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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笼里的暹邏猫(22)



直至此刻,她才发现他是不同的,他不是傲慢的富家子弟,也不是没经历过痛苦挫折的肤浅男人,所以他才会显得比费艾成熟,明明只有二十八岁,看上去却有三十八岁的老成。

只有痛苦才会逼使男人以最快的速度成长、成熟。

不是特别的男人,条件再好也看不进她眼里,而他正是一个特别的男人,一个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却充满自责的、痛苦的,连想做他自己都由不得他的男人。

唯有痛苦的男人才会使女人心疼、怜爱。

她不喜欢懦弱的男人,但他并不是懦弱,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让自己从那份痛苦愤怒的自责中解脱出来而已。

痛苦自责逼使他成长,但痛苦自责也困住了他。

见他犹如困兽般在自己设下的牢笼内绝望的挣扎,这不是他——严酷冷峻的他,也不是他——温和亲切的他,这是另一个茫然无助的他,三者融合成一个特别的他,一个既强韧又无助的男人,这使她心动了。

然而,心动了又如何?

他们分处于两个世纪,根本没有机会在一起,更何况,在未来的某一天,另一个女人才是他会倾心的对象,他爱的将是那个女人而不是她,现在他只是一时迷上她而已。

心动了又如何?

自找苦吃而已!

想到这,她不禁苦笑一下,旋即悄悄起身,悄悄离去,想回房去想想她是不是应该马上离开比较好?

谁知她的手才刚握上门把,一条有力的手臂即横过来压在门板上,浓浓的酒气自她头顶上扑下来,她咽了口唾沫,忐忑的抬起眸子对上一双红通通的眼,那深沉而抑郁的眼神仿彿有魔力般瞬间便攫住了她的心神,使她再也无法动弹,也无法做任何思考……

然后,他另一只手圈住了她的颈背,大拇指以惊人的温柔摩挲她的喉头,直至她喘不过气来,大拇指才移到她的下巴迫使她仰高脸……

而雪侬脑海里却依然一片空白,只能眼睁睁看著他的脸缓缓俯下来,双唇以足以令钢铁融化的柔情在她的嘴上移动,再徐徐分开她的唇,在他的舌头悄悄潜入她温暖的口中时,猝然一股兴奋刺穿她,她低低呻吟一声,情不自禁迎向他的侵入,迫不及待地回应他的温柔……

因为她的反应,他的双臂猛然圈住她,于是,他们的身体密合了,紧紧的,没有一丝缝隙,不一会儿,他的吻逐渐加深,开始变得有侵略性,同时,他的手掌也覆上她饱满的胸脯,蓦而又是一阵热力窜流她全身,她又不由自主的呻吟著将自己送入他手中……

她的举动显然鼓励了他,拥著她的手臂骤然收紧,他的亲吻愈加猛烈,他的爱抚仿佛狂风扫落叶般肆无忌惮……

突然,他猛地推开她,踉跄后退一步,粗重的喘息声在书房里回荡。

而她却仍是一脑子麻糬,直到她看见他眼中赤裸裸的欲望,一种纯粹野性的、狂暴的、饥渴的欲望,她才悚然回过神来。

“现在,用最快的速度离开我,”他以极力压抑的语气说,声音十分沙哑而粗嗄,双拳因过度用力紧握而显得有些颤抖。“在我还控制得住自己之前,回你的房间去!”声落,他又退开两步背过身去。

毫不犹豫地,雪侬以最快的速度打开门冲出去,奔上楼梯跑回房里。

对,她必须离开他,离开这个世纪,以最快的速度,免得愈陷愈深和他牵扯不清。

没有希望的未来,她不想再走下去了。

然而,翌日早晨,当雪侬下楼准备向埃米尔提出要尽快离开的决定时,一对上他那双格外柔和又亲密的眼神,即刻明白他已经察觉到她对他的心动——由昨晚那个热情得几乎令他失去自制力的亲吻,才会出现那种眼神,结果她不但什么也说不出口,还不由自主地涨红了脸。

埃米尔莞尔,很体贴的装作没注意到。

“用早餐吗?”

