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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蕾低头再看,垂在胸脯上方的是一条非常简单的钻石项链,中间缀著一枚橄榄型钻石,下面再坠著一枚心型粉红钻,以钻石的计量单位来看,橄榄型钻石约有二、三十克拉,而心型粉红钻起码有一百克拉以上。
“项链啊!”她抬起头来,一脸得意。“瞧,很搭我的礼服吧!”再指指双耳上那对由细长型粉红钻缀连而垂坠至肩的耳环。“还有这个,听说是现在最流行的样式哦,”
方莲猛翻白眼。“那是假的吧?”
“当然是假的,我老公可买不起这麽奢华的真钻,那又怎样?”方蕾莫名其妙地反问:“你们戴的首饰不也是假的,为什麽我就不可以戴假的?”
“因为今天来的客人起码有一半是那些鉴赏过粉红钻展示会的批发商,”方莲咬牙切齿的说:“你什麽不好戴,偏偏戴粉红色的假钻来出丑,还戴这麽大颗,老天,我真替你丢脸,还不快拿掉!”
“才不要!”方蕾双手护住胸前的粉红钻坠,退後两步。“我老公难得送我首饰,假的也好,丢脸也没关系,我一定要戴著!”
“你……”
“算了!”方二伯拉回方莲,用下巴指指其他客人。“你们这样吵更难看!”
方莲很不甘心的转开头去,方蕾更不甘心。
“真是莫名其妙,我戴假钻关你什麽事了?”
方莲咬著牙不理她,却换上方燕故作天真的咕哝了一句。
“原来堂姊夫是那种人啊!”
明知不会有什麽好回答,方蕾仍忍不住脱口问:“哪种人?”
“专门占公司的便宜,却连颗小钻石也舍不得买给你的人呀,”
方蕾不禁脸红了一下,因为方燕说她老公占公司便宜是事实。
“我们家没有那种闲钱买奢侈品,告诉你,他的负担很重的!”
“什麽负担?”方燕斜睨著她,眼神透出恶意的光芒。“养小老婆,还是私生子?”
“少白目了,才没有那种事呢,是好多亲戚要靠他照顾!”方蕾愤慨地辩驳。
“是喔?谁知道是哪种亲戚,”方燕轻蔑的哼一声。“我才告诉你,外头开销愈大就愈可疑,真是小老婆的话,他绝不会让你知道,你没听说过吗?老婆永远是最後一个知道老公在外面有小公馆的人。你以为他真的什麽事都会告诉你?少在那边妄想了!”
“我当然知道,他的事我全都知道,”方蕾很有自信地驳回方燕的胡扯。“他从不隐瞒我任何事!”
“是喔?真令人怀疑!”
“不用怀疑,就是这样!”方蕾的自信又自动增值千百倍。
方燕耸耸肩,眼睛又斜睨过来。“姊夫到底是干什麽的?”
“上班啊,不过他常常出差就是了。”
“我是说,他的公司是干什麽的?”
“是……”才说了一个字,跟答案完全无关的字,方蕾就傻住了。
上帝,她居然不知道老公的公司是干什麽的!
几秒钟前才刚刚夸下海口说老公的任何事她都知道,现在不过一个问题就问得她哑口无言,半滴口水都吐不出来,连鼻涕都没有。
不,绝不能让他们知道,不然一定会被他们嘲笑到死!
被任何人笑死都没关系,但就是他们,包括大伯、二伯、方莲、方燕、方丽和方珊,打死她也不给他们有机会嘲弄她!
於是,她卯起来压榨脑汁,威胁脑细胞用最快的速度给她一个答案,不然就当场处死它们。
半晌後,好不容易终於给她硬挤出一个回答来。
“他们公司是买卖骨董的!”看他们那楝跟博物馆一样的公司,八成是。
“难怪,骨董商确实得经常出差。”方丽低喃。
“对,对,所以他才会认识这些珠宝商,”方蕾再追加下文,愈讲愈有信心。
“很多珠宝都是属於骨董类的。”老公一定是骨董商没错的啦!
