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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群人分成两问中包厢,一间容纳携伴的同事,其他则挤在另一问包厢,而这间包厢也比另一间包厢来得吵,几个人不是抢歌本,就是抢麦克风,比幼稚园小班更幼稚。
在如此嘈杂的空间中,某个角落里,于司谶与王美郁又被大伙儿硬凑在一起,王美郁自然是求之下得,于司谶却恍似未觉大家的用意,兀自静静地抽烟喝咖啡。
“经理,烟抽太多不好喔!”王美郁体贴地说。
“对不起。”于司谶立刻把烟捻熄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经理,我并不怕烟味。”王美郁苦笑。“我是想说抽烟对身体不好,所以……”
“谢谢,”于司谶挂上温和的微笑,“以后我会尽量少抽。”说完即起身。“我去倒咖啡。”除非不得已,否则他不沾任何含有酒精的饮料。
王美郁忙跟著起身。“我也去。”
“不必两个人都去,”于司谶按回她。“你要红茶是吧?我帮你拿。”
望著于司谶离去,王美郁心中的无力感更沉重了。
虽然大家都尽量在帮她,但她感觉得出来,在于司谶眼中,除了属下之外,她什么也不是,无论她如何努力也无法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一分一毫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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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妙的酒量非常好,一公升的啤酒两桶也醉不倒她,最多话多一点,脾气冲一点而已。
但涂仕谦可就不行了,他连一口酒也喝不得,因为他对酒过敏,一喝酒就全身长满各式各样的包包,肉包、菜包、小笼包、叉烧包、酸菜包、芋头包……任君挑选,而且都是粉红色的,更别提有多痒痒了!
所以他从不喝酒。
“我听你大姊说你并不喜欢喝酒。”
“我最讨厌喝酒了!”
“那为什么要喝?”
“因为我想喝。”
这种对话实在是相当高深,一般人可能听不太懂,但是涂仕谦一听就明白。
“你心情不好?或者是……”他瞄向已半空的第二桶啤酒。“想忘记什么痛苦的事?”依据过去的经验,这时候妙妙的长舌症状也差不多要开始发作了。
妙妙沉默片刻,蓦地绽开一朵绚烂的笑花。“我失恋了!”
“咦?”涂仕谦愣了一下。“同事吗?”
“他……他是我们公司的业务经理,”妙妙垂眸望住手中的麦克风细声嗫嚅道。“后来他把我调回人事部了。”
“啊……”涂仕谦若有所悟。“原来你喜欢那种精明能干型的男人。”
妙妙猛然抬头,“才不是呢!他才不……”说到这儿忽然打住,惊讶的盯住涂仕谦好一会儿,才喃喃道:“我现在才发现你跟他很像呢!”
徐仕谦比她更惊讶。“耶?我?”
“是啊!”妙妙认真地点点头。“虽然五官不像,但是你们同样都是那种高瘦型的男人,气质很好,脾气更好,不过……”她指指眼睛。“他有戴眼镜,你没有。”
“原来如此。”所以她才会挑上他陪她吗?“其实我以前也有戴眼镜,不过医生说我的度数很浅,能不戴的话就尽量不要戴,这样度数就不会再加深。”
“他可不行,他两眼都是八百多度,不戴眼镜就几乎等于瞎子了。”说罢,她突然指住电视。“啊!心动,我最喜欢这首歌了,我要唱,我要唱!”
听她唱了两首歌后,见她一副欲罢不能之势,涂仕谦悄悄起身。
“我去倒红茶。”
“……我拉著你望著你欲哭无泪,你淡淡的冷冷的那么绝对,话越说越让自己显得狼狈,人何苦要爱到自尊都被摧毁……”(爱人好累)
果然,她根本没听到。
涂仕谦摇摇头,迳自离开包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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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闻声,于司谶往旁挪一步,继续朝杯子里注入热红茶,涂仕谦则拿纸杯装冰红茶,眼角忍不住多瞄了于司谶一下。
奇怪,他们两个……好像有几分相似呢!而且对方也戴眼镜,度数看样子也不轻,会不会是……不,不可能!
