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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奈地笑笑。「如果有人不小心跑进去的话,他就会立刻要求换房间,还要重新装璜成与原来的样子完全不一样才行。事实上,直到现在还是一样,所以,当初会选上那间小套房给他住,就是因为那儿又小又简单,他一个人比较容易整理,而且,住在那儿的人也很单纯,不会有人特别注意到他。」
「还记得他刚搬进去两天後,我才想起来忘了替他买洗衣机,可是因为买洗衣机就必须有人帮他搬进去,结果,他就否决了买洗衣机的建议。即使是我,号称他最要好、最亲密的朋友,他也不准我进他的房间,且很顽固的坚持这一点。所以,当我知道他竟然让一个女孩子进他的房间时,我真的震惊得从椅子上跌到地上去了呢!」
他夸张地叹了一口气。「老天!他封闭了那麽久的心,终於为了某个人而打开了,当时,我真的有种作梦般的感觉,我还以为他会一辈子孤独下去了呢!可当我正在为他高兴的时候,你却……老实说,我真的很担心他会就此绝望了。」
华璋咬紧了下唇。「我不会让他绝望的!」她发誓般地说出这句话。当然,她敢这麽有自信,是因为早已想好该如何向卓尔帆「解释」这一回的分手事件了。
文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就拜托你了,我可以帮他承担所有的麻烦,可唯有这件事,我一点忙也帮不上,从我认识他开始,他的心就只为你敞开过,似乎也只有你的话他才肯毫不犹豫的遵从。我一直希望他能多交几个朋友,可是,他却完全没有那种意愿,甚至连勉强试一下都不肯,结果,你才说他几句,他就主动来告诉我他要学习一点人际关系了。」
他赞叹一声,「真是了不起,害我嫉妒得要死,」他开玩笑似的说。「当然罗!既然他主动开口,我自然要把握机会让他习惯一下与人周旋的感觉,这点对他计画摆脱那三个女人是很重要的关键,所以,即使我猜想你可能会不太高兴,我还是很积极的为他安排一场又一场的交际应酬。只要忍耐过这一时,将来才会有甜美的收获可品尝,希望你能了解这一点。」
「我还是不太明白,」华璋承认。「但是,我想我还是不希望由你来对我解释,我比较希望是尔帆主动告诉我一切。」
「我了解你的意思,」文捷点头道:「放心好了,我想,他很快就会告诉你甚至连我都不知道的那些事了!」
不久後,车子停在金山的一块公墓地前,但是,文捷却带著华璋往公墓旁另一块私人墓地走去。经过一大片树林,再走过几个豪华的坟墓,他们开始往山坡上攀。山间的绵绵细雨若有似无地飘在他们的身上,阴霾的天空几乎压在他们头顶上,即使平日惯於运动,这麽陡峭的山坡也爬得华璋满头大汗。
到了山顶後,华璋还以为到了,却没想到文捷继续往另一片山坡地攀去,华璋差点要喊天了。
突然……
「在那里!」文捷蓦地指著斜右上方叫道,旋即开始半跑了起来。
华璋也跟著跑,同时往文捷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一大片矮灌木中有一个黑黝黝的半人高洞穴,有个人蜷曲成一团睡卧在那儿,就在雨丝恰好可以淋到的洞口处。
「老天!难道这五天来他都睡在那儿?他不想活了吗?」她咕哝著,更加快了脚步,心里明白自己说的没错,一股猛烈的尖锐剌痛感立刻紧攫住她的胸口,深浓的悔恨更是沉重地压在她的心头上。
她不知道自己对他来讲竟然是那麽的重要,她真的不知道啊!
两个人几乎同时到达睡卧在那儿的人身边,也同时蹲了下去,同时摸向他的额头……他的脸红得不像样,一团团白茫茫的薄雾从他口鼻中急促地喘出来,他身上的衣服仿佛泡过水似的湿淋淋的!
