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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问生死缘(七修罗之一)(36)



「但过去一年里,我们连一次也没见到他的笑容过!」

宫雪菱怔了怔,「耶?」错愕的惊呼。「一次也没有?」

「一次也没有!」宫仲卿重重地又重复了一次。「他甚至没回去探望过芙儿,只一心二意专注在寻找你这件事上。老实说,爹很担心,倘若一直找不着 你,虽然妹夫没有明说,但恐怕他是不会再娶了,真的会一直找你找到最后一口气,到时候独孤家代代单传的担子又该由谁担起来?」

「他……」宫雪菱吃惊了。「不会再娶了吗?」

「不会了!」宫仲卿斩钉截铁地说。

宫雪菱惊愕地与宫仲卿四目相对,好半晌后,她眼中的惊愕才逐渐被迟疑取代,然后又慢慢浮现一抹希冀。

「大哥。」

「嗯?」

「你想……」

「什么?」

「笑哥他会不会……」

「如何?」

「有……有一点点爱上我了?」

宫仲卿静了一晌,匆地怪叫起来,一睑不可思议。「不敢相信,妹夫都为你做到这种地步了,你还问我这种话?」

「说不定……说不定那只是夫妻之情嘛!」宫雪菱呐呐地辩解。

「见鬼的夫妻之情!」宫仲卿似乎生气了。「夫妻之情是慢慢培养出来的,多少时间才有多少夫妻之情,就你们两个之间来讲,光是两年的夫妻之情还不足以使他为你做到这种程度!」

「你是说……是说他……他……」宫雪菱嗫嚅着 想说又说不出口,就怕失望。

「妹夫深爱你!」宫仲卿毫不犹豫地替她说出来。「任何人都可以很清楚地看出这一点。」

他爱她?

「他……」宫雪菱宛如作梦般低喃。「爱我?」虽然这是她最渴望的事,但就因为太渴望了,反而一时不能相信。

「不然他为何愿意与你同生共死?夫妻之情?」宫仲卿摇头。「不,二十年的夫妻之情可以,十年也或许可以,但两年,绝对不够!否则这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再娶、再嫁的鳏夫和寡妇了!」

是吗?两年的夫妻还不够培养出生死与共的情分吗?

嗯,也许是,就如大哥所言,对大多数的夫妻来讲,那是不够的,不然这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鳏夫再娶了。

所以,独孤笑愚是真的爱她的?

宫雪菱又怔愣片刻,忽地哽咽一声,终于相信了。「笑哥爱我?他真的爱我?」她呢喃着,真的哭出来了,热泪滚滚而下,又哭又笑。「大哥,笑哥爱我呢!他爱我呢!」

她爱他,也一直渴望他能爱她,现在,她的渴望真的实现了!

「真是后知后觉!」对于这个人在福中不知福的小妹,宫仲卿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好了,别哭了,不怕你那些小叔们笑话你吗?」

宫仲卿一提醒,宫雪菱方才想到他们还在对战呢!

然而转眸一瞧,却发现混战早已结束了,鞑靼人正在清点死亡人数,并处理伤患,而她面前不知何时又多了好几个汉人。

「大哥,还不快帮我介绍!」她急忙催促宫仲卿帮她介绍。

面前起码有三个中年人,也就是说七阎罗之中有三位就在她眼前,而她最想认识的就是头一位到达的那位中年人,远远的瞧不真确他的容貌,但他那一身骇人的武功地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人似虚、影似幻,千百道人影回出千百道爪影,一爪一颗血淋淋的心,活生生挖出、活生生掐爆,那样残忍、那般狠毒,虽然左臂衣袖里头是空的,但光是一只右手就够杀得那靼子惊魂丧胆、魂飞魄散了。

恶阎罗!

到底哪一个才是恶阎罗呢?「大哥,快呀!」她又催促了一次,目光在那三位脸上绕来绕去,猜想或许是……是……

「你公公和妹夫在一起,」宫仲卿有点困惑,不解她为何如此急切。「他和妹夫很像,」

「笑阎罗?」宫雪菱揽眉思索,突然想到独孤笑愚的笑。「笑容?」

「对。」宫仲卿失笑。「还有你四叔,他也和妹夫在一起」

「怒阎罗?」宫雪菱喃喃道,想起那位到镳局为「兄弟」报仇的中年美男子「的确,四叔的脾气好象不太好。」

「至于这位,」宫雪菱眨了眨眼,匆地凑近宫仲卿,小声低语。「二叔看上去一点也毒嘛!」

真没礼貌!

