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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要睡了吗?”她已不再害怕,但有点紧张,因为他是男人。虽然两人已有过肌肤之亲,她却仍是懵懵懂懂的不甚理解,事实上,她甚至不太记得那天晚上他到底对她做了些什么,只记得她好紧张好紧张,而且他弄痛了她,也使她流血了,不过翌日就没事了。因此对她而言,虽然他已是她的夫君,却也是个陌生的男人。
“有点累,不过还不想睡。”
弱柳哦了一声,很自然地退开一些,因为慕容勿离的腿很长。“将军好高呢!”她扭头向后好奇地打量放在她身后的腿:脚丫子也好大喔!
“你这个月月事来了吗?”
“还没……啊!”漫不经心地作出回答后,弱柳才察觉他问的是女人家的私事,不禁赤红了脸,迅速回过螓首来羞赧地瞟他一眼,再回向另一边,避开令人尴尬不已的窘况。“将军怎么可以问弱柳这种问题嘛!”
“还没碍…”若有所思的目光定在弱柳腰部,慕容勿离喃喃道:“过了多久了?”
“将军!”弱柳不依地娇嗔,连颈子都红了。“这种姑娘家的事,男人不合问的啦!”
慕容勿离轻轻叹息,明白她完全不懂这方面的事。“你只要告诉我过了多久,我就不再问其他的了。”
垂首扯着裙裾扭了好一会儿,弱柳才嗫嚅道:“十……十来天了。”
“十来天了?”慕容勿离扬起惊喜的笑容。“那年后若是还没来,就得请大夫来帮你看看罗?”
“咦?”立时忘了羞怯,弱柳惊慌地扭过头来,“为什么?弱柳病了吗?”
“不,不是病,”慕容勿离忙温言安抚她。“这是喜事,怎会是病呢?”
“喜事?”弱柳又换上一脸茫然。“什么喜事?谁要成亲了吗?”
“不,不是,是……呃——等大夫看过你之后再说吧!至于现在……”慕容勿离突然翻身趴在胡床上。“我记得你说过你会按摩,来,帮我按摩一下。”可是他等了老半天却等不到半只苍蝇蚊子,他不觉诧异地往后看去,却发现她垂首贴在墙边一动不动,好像墙上挂了一幅美人锦绣。“怎么了?”
“婆婆……婆婆每次都说弱柳好用力,一定……一定是故意要掐死她……”
慕容勿离叹了口气,又把脸埋进靠枕里。“现在就算有人拿椅子砸我我都嫌太轻了,你怕什么呢?”
“可……可是倘若弱柳下手轻一点,婆婆……婆婆也会骂……”
“够了!”自靠枕里传出的声音闷闷的很奇特。“脱掉你的绣履。”
“嗄?”
“脱掉你的绣履到我背上来踩一踩。”
“欵?”惊喘。“将军,你会被弱柳踩死的!”
“才怪!”
“但是……”
“快点上来,我还有话要问你!”
听他说得坚决,弱柳依然又踌躇了好半晌之后才脱掉绣履爬到胡床上,然后扶着墙,战战兢兢地踩到慕容勿离背上走了两步。
慕容勿离这才侧过脸去告诉她,“很舒服,如果你动作快一点的话会更舒服。”
“耶?”弱柳好惊讶。“真……真的吗?”
“真的,因为你的重量刚刚好,所以踩起来很舒服。”
“哇!”弱柳惊叹。把人踩在脚底下的感觉也很舒服呢!
“好,那你继续踩,一边告诉我为什么你要住到狗舍里去?”
脚步顿了顿,旋即又继续。
“因为……因为弱柳在那边比较安心嘛!”
慕容勿离缄默片刻。
“弱柳,把菊红还有另一个丫头说给你听的话统统告诉我!”
“全部吗?”
“全部。”
“哦……她们说……”弱柳很认真地回想着。“将军府不比一般平民百姓或富商的家,这里是有很多规矩的,如果犯了规矩,罪责可是比一般官府的刑罚还要重呢!”
“哦——是吗?什么规矩?”
“咦?将军,府里的规矩你会不知道吗?”
