆弱的玻璃心。
因为他早已认定这才是最适合他的生活。
“副理,下午两点和威迪生的业务经理有约,请别忘了。”
对讲机突然传出林秘书的声音,于司谶立刻放下名牌,翻开行事历对照了一下记录。
“好,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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