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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者的飨宴(3)



说时迟那时快,赫里德正想惊叫,下一刻,那粒木瓜已落入某人掌中,差点被掐曝了,而他的脖子上也多了一道坚硬的桎梏,使他嘴巴张得再大也无法吸进半口空气。

「赫里德,你还是这么鲁莽……」

赫里德呃呃呃呃地说不出话来,一手被抓住,一手拚命想拉开掐在他喉咙上的铁爪,但那铁爪是钢做的,连根手指头也掰不开,只见那张尴尬的脸可怜兮兮地愈涨愈红,舌头都快吐出来了。

忠、心、忠、心、忠、心,他有忠心……

「……再不改一下脾气的话,迟早会出事。」慢吞吞地说完,椅上的男人才丢开他跌到一旁去大口喘息,再转睨向契斯特。「你也一样,契斯特,别老是这样吊儿郎当的,早晚会招惹来无谓的麻烦。」

契斯特嘻嘻一笑,耸耸肩。

一旁,欧多与施鲁斯笑得肚子痛,罗勃又是另一声不屑的冷哼,代表他对这几个疯疯癫癫的人的看法,达累姆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总之,你们统统给我静下心来等待,等风平浪静之后……」镶嵌在椅上男人脸上那双幽邃的灰眼眸陡然射出两道冷峻的光芒。「我们就去索讨原该属于我的东西!」

但,谁也没料到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半月。

九月二十七日,诺曼人的远征军才得以启航,乘着凉爽的南风驶向海峡对岸,于二十八日早上,未遇任何抵抗地在佩文西湾登陆。

但更教人意想不到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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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爷,我们安排在这里打探消息的人有紧急军情要报告!」

帐篷内,全副武装的公爵与六位亲信家臣围着一张粗略的地图讨论行进路线,蓦地,公爵的年轻侍从殷德匆匆忙忙领着一个人进帐篷里来。

公爵头也不抬。「说。」

「公爵大人,情况不太妙,」来人急道。「哈罗德早在挪威国王来到之前便已布妥重兵在约克城等候,挪威国王一来,哈罗德便轻而易举地将他打退……」

「啧,哈罗德还挺行的嘛!」契斯特咕哝。「然后呢?」

「之后哈罗德又立刻率领军队赶回来事先布兵于肯特和萨塞克斯各军事重地,现在,所有的兵士们都已得到充分的休整,以逸待劳地在等候我们呢!」

公爵猛然抬头,双目中威棱一闪而逝。「他如何会知道?」

「我不太清楚,不过……」来人迟疑着。「这是听说,只是听说,听说是一位年轻的女人,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她似乎非常清楚挪威国王和公爵大人即将进军英格兰之事,正是她提供的消息促使哈罗德事先做好防范准备。」

「既然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哈罗德为何会如此轻易的相信她?」欧多不以为然地打岔进来问。

「因为她提出哈罗德的弟弟与挪威国王通敌的信件以取信于哈罗德。」

好厉害,那女人如何能得到那种东西?

