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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哪间学校?」
「嗄?」
「你在念哪间学校?」
「哦,F大。」
咦?F大?
真巧!「放心,二十分钟之内一定可以到。」
双眼瞪圆了,「你会飚车?」小乔惊异地上下打量他。
眼前的人虽然五官俊挺,又有一副180以上的颀长身材,服饰品味更高雅,却没有一般拥有这等端正容貌和傲人身材的男性所该有的潇洒或帅气,更谈不上甚么男性魅力。
因为他太整齐干净了,太完美的人反而缺乏魅力。
服服贴贴的黑发上连半根跳丝也没有,衬衫长裤上的熨痕仿佛刚买回来的新衣服,皮鞋光滑油亮得可以充当镜子让你照照看自己的牙齿刷干净了没有,总之,他是从头到脚一丝不苟得令人翻白眼,宛如冠军牌的乖乖小学生,就差没有背书包挂名牌别手帕,简直是矬到不行,这种人大概连内裤也要先熨烫出几条铁丝来再穿到身上去,打死她也不信他会去飚车!
「我从不飚车!」言柏尧断然否认。
果然。
「那你又说二十分钟就可以到?」小乔反驳。「我每次坐公车都得绕上将近一个钟头耶!」
「公车当然会到处绕,而且前两天有个朋友才告诉过我一条捷径,车少,红绿灯也少。」
「你在那附近上班吗?」否则没事人家告诉他到那儿的捷径干嘛?
言柏尧慢条斯理地瞟她一眼。「也可以这么说。」
「呃?」
「事实上,从下星期开始,我也要到你们学校教书了。」
「……欸?!!」
☆ ☆ ☆
钱债易清,人情债难偿。
两天后,小乔拎着洗干净的T恤牛仔裤来到言柏尧的公寓大厦,打算尽快结清这笔人情债,免得莫名其妙衍生出利息来。
不料才刚走出电梯两步,蓦见言柏尧家的大门猛然打开,迎面一个年轻孕妇慌慌张张逃出来,一手拎鞋,一手抓着百货公司纸袋,惊险万状地硬挤入已半阖的电梯门内,然后发出一声很夸张的松气声。
一瞧见那个内置孕妇装的百货公司纸袋,小乔马上就猜到孕妇必然是言柏尧的妹妹无疑,只是……
她干嘛逃得那么匆忙,连鞋也顾不得穿?
「那是你妹妹吧?她怎么了?」她疑惑地问。
站在大门口的言柏尧同样一脸困惑。「我也不知道,每次话讲到一半,他们就会像这样突然跳起来跑掉,或者挂我电话,真是太没礼貌了,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说说他们!」
小乔耸耸肩,那不关她的事。「对了,我是拿这个来还你的,我洗干净了。」说着,把手上拎的塑胶袋递给言柏尧。
「谢谢。」言柏尧接过去,并礼貌地请她进去坐坐。「前天你没迟到吧?」
「没有,不过真的好险,再慢两分钟就点完名了!」小乔坐下,然后叹气。
「其实啊!点名这种事真的很无意义,如果老师课上的好,谁都嘛会抢着去听课,如果上不好,教人家去那边打瞌睡两个小时,不等于是浪费人家的时间吗?虽然只是短短两个小时,但还是可以做一些更有用的事嘛!」譬如多整理一些笔记来赚多一点麦克塞满她的荷包。
果然是个生活态度认真的人。
言柏尧暗暗点头。「的确,学生愿不愿意去听课,这是老师的责任。」所以他每上两堂课,必得先花上三天时间埋头在书房里整理资料。
好奇地歪着脑袋,小乔端详他。「你真的要到我们学校来教书?」
「是啊!」言柏尧走向厨房。
「你是教哪一……咦?」问题说一半,诧异的视线蓦然回过去盯住电视萤幕,再移至茶几上的遥控器上转了一下,小乔困惑地搔搔脑袋,不解电视为何自己转台了?
