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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于培勋又喝了一口既甜又浓的红茶,眉头差点打架。“我明天陪你去旁听好吗?”
“可以啊!明天下午两点开始。”
“那我中午先去接你们出来吃午饭。”
桑念竹颔首,一脸满足地啜饮著红茶,不晓得为什么,于培勋也跟著觉得很满足起来了。
“你说你爸爸妈妈因车祸去世了,那么现在是谁在照顾你?”
“叔叔。”
“你只剩下他一个亲人?”
“不是,我还有奶奶,伯父伯母,姑姑,一个哥哥,和……”桑念竹迟疑了下,茶杯落回桌面上。“大妈。”
于培勋怔了怔。“大妈?”不是那个大妈吧?
桑念竹蛲首深垂。“我爸爸的太太。”
“碍…”于培勋明白了。“原来是这样,那你怎么没跟他们住在一起?”
两手不安的绞著餐巾,“因为我是情妇的私生女,他们………”桑念竹嗫嚅道。“他们不愿意接纳我。”
“龉!现在谁还讲究那一套啊?真受不了。”于培勋嗤之以鼻地哼了哼。“那你叔叔又愿意照顾你?”
“我叔叔也是爷爷的情妇的私生子。”
呆了呆,“怎么……”于培勋哭笑不得。“难不成你们家的男人有收情妇的习俗?”他只是顺口说说而已,没想到却见桑念竹很认真的点了一下脑袋。
“一直都是这样,伯父也有,哥哥还没有结婚,但他已经有两个女人了。”
“这……未免太可笑了吧?”于培勋不可思议的低喃。“好吧!既然收情妇是你家的习俗,那他们又为什么不能接纳你?”
“因为我妈妈是……”说到这里,桑念竹蓦然噤声,双眸大睁,惊讶得差点把两颗眼珠子都给掉出来了。“天啊!那那那……那是哈里王子耶!”
“呃?”于培勋顺著她的视线扭头看了一下,“哦,是啊!听说他常常来这里开派对。”再在嘴里咕侬一句,“还吸毒呢!”
“真不可思议!”桑念竹低叹,两眼依然盯住那个走向娱乐室的金发男人不放。“没想到我居然能够这么近的看到哈里王子,太不可思议了!”
“那算什么,我还﹃看﹄到过亨利八世呢!”更正确一点的说法应该是在伦敦塔“摸”到的。
愕然收回视线。“欸?!”亨利八世?!
“嗄?啊!没什么,我是说你会跳舞吗?”
“跳舞?”桑念竹犹豫了下。“一点点吧!”
“那待会儿想跳舞吗?”
“咦?这儿也能跳舞?”
“当然,”食指往上一伸,“楼上,可以纯喝饮料聊天,也可以跳舞u或者你想去看看那些有钱人打桥牌是多么大手笔?”于培勋耸耸肩。“他们连射个飞镖都要下赌注呢!”
两眼开始发亮,“真的吗?真的可以看吗?”桑念竹兴奋得像个小孩子似的。
“可以啊!我就看过某人彻夜在此豪赌,输了好几十万英镑之后再喝个酩酊大醉回去,真豪爽。”
“好!”桑念竹拚命点头。“我们去看他们玩桥牌。”
“那就先吃完它们吧!”于培勋又指指那些餐后甜点。“还是你不吃了?”
“太浪费了吧?”桑念竹惊呼,立刻拿起小匙子挖布叮“而且这些看起来都好好吃的样子,不吃太可惜了。”
“你不是说你是在英国出生的,怎么以前都没吃过吗?”
“没有,我妈妈在家都煮中国菜,因为我爸爸喜欢吃;”桑念竹一边吃一边解释。“爸爸妈妈去世后,我搬去和叔叔一起住,因为叔叔也爱吃中国菜,所以我也都是煮中国菜;上大学预科时,叔叔也升职了,他忙到没时间照顾我,所以就让我住宿,好让我有同学作伴,之后,为了省钱,我通常都是吃汉堡三明治,这种东西根本就吃不起。”
“你不是说那个松本想追你,所以常常请你们出去用餐吗?”