「天哪!他烧得好厉害喔!」华璋惊呼。
文捷一声不吭正想把卓尔帆抱起来,就在那一刻,卓尔帆突然睁开了眼,涣散的眼神在文捷的脸上停了一下,随即移到华璋脸上定住。
华璋忍不住湿了眼眶,同时开口就大骂。
「你这少根筋的白痴大笨蛋!那天是什麽日子你不知道吗?四月一日愚人节嘛!愚人节什麽意思你懂不懂啊?愚人啊!骗你的啦!你就这麽蠢吗?随便骗骗你说要分手,你就这样被我整得半死不活的,真是逊毙了你!」
卓尔帆的眼神倏地清澈了起来。
「你……骗我的?」
「是啊!骗你的啦!」华璋吸了吸酸涩的鼻子。「谁教你什麽事都不告诉我,好像根本不在乎我似的,所以,我就故意要整整你嘛!」
卓尔帆眨了眨眼。「你……不是真的想分手?」
「当然不是!」华璋大声地说:「告诉你,我这辈子赖定你了,你永远别想甩脱我,你最好有这个心理准备吧!」
卓尔帆凝住她的双眼许久後,突然说:「我好困,我想回家睡觉了。」
「好,我们先带你去看医生,然後再回家睡觉。」
「你会照顾我吗?」
「会,我会照顾你,一直一直照顾你,直到我死!」华璋如同发誓般的郑重宣告。
於是,卓尔帆放心地阖上了眼。
於是,他唇边悄悄绽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
华璋和文捷吃惊地面面相觑。
你看到了吗?
你也看到了?
是啊!是啊!他……
两人又同时看向卓尔帆。
老天!他真的笑了耶!
「肺炎、脱水、营养不良,他至少要住院半个月以上。」
灰发的严肃医生以那种「都是你们的错!」的眼神瞪著面前的一男一女。
「早告诉过你,他的身体再也禁不起任何折磨了,为什麽还让他病成这样?」
咦?她没有听说过啊!这样她应该算是不知者无罪吧?华璋偷觑一眼身旁垂头无语的文捷,再瞄一下眼前一脸凶相的大夫。他好像比较适合从事外科工作吧?
「还好现在没事了,否则啊……」恶魔大夫阴森森地哼了哼。「不过,你也别想这样就撇清责任,你等著吧!你爸爸要是回国来知道这件事後,你就等著被剥皮吧!」说完,他就转身走人了。
华璋可以很清楚地听到文捷悄悄地吁出一大口气,忙用手肘顶顶他。
「喂!文捷,为什麽我总有种他好像在叫我们自杀谢罪的感觉?」
文捷苦笑了一下。「他是我大舅舅,专门负责尔帆的健康状况,如果尔帆真的有什麽事,他的责任很大的。」
华璋神情古怪地看著文捷。「还有吗?我是说,你是雨帆的保护者,他还有专门医师照料,还有吗?还有谁是负责照料他其他什麽部分吗?」
「当然有,」文捷毫不犹豫地说:「我大哥负责他学生时代的功课,我二哥负责教他防身术,三舅和三舅妈则负责他出国时的生活安排,我爸爸是他工作上的副手……」
「加多妈爹、加多妈爹……」华璋直眨眼,她已经有点糊涂了。「先让我搞清楚一件事,尔帆凭什麽要那麽多人来伺候他?」
文捷诡异地瞧了她半晌。
「你真的完全不知道他的身分吗?」
「什麽身分?」华璋皱起眉心。「他是哪个阿拉伯王国流落在这儿的王子?还是某个没落贵族的末代继承人吗?」
文捷又盯了她片刻,而後推开病房门进入,华璋随後,两个人一块儿来到病床边凝视著熟睡的卓尔帆。
「听过顾氏集团吗?」
华璋不假思索地回道:「当然听过,尔帆上班的公司嘛!」
「不,尔帆并不是在那儿上班,」文捷慢吞吞地说:「事实上,顾氏集团是他的,他就是顾氏集团的总裁。」
华璋先是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继而震惊地瞠大了眼,随即又怀疑地眯起了双眸。
「去!少唬我了,你以为我像尔帆那麽幼稚啊?别在这儿讲古了,他要是顾氏集团的总裁,我就是美国第一夫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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