“经常出差是吧?搞不好是到小老婆那儿哦!”方燕依然没好话。
“绝没有可能!”方蕾斩钉截铁的否定。“他没有小老婆,没有私生子,他的事我一清二楚,绝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勾当!”
“你确定你对姊夫的了解都没有问题?”
方燕似嘲讪又似讥笑的语气—听得方蕾一肚子不爽,当场发下“毒”誓。
“绝不会有错,不然我替你洗三年马桶!”
她的毒誓一说完,才刚听到天上打下一记响雷,方大伯的低吼也呼应著咆哮过来。
“你们两个别吵了,快看,那位双蕾钻石集团总公司的行销经理来了!”
几双眼不约而同移向同一个目标。
一见到方大伯所指的人,方蕾先就怔了一怔。“是他?”
方大伯猛然转过头来,恶狠狠地问:“你认识他?”
“我……”方蕾迟疑一下。“认错人了吧!”虽然那人真的很像那位拿首饰到红门沙龙给她戴的人,不过,肯定是她认错了。“剩下的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我肚子饿了,要去找点东西来慰劳我的肠胃了!”
虽说是舞会,但通常都要先吃饱了才有体力跳舞。
於是,方蕾偕同莉丝、泰曼与马克一起到自助餐台拿食物,然後换到另一个角落坐下来吃,一边欣赏方家的人想尽办法企图接近那位行销经理。
说她出丑?
哼,照她来看,真正出丑的是他们自己!
舞会时间都已经过去将近大半了,但奥文一直没有出现,眼看其他三人跳舞跳得好不愉快,而她却擦一下地板都没有,不是没人来请她,而是她想和老公共享第一支舞。
“可恶,他再不来,我就要和别人好好‘玩玩’了!”方蕾恼怒的嘀嘀咕咕,转个眼,开始呻吟。“上帝,他们又想干什麽?”
只见那一票打败仗的方家人,哪儿不好去,偏偏垂头丧气的往她这儿来。
“他真难接近!”
方大伯、方二伯同样沮丧的落在她身旁的座位,其他人有的站有的也坐下来。
“想也知道,像你们这种想拉关系的人跟山一样多,”方蕾喃喃咕哝。“他不卯起来逃开才怪!”
“小蕾,你不是说你老公也会来,不能请他帮个忙吗?”方丽问。
“说是这麽说啦,但天知道他究竟赶不赶得回来?”方蕾叹道:“就算他赶来了又能如何?毕竟他是骨董商,跟这种非骨董类的钻石商不可能有多少交集,总之,这种伤脑筋的事麻烦你们自己去想破头,别赖到我身上来,OK?”
没好气的说完,她端起放在一旁的点心碟子埋头专心吃起来,不想再跟他们多罗唆,却挡不住恼人的噪音硬钻入她耳际嗡嗡叫。
“爸,现在怎麽办?”方莲的声音。
“不是叫你去请他跳舞吗?”方大伯的声音。
“你以为我没试过吗?可是他就跟拒绝别人一样拒绝我,说是有公事要谈,我又能怎样?”
“阿燕?”
“饶了我吧,爸爸,姊都不行了,哪里还轮得到我!”方燕的声音。
“阿丽?”
“大伯,我……我想他不太适合我。”方丽的声音。
“我是要你去和他跳舞拉关系,又不是要你找对象,你……算了,阿珊?”
“对不起,大伯,我跟三十岁以上的人有代沟。”方珊的声音。
方蕾差点失笑,忙又吞回去。
“混蛋,你们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我……”
“慢著,大哥,你看看刚来的人是谁?”二伯的声音异常兴奋。
事实上,不只他兴奋,整个大厅都彷佛开水滚了般沸腾起来,闹烘烘的一片,不晓得是什麽大人物出现,方蕾正想抬头恩赐一眼……
“老天,是双蕾钻石集团的总裁!”大伯惊呼。
呿,贝克汉她就有兴趣了,可惜不是。
方蕾刚抬起一半的头又垂落下去。
“没听说他要来啊,!”二伯疑惑的声音。“为什麽会突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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