摇摇头,她想或许是错觉,嘴一张正待重问,却又一次错愕地楞住。
啪啪啪啪啪啪……
电视又转台了,而且这回不只转一台,是连续不停地啪啪啪乱转,有时候还会倒回去一下,再继续往前,或者静止几秒,又继续,仿佛有人正在找一台好看的节目。
不是错觉,除非她眼睛有毛病!
「言柏尧,你家的电视会自己转台耶!」她指住电视诧异地说。
言柏尧忙回过头来,旋即皱眉低叱,「晓兰!」
画面蓦然定住,停在金凯瑞跳眉头耍宝的大特写镜头上,小乔更惊讶了,看看言柏尧,再望回电视萤幕,继而厌恶地攒起眉头。
「我最讨厌金凯瑞了!」她喃喃道,顺手拿遥控器来把金凯瑞踢掉。「你家的电视好先进喔!居然还有声控装置,你一喊它就停了,可惜有点秀逗,没事还会自己转台。」好久没看电视了,没想到现在的电视已经进步到有声控装置了。
声控?
言柏尧哭笑不得地朝电视机前瞪过去警告性的一眼,这才端着果汁走出厨房,先放下纸垫,再把果汁放在纸垫上。然后把他妹妹使用过的杯子拿到厨房去,又取来湿抹布仔细的把那处根本看不出有放过任何东西的地方擦干净,再换另一条干抹布用力抹干、抹亮,接着从沙发上捻起两根头发,自地上捡起一节细若蝉丝的白线头……
这一切都看进小乔眼里,她好笑地耐心等待言柏尧仔仔细细处理好一切后回到客厅坐下,眼角瞥一下手表──整整十分钟,才问:「你有洁癖吗?」
「当然不是,」言柏尧断然否认。「我只是比较讲究卫生而已。」
因为挑剔,所以做任何事都很仔细,由于仔细,所以缓慢,非常非常缓慢,性子急躁一点的人肯定会被他活活憋死,偏偏他自己一点都不觉得。
「是喔!」小乔讪笑。「其实我妈妈也很爱干净,虽然不像你这么有洁癖,不过她常常说一个人若是连最基本的生活卫生都处理不好,其他事也不可能处理得好。」
「说的好!」言柏尧脱口赞道。
「可是……」垂下视线,小乔慢吞吞地啜了一口果汁,「如果一个人光是为了生存下去便忙不过来时,不要说洁癖了,恐怕连干净这两个字也没空去复习该怎么写,这种时候……」她抬眼直视他。「你说他应该脏兮兮的活下去,还是干干净净的饿死才对呢?」
言柏尧微微怔了怔,继而深思片刻。
「我从没有自这方面去想过,不过我想你说得很对,这世上穷得没饭吃的人多的是,但只要有手有脚又肯努力工作,要养活自己应该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吧?」
放下果汁,「你知道无奈这两个字的意思吗?」小乔静静地说。「就是无可奈何的意思,这世上有太多种环境会逼得你无路可走。」
「譬如?」
「战争下的灾民。」
言柏尧往后靠向沙发椅背,深深凝住她半晌,眸底悄悄升起一抹欣赏之色。
「你是个很有思想的女孩子。」
这样就算有思想?
是他太单纯了吧!
小乔失笑。「少来,我只是为自己的偷懒不注重卫生找借口而已。」
言柏尧眉宇轻蹙。「妳的生活……呃,不太顺利吗?」
再次忍俊不住,「不用问得那么小心,我不是那么容易受伤的人。」小乔笑道。「没错,我是必须自己养活自己,这也没甚么,很多人都这样啊!」
原来是孤儿。
言柏尧再次深深凝视她一眼,目光中赞赏意味更浓。「你也很坚强。」
小乔耸耸肩,「如果我不坚强就会有人来帮我的话,我宁愿软弱一点。」继而一笑。「不说这个了,还是说我今天来的目的吧!」
「你不是来还我衣服的吗?」
小乔摇摇食指。「那只是其一,还有其二,我想请你去吃顿饭,回报你帮忙过我。不过先说好喔!我请你去的地方可不是甚么大餐厅,吃的也不是甚么昂贵的珍馐美食,但是保证量多又好吃,OK?」