涂仕谦对自己摇摇头。
不可能这么巧的!
想罢,他即端著冰红茶离开,片刻后,于司谶也两手各端著咖啡和红茶回到包厢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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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渺的热气微飘起淡淡的柠檬香味,甜甜的啜进嘴里却是如此苦涩,王美郁遥望著对面的于司谶,他把红茶端给她之后,便借口要和对面的人说话而坐到对面去,不一会儿,他又独自一人躲到角落里去抽烟了。
看得出他并不喜欢这种热闹场合,但他完全没有流露出丝毫不快之色,温和的微笑始终挂在他唇畔,唯有自不曾间断的烟雾中,才能感受到他隐藏于内心的烦躁。
大家都知道于司谶会抽烟,但这近两个月来他的烟瘾特别凶,恰恰好就是从妙妙离开业务部那一日开始。
他后悔了吗?
“好饿喔!现在几点了?”
“哇,六点四十五了耶!难怪我也饿了。”
于司谶闻言随即起身。“我去付费,算到七点,时间到就一起去吃饭吧!”
“好啊,好啊,我们去吃寿司!”
“泰国菜!”
“饮茶!”
“寿星决定!寿星决定!”
在吵闹声中,于司谶默默地走出包厢,这一回,王美郁学乖了,她问也不问就跟在他后头出去了。
“你怎么也出来了?”
“我想再倒杯红茶。”
“我可以帮你倒呀!”
“我知道,可是他们现在好吵喔!”
“嗯……说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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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肚子饿了。”
“我不饿。”妙妙兀自翻阅歌本,漫不经心地回道。
“可是快七点了,应该吃晚饭了呀!”
妙妙抬首,双颊嫣红,她还没醉,可是再喝下去就会醉了。
“我不想吃,你自己去吃吧!”
“喂!这样很不公平喔!”大早就去游乐场,吃完午餐又跑来KTV,起码晚饭也要听我一次吧?”
“谁理你!”咕哝一句,她又开始唱了。
“不敢在夜里想你,想列人无法入睡,看著镜子里的你,颓废却挂著眼泪,分明痛了,又忍不住笑了……好吧!是自己这样贪杯,是这样啊晃了一阵烟,以为将自己弄得很累,者天就不会让你出现……”
“你想忘了他?”
“……我想你的每一天,强过在人间的亿万年,我几飞几千几万个光年,寻找一个叫永远的终点……我想你的每一天,强过在人间的亿万年,我流浪在春来秋去之间,却将整个寒冬塞进了心里面……”(一天一万年)
“你这样永远也忘不了的!”
“你管我!”妙妙突然发飙了!“你算不算男人呀你?我想多唱两首歌都不行吗?”骂完又贸贸然跳起来,碰倒了一地啤酒和小菜。“好啦,好啦!你要吃饭就去吃饭,这样可以了吧?”说罢,即粗鲁地扯住涂仕谦往外拖。
“等等,我付帐!”在柜台前,涂仕谦硬是停下来。
“真麻烦!”妙妙不耐烦地嘟喽。“喂,我说啊!现在我陪你去吃饭,可是吃过饭后你要陪我去看电影,还要去夜游喔!”
“夜游?”
“对,到淡水或……啊,反正明天星期日,干脆我们去北投洗温泉好了!”
此时,另两问中包厢的门也开了,于司谶一行人陆续走出来,就在他们即将转至柜台前走道的前一刻,妙妙忽又啊了一声。
“我的包包!”她喊著跑回去了。
一大群人转过转角,经过柜走向楼梯,涂仕谦两眼不经心地遥注于人群中特别醒目的于司谶。
“你们决定好要到哪里吃晚饭了吗?”
“寿司,寿司,寿星说要吃寿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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