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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来,表哥和表姊已是无药可救,眼下我也只是看在雪菱的面子上,想尽点人事设法纠正他们的个性,岳父却还想继续纵容他们,」独孤笑愚毫不留情的指控。「请问岳父这么做跟宠坏他们的姑姑又有什么两样呢?」
「我明白了,」宫孟贤冷汗涔涔的喃喃道:「你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
望著宫孟贤匆匆离去的背影,独孤笑愚的笑容始终不减,而後,他转注宫雪菱,她正在帮女儿换尿布,仿佛根本没听见他们的对话。
「老婆。」
「干嘛?」
「你不生气?」
「生气什么?」
「我对岳父的指责。」
「谢谢你。」
「嗯?」
「你把我想讲却不能讲的话全都讲出来了。」
独孤笑愚静了一会儿,然後悄悄来到宫雪菱身後,环臂圈住她腰际。
「你真是个好女人!」
现在,他总算能够了解老爹为何会那样宠爱妻子、呵护妻子,凡事都为妻子著想了。
因为她值得。
由於独孤笑愚一番话,宫孟贤不但打发手下的镳头趟子手回镳局,也想打发宫仲卿兄弟俩回去,但宫仲卿兄弟俩打死都不肯离开宫孟贤,他只好让他们留下来。
十月初,宫孟贤一行人终於到达大理城,此时离限期已不到十天。
陆学季的脸是青绿的:因为害怕超过限期之後将会面临的惨况;陆佩仪的脸是褚红色的:因为刁蛮的愤怒无法发泄;宫如媚的脸是乌黑的:因为焦急,还得分心防范陆佩仪向独孤笑愚做愚蠢的挑衅。
而独孤笑愚却还好整以暇的说要在大理住两天,因为他的宝贝女儿累了。
「但期限快到了呀!」宫如媚急道。
「你急?」独孤笑愚若无其事的把万年冰玉盒的包袱递出去。「那你自己进毒龙谷去找蛇芝血兰好了!」
「你!」宫如媚气得鼻孔生烟又拿他无可奈何,蓦而转向宫孟贤。「大哥!」
「什么事?」宫孟贤却也像没事人般。
「看看你的女婿呀!」
「他怎么了?」
「期限快到了,他不但不加紧赶路,还说要逗留在这里住上两天,存心要让大哥你的外甥、外甥女受罪,」宫如媚愤慨的指控。「你怎么都不管?」
「我不想管,因为……」宫孟贤深深注视著宫如媚。「他们是该受点罪了。」
宫如媚呆住了。「大哥?」
宫孟贤摇头叹息,「他们被你宠坏了,再不乘机纠正,他们这一辈子就真的完了!」语毕,他便迳自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不,大哥,」宫如媚急忙追上去。「他们已经知道错了,真的啊……」
静静地目送宫如媚追进宫孟贤的房里去,独孤笑愚和宫雪菱相对一眼,也回房去了。
「笑哥。」
「嗯?」
「你不觉得奇怪吗?」宫雪菱靠在床头哄女儿睡觉,一边问坐在桌旁喝茶的独孤笑愚。「爹都叫镳头他们回无锡去了,但海公子、夏侯岚和崔景兄妹为什么还不肯回去,爹也有叫他们回去呀!」
独孤笑愚淡淡一哂。「崔景是……」
「崔景是为了表姊,崔兰是为了大哥,这我知道,其他两个呢?」
「其他两个嘛……」独孤笑愚缓缓转动著粗糙的茶杯。「你认为海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娘娘腔!」宫雪菱不假思索的回道。
「是吗?」独孤笑愚莞尔。「我倒认为他是个心机深重的男人,他的娘娘腔全是做出来给人看的,好让人不对他起戒心。」
心机深重?
那个娘娘腔?
