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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丝泪(51)



「祝福?」

「我知道不容易,但是……」琴伯渊拍拍他的肩。「只要你肯去做,总有一天会做到的!」

「……」

总有一天?

是的,总有一天他会做到的,因为,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先前,虽然琴思泪很懂得知足常乐的道理,但她并不幸福,那是他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他放不下,坚持要争取她的理由,然而,在她已得到幸福之后,他又有什么理由去争取她呢?

没有了!

就算他真能想出理由来,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都必须先破坏她现有的幸福,所以,他不能。

因为,他确是真心真意爱她,希望她幸福的!

「嘻嘻嘻,小姐您还真乖呢!」

「不乖行吗?否则夫君回来又要唠叨上大半天了!」

「小姐您知道就好!」

「唉,我可怕死他了!」

碧香格格笑个不停。「那也难怪,姑爷要真唠叨起来还真是有一套呢,叽哩呱啦,叽哩呱啦,地久天长,没完没了,连换气都不用,真奇怪他怎没憋死!」

琴思泪也笑了,可也有点无奈。「偏偏夫君又都是为我好。」

「那可不,姑爷可疼死小姐您啦!」碧香卯起来点头。「前儿个我还听老爷在那儿嘀咕呢,说是谁家的男人宠女人宠成这样的,肯定是个没用的废物,可偏偏姑爷做起生意来又挺有一手的,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她耸耸肩。「不过,说是那么说啦,老爷可也喜欢姑爷喜欢得紧呢!」

琴思泪颔首。「我知道,夫君虽然任性,但也十分风趣。」

风趣?

碧香不以为然地翻了个大白眼,「才怪,姑爷那不叫风趣好不好!那简直是侮辱了风趣那两个字儿!要我说啊,姑爷根本是在耍宝,爱搞笑!因为……」两眼瞄向主子。「姑爷就爱逗小姐笑,每回小姐被逗笑了,姑爷就开心得很……」

琴思泪忍不住又绽开笑颜。「有时候,夫君还真的相当孩子气。」

「但是,连大少爷都说了……」碧香碰碰茶壶,温了,便示意伺候在亭台外的婢女去换壶热茶来。

「姑爷这个人好生复杂,说他暴躁,该冷静的时候却又比任何人都冷静;说他幼稚,可一说起成熟话来,偏偏又头头是道、样样是理的让人回不了嘴;说他吊儿郎当,办起正事来可也一点都不马虎;说他……」

顿住,不耐烦地胡乱挥挥手。「总之,姑爷啊,让人小看不得就是了!」

琴思泪颔首同意。「我也常常觉得,并不是我年长夫君五岁,而是夫君年长我五……」想了想,好像不太够,多「一点点」好了。「五十岁!」

五十岁?

有没有那么老人家啊!

碧香呆了呆,忽又噗哧失笑。「对对对,说得对,姑爷的奸诈等级至少高上小姐五十年,小姐就算苦练一辈子也追不上!」

「但是……」琴思泪漾开幸福满满的笑靥。「夫君的奸诈都是为了我。」

「那可不,为了小姐那比豆腐还软的心肠,姑爷便立誓做个百年不世出的大奸商,要堆砌金山银海给小姐您挥霍;为了小姐的安全,姑爷又使诈耍阴谋甩开师妹小姐,好搬到南方来让小姐您舒舒服服的过好日子,唉唉唉……」

碧香很夸张的叹气。「姑爷还真是爱惨了小姐您呢!」

「我……」双颊浮上两抹晕红,「也是。」琴思泪羞赧地坦承。

她也是?

是什么?

爱惨了她的夫婿?

霍地,韩长钰背转过身去,「请……」双拳紧握,沉痛的深吸一口气,「给我一点时间!」话落即快步离开,不敢过去见她,甚至不敢再多看她一眼,就怕自己会更舍不下。

她都已经爱上她的夫婿了,他还能如何呢?

***  ***

韩长钰不是坏人,也没有很自私,他只是用一颗真心,诚挚地爱上了表妹,所以,纵使表妹一嫁再嫁,他都没办法放弃,然而,一旦表妹得到了属于她的幸福,又爱上了她的夫婿,他还能如何?