大家惊异地面面相觎。

而公爵,他垂眸沉默片刻后才慢吞吞地说:「那么,此刻他们正以逸待劳地等候着我们?」

「是,大人。」

「为何不阻止我们上岸?」

「哈罗德决心要乘机一举消灭我们,以除后患。」顿了顿,来人又说:「听说这也是因为那个女人说公爵大人您是位可怕的征服者,不除去公爵大人您,哈罗德的威胁永远存在。」

听到这里,其它人再也忍不住哄然起来,有人叫好,也有人嗤之以鼻。

「征服者?说的好!」

「想乘机消灭我们?不自量力!」

「可是,那女人是女巫吗?怎么能够知道这么多关于我们的事?」

这种无知的疑问想也知道是赫里德提出的,所以一说完马上被契斯特扁了一脑袋。

「白痴!」

「哈罗德也有派人到诺曼底查探消息吗?」最合理的猜测,毫无疑问是发自罗勃口中,六人之中以他最擅长战略分析。

「那他又是从何得知亲弟弟背叛他的事?」欧多反问。

「或许是那家伙自己露了马脚。」达累姆主教轻声道。「我们都知道,他的野心够大,却十足是个蠢伯。」

「也或许真的是得自于那个女人的通风报信。」施鲁斯咕哝。

「不可能!」赫里德大声反驳,「女人是男人的财产,只能够走在男人身后,坐在男人身后,男人不准她说话她就不可以开口,而且比牛还愚蠢,比猪还迟钝,如何懂什么作战军情,又如何懂什么战术策略,事实上,除了服侍男人之外,女人什么也不懂。」他猛一点头。「对,就是如此!」

「你在说你自己吗?」

赫里德狮目一瞪。「什么意思?」

契斯特咧嘴一笑,「我是说,我看到的好像都是你跟在你老婆身后,坐在你老婆身后,而且她不让你进房时,你甚至没地方睡不是吗?」他促狭地挤着眼。「当你在哀求她陪你上床时,怎么不觉得女人是这么微不足道?」

轰然大笑声中,赫里德的脸色唰一下又通红,「你……你这个……」

「够了!」公爵骤然低喝。

众人立即噤声,心惊肉跳地瞅着他,因为他的语气很显然的蕴含了一份不多不少的怒意。

欧多赶紧挥挥手让殷德和另一人退出帐篷,再低声问:「大哥,要退兵吗?」

「不退!」公爵不假思索地给予否定的回答。「既然来到这里,已经不能回头了。」

「那么……」罗勃小心翼翼地观着公爵。「改变计划?」

「不,」灰色的瞳眸中充满了冷静的智慧,公爵的语气非常坚毅。「按照预定计划,我们必须先行巩固海上交通线的安全。」

「正面对上?」罗勃惊讶地道。「这可是大大违反了你一向坚持的间接路线的策略不是吗?」

深沉的灰眼斜睨过去。「你害怕?」

「当然不!」罗勃有点生气地否认。竟然说他害怕,这不啻是在侮辱他。

灰眼眸再扫过其它人。「你们?」

众人争先恐后地摇头表示不害怕,赫里德还加了一句,「谁害怕谁就是乌龟!」

公爵颔首。「那么?」

「正面冲刺!」众人齐声大喊。

灰眸浮现满意的神采。「是的,我们诺曼人懂得使用战略和战术,但这并不表示我们是懦夫。」

欧多蓦地振臂大吼,「不屈不挠!」

众人也随之大吼,「无畏无惧!」

于是,两日后,他们就在多佛的鲁塔庇与哈罗德的大军迎面遭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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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佛的战略地位在军事防御上一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甚至罗马人也选择在这里设置防卫堡垒,这也是公爵之所以决定率先取下这个战略地点的缘故。

「他们竟然不上我们的当!」

「嗯!」

险峻的白色峭壁上是撒克逊人的防御要塞,下方丘陵遍布潮湿草地,鲁塔庇是最便于两军厮杀的地点,而上方丘陵则可纵览整片战场。

「奇怪……」

此刻,公爵与欧多两骑并立于上方丘陵最高处,其它四人中一人押阵后军,两人分在左右两翼防守,最后一人领兵厮杀去了。

「……他们不会也看穿了我军以退为进的战术吧?」

欧多惊讶地俯瞰战场上的情势,发现每每诺曼军诈败佯退之时,英军居然不肯如他们的意乘胜追击,过去战无不克的策略如今毫无一点成效。

「嗯!」

「你也这么认为吗?这下子可麻烦了,他们的兵力足足有我们一倍多呢!」

「嗯!」

「可是,我怀疑哈罗德真有这种智慧吗?」

「或许……是她……」

欧多微微一怔,此时才察觉公爵哥哥的回答始终是漫不经心的,最后一句更是莫名其妙。

她?

谁?

他满心狐疑地侧眸看向稳稳端坐于战马上的哥哥,再顺着哥哥的视线朝战场右方的另一片丘陵望去,赫然发现那儿另有一人一骑,人并没有骑在马上,而是婷婷玉立于骏马傍眺望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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