宫仲卿瞪她一眼,以示警告。「你七叔。」

「鬼阎罗?」宫雪菱望着那副嬉皮笑脸,点点头。「名符其实!」

「还有……」再指向最后一位中年男人。「你六叔。」

「恶阎罗?」宫雪菱错愕地盯住那张比姑娘家更文静、更秀气的脸容愣了好半天。「大哥,你……指错人了吧?」

「指错了?那我该指谁?」

「你自己!」宫雪菱点着头说。「对,你比六叔更像恶阎罗!」

周围好几个小伙子霍然爆笑。

「别胡扯了!」宫仲卿哭笑不得。「还不快叫人!」

「是!」宫雪菱马上乖乖的一个个叫过去,「二叔,七叔……」可是叫到第三位时,她还顺带捧出一脸谄媚送出去。「六叔,有没有兴趣收徒啊,我拜你为师好不好?」

李慕白怔了怔。「收你为徒?」

谁知他一开口,宫雪菱又讶异地呆了呆。「六叔,六婶儿都没给你吃饱是不是?」

周围那几个小伙子顿时又笑翻了,连毒阎罗和鬼阎罗都忍俊不住失笑。

李慕白啼笑皆非,有点尴尬的咳了咳。「我说话原就这样。」

「是喔,」宫雪菱又点点头。「那六婶儿的耳朵一定练得很灵光了,不然就听不见六叔说话,你要她煮饺子,她却给你煮馄饨,难怪六叔吃不饱!」

小伙子们快笑挂了。

「大嫂,想学武,叫大哥教你嘛!」

「叫笑哥教我?」宫雪菱不屑地哼了哼。「他只会教我:立春,该孵秧子了:春分,该种甘薯了:谷雨,可以采收梅子了:夏至,该收割了,接着又要插秧了,还得给芋头培土施肥,啊,对了,忘了问他是什么时候给猪公、猪母配种……」

她愈说,大家愈是狂笑,说到最后,有人跪到地上起不来了。

「大……大哥就是爱干庄稼活儿!」

「何止是爱干庄稼活儿,他根本是走火入魔了!」宫雪菱喃喃咕哝。「成天念着种田、种田,他在西陲的名头该不是叫锄头阎罗吧?不对,怎么可以跟他爹同样的名号,应该叫……叫……啊,我知道了,叫锄头修罗?」

这下子,连李慕白都忍不住笑到掉眼泪。

「真是够了,愈说愈离谱了!」宫仲卿也笑不可抑。「咱们还是先回奈亦日大会等他们吧!」

「我同意,」宫雪菱马上举双手赞同,她也急着想尽快见到独孤笑愚,没有耐心在这里等待他。「不过……」她转身,娜朵抱着她另一个宝贝儿子专注地听他们说话。「娜朵,我家人来接我了,所以……」

「没问题,是你救了我们,我自然要放你自由。」娜朵忙道:「可是你表姊我就没办法放她自由了。」

「为什么?」

「因为她已经自行逃走了!」

「耶?」

「那时候你好像就快抵挡不住了,所以她就自己一个人逃跑了。」

自己一个人逃了?

说她自私还真是自私,不过,也难怪啦,在娜朵的部落里,虽然做牛做马很辛苦,至少看在她的份上,没有人会对陆佩仪乱来,但如果被瓦剌人捉去了,陆佩仪不只要做奴隶,还是性奴隶,她不逃才怪。

虽然她的功力没了,起码招式还在脑子里,只要谨慎小心一点,想逃跑应该也不太鸡。只是……

她能逃到哪里去?

天苍苍、野茫茫,一望无际的茵茵牧草间流淌着 婉蜒的小河,络绎不绝的牧民自四面八方聚集过来,漫山遍野的毡包中飞扬着 缕缕炊烟,豪迈的大碗马奶酒、热情的手抓肉,马头琴声伴着 羊鸣马嘶,这年的奈亦日盛会如同往年般热闹。

宫雪菱他们的毡包就搭在会场最外围的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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