“我想听听看她们有没有说错。”
“哦~~那……菊红说,黛菊夫人是姊姊,弱柳是妹妹,所以凡事弱柳都不能站到她前头去。有好吃、好穿、好用的,弱柳都要先让姊姊挑拣,剩下的才归弱柳;还有,弱柳也不能抢在姊姊前头先有孩子,倘若有了也要……”脚步又停了两下。“要打掉……”
眸中寒芒倏闪。“打胎?”
“菊红说……说她那里有药,倘若弱柳需要的话,她会拿给弱柳。”
慕容勿离徐徐眯上眼,神情反而平静了。“还有呢?”
“还有……”万里行军突然完全静止了。
“弱柳?”
“将军,倘若……倘若弱柳先姊姊有孩子的话,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打掉?弱柳觉得……觉得被打掉的孩子好可怜啊!”
瞧不见弱柳的神情,但慕容勿离听得出她声音里的恐惧与不舍。“可以,你不用打掉,也不准打掉!”
“欵?真的可以不打掉吗?”惊喜的蹲下去,弱柳跪伏在他背上低头探向慕容勿离,怕他没听清楚,也怕自己没听清楚。“坏了规矩也没关系吗?”
规矩?
慕容勿离冷哼。“将军府里的规矩是我定的,我说可以就可以!”
“蔼—将军真的是好人呢!”弱柳喜悦的低喃,还带着点儿若有似无的哽咽。
慕容勿离懒洋洋地合上眼。“好人希望你继续动叨,如何?”
“呃?啊!对不起、对不起!”连声道歉中,弱柳忙起身,脚步又动了起来,片刻后……“将军爷……”
“嗯?”听他声音,好似快入眠了。
“菊月说每个月初一,弱柳必须去拜见姊姊一次,所以弱柳已经去见过姊姊一次了。”
“哦~~你跟她相处得如何?”
“……”
“弱柳?”
“呃……将军,姊姊很美呢!跟瑞荷夫人一样美,而且好高贵、好端庄,就跟皇后似的,弱柳跟姊姊相处了半天,姊姊也都对弱柳好温和、好体贴,可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弱柳就是好怕姊姊,弱柳知道这是不对的,但是……但是姊姊看着弱柳的眼神有时候真的很恐怖,就好像……好像婆婆一样,虽然弱柳拚命告诉自己那是错觉,可就是还会怕……”
慕容勿离不觉得奇怪,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他带兵多年,哪种人没见过?故而黛菊不过跟了他两个月,他就看出黛菊的心机有多深沉,是个多么工于心计的女人,因此,纵使黛菊比瑞荷犹美上三分,也比瑞荷端庄,更比瑞荷懂得如何服侍男人,却也无法令他对她产生一丝半毫怜爱之情。
至于弱柳之所以能察觉到黛菊的可怕,也许是因为她对可能伤害到她的人太过敏感了,当然不一定是正确的——譬如对他,但对黛菊可就是百分之百正确了。
“所以你才住到狗舍里去,因为常常在府里各处散步走动的黛菊绝不会到狗舍那边去,也因为你觉得有那些狗保护你,你才不那么害怕?”
“对不起,将军,”弱柳又蹲伏下去了,她急于让他知道她不是那么不知好歹的人,她会反省,她会改进。“弱柳知道是弱柳不对,请您不要生气,弱柳会……”
“弱柳……”慕容勿离叹息着打断她的忏悔。
“将军?”
慕容勿离睁眼瞄向她。“我说过只要你不欺骗我,我就不会对你生气,忘了吗?”
“蔼—将军,您真的真的是个好人啊!”弱柳感动地呢喃:她明明做错了,他却还是不生她的气。“将军,谢谢您对弱柳的宽宏大量,可是……可是弱柳还是不应该怕姊姊的,所以以后弱柳一定会努力叫自己不要那么害怕,不要……”
“弱柳,你搬到我这儿来住吧!”慕容勿离再一次打断她的奋发图强。“在我这迎风轩里,没有我的同意,任何人都不能随便进来,你若是害怕尽管躲在这迎风轩里,狗舍实在太小了,你抢了它们的窝,它们也很可怜,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