“呃,呃,是。”

“那么,一起去吧!”

“呃,呃,好。”

于是,被动的,她被领向餐室,该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很显然的,虽然她的理智很清楚尽快离开才是正确的,但她的情感却一点也不想离开。

前锋战还没开打,理智就认输了。

“其……其他人呢?”她极力想找回镇定。

“在巴黎,没有人会在早上十一点以前起床,那不合潮流。”

起床时间还要合乎潮流?

呿,自己散漫还要找借口!

“那你呢?你又算什么?”

“我有工作。”

“在巴黎,辛勤工作合乎潮流吗?”

“一点也不。”

“换句话说,你是个落伍的人?”

“也许是吧。热巧克力?”

“……是,谢谢。”

明明仆人就在后面等著伺候他们,他却很体贴的亲自为她倒热巧克力,亲手为她在面包上涂抹果酱再递给她,又把乳酪的盘子挪到她面前,她不禁叹了口气,再耸耸肩。

管他的,堕落吧!

只要她先做好心理准备,这是一段不会有结果的感情,在十九世纪谈一场恋爱再回去又有何不可?

初恋总是没有结果的,不是吗?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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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书房那晚开始,埃米尔对雪侬的态度就如同跳远似的跨进了一大步。

当他们独处时,他会卸下所有防备,在她面前尽露他的本性,总是表现出格外温柔又有点亲匿的举止,并极尽所能的讨好她,然后她才知道,她以为亲切温和的他根本不及他原来十分之一。

人前,他冷峻严酷;但人后,他是一个脾气好到可以让人爬到他头上去大跳迪斯可的男人,简直跟烂泥巴没两样,如果以前的他就是这样,也难怪他那个弗朗叔叔会认为可以轻易的控制住他,三岁小鬼头想任意指使他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很抱歉,我早上还得到公司处理公事,可能下午才能回来。”

“没问题,你去忙你的,我会自己打发时间。”

埃米尔凝视她片刻。“没有人找你麻烦吧?”

譬如某几个很无聊的女人吗?

“放心,没什么我应付不了的!”雪侬俏皮的皱皱鼻子。“想找我麻烦,也得看有没有那种本事!”

埃米尔的手轻抚上她的脸颊。“你确定?”

雪侬白他一眼。“我说过,别看不起人!”

埃米尔笑了。“好,等我下午回来,我们可以去公园兜兜风。”

“骑马?”

“如果你想的话。”

“跨骑?”她满怀希望地再问。

“不,”埃米尔摇摇头。“侧骑。”

“算了,还是坐马车吧!”一想到要穿长裙侧坐在马上,她就没劲了。

埃米尔又笑了。“还有晚上,沛皮尼请我们去听歌剧,再去参加舞会,我不好拒绝。”

雪侬无所谓的点点头。“我会准备好。”

“谢谢。”埃米尔很高兴的倾身轻啄她一下。“下午见。”

捂著唇,她怔愣地望著他离开,然后叹息。

自书房那夜之后,那回的亲吻就像绝响似的再也不曾出现过,现在总是蜻蜒点水意思意思而已,因为他担心会再像那次一样险些失控。

话又说回来,其实这也不是她的头一次经验,早在十五岁那年,她的初吻就送给已经忘了是谁的小男生了,之后又有不少次经验,但每一回都好像是在嚼橡皮筋一样,一点味道都没有,不管是谁想盗上二垒都上不了,更别提上本垒得分,也许就是因为她只是想尝尝亲吻的滋味,而不是心动了吧。

但这回,她心动了,一整个感觉都不一样了,那样令人兴奋又陶醉的滋味,又甜蜜又疯狂,几乎一开始她就不想停下来了,别说盗上二垒,上本垒拿三分都没问题,老实说,她真的好想再尝尝那种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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