一提到松本,清雅的小脸蛋马上皱起来了。
“还说呢!人家真的不喜欢他,可是他偏偏要缠著我不放,又因为我都不愿意答应他的约会,他就跟大家说只要我肯去,就请所有同学一起去吃饭看电影,利用那些同学来逼我一定要去,而且每一次不是吃日本生鱼片就是吃法国蜗牛……”她吐了吐舌头。“我一看见那蜗牛就什么也吃不下了。”
于培勋失笑。“日本男人大半都很主观,不够体贴,否则他应该先征求你的意思之后再决定要吃什么才对。”
挺俏的鼻子可爱地皱了一下,“也不只是日本人啊!”桑念竹不开心地嘟嚷。“请我出去吃饭的男孩子都是这样,什么都没问就替我决定一切,除了……”羞赧地瞄了于培勋一眼,她轻声细语地说。“你,你都会先问过我的意见之后再决定要去哪里、要做什么、要吃什么,我觉得你很尊重我,而且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生气,你知道,我最怕人家对我生气……”
于培勋突然掩嘴咳了两下,暗暗捏了一把冷汗之余,不禁大大感激起他从来不曾喜欢过的红茶了。如果不是她那么专注于调理红茶,恐怕后果就不会是此刻这般美满了。
“……所以……”她赧然地垂下蛲首。“我很喜欢跟你出来。”
喜欢跟他出来?
呃……虽然不是“喜欢他”,但不过十多天而已就有这种成绩已经算不错的了,他不急,多的是时间,慢慢来即可。
“你放心,我永远不会对你生气的。”
……应该不会吧?
第六章
优雅的餐室,传统的英式早餐,煎烟熏肉、荷包蛋、蘑菇、香肠、西红柿、牛角面包和咖啡与早餐茶,于培勋与泰德相对而坐,一个拚命灌咖啡,一个悠闲的吃荷包蛋配泰晤士报。
“培勋,你的房子还要继续租出去吗?”
“呃?”两只眼从报纸上方瞟过来。“韩特森夫妇不租了吗?”
大学毕业那年,恰好伦敦分公司总经理准备换购新屋,手边已存了一笔钱的于培勋立刻举手说他要买下总经理的旧屋,既然是他要买,总经理二话不说,马上打折再打折,再来个七减八扣,几乎可以算是年底跳楼大贱卖了,这样还不够,又替
新屋主把屋子再重新整修装潢过,于培勋才能够在过户之后即刻把屋子租出去,以租金来喂贷款刚刚好。
去年,于培勋拿到博士学位,顺便再把余款付清,就这样轻而易举也赚到了一栋位于伦敦富贵之地梅菲尔的华郏
“他们上星期回美国去了。”“峨!”两只眼又缩回报纸后面去。“那就整修一下再另外找房客吧!”委托隶属于威迪生的建筑公司整修既免费又稳当,绝不会随随便便敷衍了事,哼哼哼,他们也不敢00K!”泰德撕下一块牛角面包放进嘴里。“啊!对了,总经理要我问你一下,你会在伦敦逗留多久?”
“干嘛问?”报纸后面,也不晓得于培勋到底在干嘛。
放下牛角面包,“总经理的意思是说,如果你还要继续留在伦敦一段时间的话,有空能不能到公司去看看?你知道,得里昂那份合约竞争得很厉害,特别是有德盟在,我们并不是很有把握能拿到。”泰德小心翼翼地措辞。
“没空!”
泰德叹了口气。“就知道你曾这么说。”
“除非……”报纸放下来了,露出于培勋若有所思的表情。
一听似乎还有转机,泰德神情一振,赶紧追问,“除非什么?”
慢条斯理地把报纸折好搁到一旁去,于培勋喝了一口咖啡,放下。
“公司请工读生吗?”
“工读生?当然没有!”泰德毫不迟疑地否决了。“威迪生从不请工读生,这你也应该知道的呀!”
废话,他当然知道,不过……“是吗?”
正打算更坚决的肯定一下公司的伟大政策,然-迎上于培勋那两道诡异的眼神,泰德愣了一下,“不是!”马上又不假思索地否决了自己的话。“如果是你开口的话,当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