也只能死心了!

可是,要放下这份持续了二十年的感情又谈何容易,痛苦不知如何排解,只好藉酒消愁,再借着醉意把郁闷的心情发泄到他从不曾爱过的妻子身上,因此,就算他对琴思泪死心了,苏月贞反而更加憎恨琴思泪。

嫁都嫁了,干嘛还搬回来,害她日子更不好过,虽然韩长钰不至于打骂她,但天天被丈夫用鄙夷的口气贬损、嫌弃,谁会受得了!

好,既然那女人不让她好过,她也不会让那女人太好过的!

所以,就算韩长钰明言已放弃娶表妹为妾的心意,苏月贞反倒更变本加厉的到处去跟人家诉苦,恶意的抹黑琴思泪,把琴思泪说得像是除了到处勾引男人之外,就没其他本事的女人。

丈夫贬损她,她就贬损那个女人!

于是,从三年前开始的流言,就这样延续了下来,经过三年的掺料加味,蒸煮炒炸焖炖之后,剧情也更为紧凑精采了。

原来琴家小姐之所以会被何家休离,不仅仅是因为她是只不能下蛋的母鸡,也因为她是个性好勾三搭四,更偏爱有妇之夫的荡妇,这种不知羞耻为何物的女人,谁敢留在家里败坏门风?

没有。

所以,她被何家休离了。

而这回,她的小丈夫之所以会带她搬到扬州来住,也是因为杭家的长辈命令儿子休离她,可是一个「年幼无知,天真善良」的小丈夫又怎敌得过妖媚淫佚的狐狸精,打从他们成亲的第一天开始,她就吃定他了。

结果,小丈夫硬是舍不下她,只好带她离开北方的老家搬到南方来。

接下来,就该轮到扬州的女人接受考验了,倘若她们不能顾好自己的丈夫,扬州城的男人们就要沦入琴家大小姐的魔掌中啦!

「过分!太过分了!」

琴伯渊愤慨地低吼,怒气冲冲地走过来走过去,理智就快被怒火烧光了,反观琴老先生,却仍是一派平静,无动于衷地啜饮参茶——人参还是不太适宜干啃。

「镇定,渊儿,镇定!」

「叫我怎么镇定?瞧瞧外头是怎么说妹妹的,他们简直是……简直是……」琴伯渊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我不懂,真的不懂,之前表弟妹胡乱造谣中伤妹妹,那我能理解,而且流言也不出建阳左近,也不算太过分,可是现在……」

他狂乱地挥舞着两手。「表弟妹就真的太过火了,表弟都已经死心了,她为何还要乱出诳语污蔑妹妹?而且还把谣言传出建阳,传到了咱们扬州这儿来了,她是故意的吗?她……她……」

「我想……」琴老先生若有所思地沉吟。「这就是长钰之所以会厌恶他的妻子的缘故吧!」

「还有那些人也是,」琴伯渊愈说愈是忿忿难平。「随便什么流言都信!」

「那也怪不得他们,」琴老先生似乎颇能谅解。「出嫁前,思儿大门不出,二门下迈;嫁到何家八年,何家也不允许她出门半步;至于女婿呢,思儿告诉我,女婿总心疼她不曾出过门,在北方时就不时带她到各处去玩儿,甚至还跑到西域去了呢!只是……」

他无奈地叹气。「思儿此际身怀有孕,委实不宜出门,而女婿虽然经常外出,却都是往苏杭两地跑,如此一来,不曾见过他们夫妻俩的外人,自然只能听信流言了!」

换句话说,看不见,只好人家说的照单全收啦!

「可是……」那也不能随便什么都信吧?

「不过……」两道灰眉微微攒了起来,看来琴老先生也是有在烦心的,只是他烦的事和儿子不同。「为父担心的倒不是你妹妹,而是……」

「不担心妹妹要担心谁?」

「你表弟妹。」

「咦?她?」这就奇怪了,不担心被污蔑伤害的女儿,反倒为出言污蔑的人担心,爹爹是不是气过头,脑袋胡涂了?「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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