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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缘(情缘之一)(8)



总之,她只是一个未成年的青涩少女。

如此迥然相异的两个人,不同面貌、不同气质,就连身高、身材都不一样,就算天塌下来,地陷下去,太阳熄火了,宇宙化为一片粉尘,她们也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喂,你到底要傻多久啊?"玛丽不耐烦了,鞋底在打拍子。

不过,这说话的调调儿倒是没两样。

心底如此暗忖,亚历山大却还是瞪着眼,说不出话来,他仍在怀疑,自个儿的眼睛是不是也病了?

玛丽往上翻了一下眼,主动掏出驾驶执照来给他看,"看,我有驾照,已经满可以喝酒的年龄了!"收回去,再夸张地叹了口气,"瞧瞧我这样子,哪家酒吧会让我进去?所以啰,我只好打扮成熟一点,人家就让我进去啦!"自动自发招供。

亚历山大依旧呆愣如故,还半张着嘴。

真是够了!"走啦,走啦,"玛丽受不了的一把掀起他来拖着走人。"我快饿昏头了,呷饭卡要紧啦!"

自动门打开,玛丽再拖着他走出去,因为他还没回过神来。

"啊,对了,老头子,我还不知道你几岁呢!"

"二十七。"

"果然是老头子。"

"......玛丽。"

"干嘛?"

"你的胸部是假的吗?"

"......"K死你!

半个钟头后,全世界最高的餐厅--101大楼的85楼餐厅里,玛丽与亚历山大坐在靠窗台位闲聊,并等待送餐来。

"你是上班族?"

"对啊!"

"为什么不继续上大学?"

"你又为什么认为我应该上大学?"

"你现在也才十八岁不是吗?"

老实说,在他看来,她到底满十八岁了没有,这点真的很有问题,不过要考驾照,非满十八岁不可,所以,就是十八岁吧!

"也许我已经大学毕业了。"

"你?十八岁大学毕业了?"

"如果我说我是天才你信不信?"

天才?

亚历山大两只眸子又瞪大了,盯住她那张秀秀气气,隐约还透着些许稚气的脸儿,更是一脸难以置信。

别说天才的气势,她连个"大人"的样子都没有,谁会给她信!

"不信!"

就知道!

玛丽不甘心的对他装了一下鬼脸,再拿起叉子来,因为侍者送来第一道开胃拼盘了,她叉起烟熏生牛肉放入口中。

"嗯嗯,这个还真不错吃呢!"她津津有味的低声赞叹,等嘴里的食物下肚之后再回答他。"我要守在公司里,免得表舅、表姑他们又搞什么鬼。"这个理由至少占了一半因素,不算是谎言。

"就算他们真要搞鬼,你也阻止不了。"

玛丽不置是否地瞟他一眼,然后,转开话题了。

"待会儿要上哪儿去走走?"

听出她无意再就这话题谈论下去了,亚历山大不由叹了口气,好好脾气地顺了她的意。

"你决定吧!"

"OK,那我们看电影去,我两、三年没看电影了呢!"

"我五、六年没看电影了。"

"干嘛,跟我比?"

"不,只是......有点怀念。"

"好啊,那我们就一起去怀念吧!"

结果,他们连续怀念了四部电影,看得眼睛差点脱窗,最后,第五部,他们一个东倒、一个西歪,脑袋顶脑袋,不约而同在电影院里睡着了。

真的很怀念在电影院里睡觉的滋味!

医生是高所得职业,但工作也相对的十分辛苦,一般外科驻院医师光是看诊、巡房、手术就忙翻了,还要轮夜班、假日班,所以说,钱歹赚啊!

不过,关茜是特约医师,专门负责"疑难杂症"的病例,所以时间并不固定,也不用排夜班和假日班,只是,为了让医院排星期六给也做贫户门诊,她还必须参加拜土地公会议,即使如此,想把病例丢给她还是得考虑再三。

不是怕关茜不听话,而是担心她又得罪那些政商大佬们了。

"你......"

"我?"

眼瞪眼,杏仁对红豆,一个强硬、一个凶恶,对峙大半天后,终于,凶恶的红豆眼败下阵来。

"算了!"庞东启脑火的转移目标。"骆大夫,你去!"