「不会吧?」宫雪菱吃惊的瞠圆了眼。
「这一路来,他一再向我示好,甚至提议和我换帖子结拜为兄弟,处心积虑要跟我拉上关系,目的只有一个……」放下茶杯,独孤笑愚眸中闪过一丝阴鸶。「我的武功。他定然怀有相当大的野心欲待实现,所以才会极力拉拢我,企图让我成为他最大的助力。」
闻言,宫雪菱怔了好半晌。
「好可怕!」她喃喃道。「那夏侯岚呢?」
独孤笑愚眉梢于一扬,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你关心他?」
宫雪菱白眼一翻,猝然起身,用力将女儿塞入他怀里,转身要出去。
「我去问大哥!」
「好好好,我说,我说!」独孤笑愚一转手将她扯回来坐上他的大腿,一手老婆、一手女儿,好不得意。「他丢不起那个脸。」
「丢脸?」宫雪菱错愕的愣住。「丢哪个脸?」
「是你说的,你曾当面告诉他说他每天都在混日子,这辈子将会虚度光阴、一事无成,倘若他现在走人,岂不正印证了你对他的评语。」
「所以他才不回去,因为面子?」
「正是。」
「无聊!」
「确实。」
「应该劝他去种田的。」
这个女人,是不是中了种田的毒了?
东山冰雪披顶,西峦挺拔如屏,狂风在婉蜒曲折的峡谷中呼啸著尖厉的怒吼,奔流的江水排山倒海,宛如万马奔腾般在怪石岸间咆哮而过,激起一波波豪迈悲壮的浪花,刹那间又殡落於无形。
「没路了!」狂风太烈,激流太响,宫孟贤不得不拉嗓子大吼。
独孤笑愚默默转身步向陡峭的山壁,山壁上下左右全布满了枯树绿藤,独孤笑愚一阵拨弄,绿藤後竟出现一个黑黝黝的山洞,独孤笑愚点燃早已备好的火把,带头进入山洞内。
约莫一刻钟後,眼前豁然开朗,原来他们已走出山洞,眼前是一片围绕在山峦间的苍翠林海,还有婉蜒的溪水,沉静的小湖,宛如世外桃源般清幽。
「这里就是毒龙谷?」
「不是。」
独孤笑愚继续往前带路,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他们来到另一座山谷前,他才停住脚步。
「那里头就是毒龙谷。」
「那我们还不快……」宫如媚起脚就想过去。
「如果你想死的话。」独孤笑愚笑咪咪的提醒她。
宫如媚立刻冻结住了,一脚低、一脚高,不知道该不该让它落下去。
「瞧……」独孤笑愚指指山谷前的地面。「山谷内虽是绿草如茵、繁花似锦,但山谷前却是一整片乾枯焦黑,除非你闭住气息,否则任何人一踏上那块乾枯焦黑的地面就只有死路一条。」
「但我们练武之人起码可以闭息一炷香左右,甚至两炷香,这还不够时间找到蛇芝血兰吗?」宫雪菱困惑地问。
「聪明,你可说到重点了,老婆!」独孤笑愚笑道。「其实蛇芝血兰根本用不著费力去找,笔直定进去大约一刻钟左右,就会看见一大片多到你采不完的红花,那就是蛇芝血兰。可是……」
独孤笑愚两眼望定山谷内。「蛇芝血兰虽是天下王阳之毒,但要炼制百毒不侵的丹药,以及其他许多种剧毒的解药,非得用上它不可,换句话说,它也算是至宝的一种,举凡至宝之物必有凶猛之兽护卫左右,而这蛇芝血兰的护卫是……」
「蛇!」宫仲卿脱口道:「既然叫蛇芝血兰,保护它的一定是蛇!」
「大舅子,你也不差嘛!」独孤笑愚颔首。「没错,的确是蛇,千年大蟒蛇,蛇身粗如水井,蛇长十数丈,令人头痛的是……」
「还有什么好头痛的,杀了它呀!」宫如媚冲口而出。
「大蟒蛇拥有一身比铁石更强韧、坚硬的鳞片,」独孤笑愚恍若不闻地继续说他的。「不仅刀剑伤不了它,连拳劲掌风都丝毫动它不得,所以我们杀不了它……」
杀不了那条大蟒蛇?那还有什么戏好唱?
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更糟糕的是,大蟒蛇虽然无毒,但它却能够直接将胃液喷出来伤人,众所周知,蛇的胃液溶蚀性十分强烈,那大蟒蛇的胃液溶蚀性更厉害千百倍,只要被喷上一小滴,它就会从表皮溶蚀入骨头,再从骨头溶蚀到四周,直到将你整个人溶蚀掉为止,简单一点说,只要一小滴大蟒蛇的胃液就足够将你整个人融化成一摊血水,连骨头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