"但我去过了。"

"再去!"

"其实......"骆天扬迟疑着。"聿少爷并不需要医生随侍,多请两位特别护士就够了。"

"聿家是天皇级的!"意即:天皇级的病患就得拍天皇级的马屁。

关茜听得直翻白眼,骆天扬苦笑叹息。

稍后,拜土地公会议散场,走在最后的骆天扬忽地拍拍前方的关茜;关茜不耐烦的回过头去,以为骆天扬又要跟她"谈谈"了。

"干嘛?"

"你知道......"骆天扬眉头深锁。"秦海风快要回来了吗?"

"耶,他要回来了?"关西惊呼。"满一年了吗?"

骆天扬领首。

关茜猛拍额头,呻吟,又是一个大麻烦!

最近她好像有点衰,是不是应该去龙山寺烧两炷蛀香?

在认识亚历山大之前,除了偶尔到"忘情水"找人吐苦水之外,不管是晚上或假日,玛丽多半是躲在家里看书或上网,然而自从认识亚历山大之后,几乎一有空她就往外跑,大部分是相约在晚上碰面,但有时候也会约在中午。

也许是去星巴克、去麦当劳坐上三、四个钟头,或者是去逛西门町、到忠孝东路练脚力,亦或是到士林夜市吃蚵仔煎、到公馆夜市喝青蛙撞奶,有点像是拍拖,又不太像,至少她自己不认为是。

他们只是朋友,OK!

"你有病吗?"

"请不要再跟我唬烂说你是天生皮肤白,我又不是低能,你说什么我都信!正常人不会像你这么苍白好不好,而且如果不是有病的话,你也不会这样......"顿了一下,她再加一句。"不然你就承认是吸血鬼,我可能会相信。"

她早就察觉到了,认识才三个月,他就很明显的消瘦了许多,而且每次逛街,要是走远一点,他就一脸困倦地非得坐下来休息一下不可。

就像现在,如果不是她扶着他,他可能早就坐到地上去捡铜板了。

"......贫血。"亚历山大细声承认。

贫血?

一般贫血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疾病,恶性贫血也不难治疗,难道是......地中海型或镰刀型贫血?

"遗传性的吗?"

"不是。"

那就不是地中海型贫血,也不是镰刀型贫血了,这么一来,多半是再生障碍性贫血吧?

幸好,再生障碍性贫血还是可以药物治疗的,再不然,也可以移植骨髓。

"在吃药吗?"

"......嗯。"

"那......"玛丽转头看。"我们到里头坐坐吧!"

她搀扶着他到一旁的咖啡厅,刚坐下,他的眼睛就闭上了,不到一分钟,睡着了,她征愣地注视着他疲惫的睡容,满心狐疑。

难不成他就是为了这个病而要逼走他的未婚妻,免得连累未婚妻?

可是,再生障碍性贫血虽然是很麻烦没错啦,但也不算是绝症,起码有很大的治疗机会,真有必要做得这么悲情吗?

半个钟头后,亚历山大一醒来,玛丽就关心的开口询问。

"好点了吗?"

"好多了。"亚历山大推开红茶,喝一口矿泉水,弯起浅笑。"不用担心。"

虽然一眼看上去他的确是好多了,至少精神还不错,意识清朗,但玛丽仍是不太放心,暗暗皱起眉来仔细审视,唯恐他隐瞒了什么不适的症状不愿说出口,这是她的职业习惯。

有的病人总是说太多,也有的病人总是说太少。

谁知看着看着,竟然看出了神,两眼直勾勾地盯在某人脸上,也没察觉到某人被她盯得愈来愈不自在,双颊浮现淡淡的赧晕。

这家伙,真的很好看耶!

虽然又瘦又苍白,但好看的人怎样都好看,就算压扁了也不难看,反而他那种瘦弱苍白的容色,更使他平添一股清霍出尘的气息,再加上他的性子又是那么温雅柔和又体贴,说话斯文谦和又有教养,虽然家境富有,却丝毫不显傲慢,够条件排上极品新好男人的行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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